('门窗紧闭,传出的声响又闷又细,像是被压抑住的列钬。
房内的崔宜萝正承受着列钬燎原,只觉被潮水一遍遍打到顶端。
但高峰过后,再要攀上时,江昀谨又缓慢了下来,硬生生地跌落。
如此反复数次,崔宜萝终于确定,他是故意的。
她正要开口,黑暗之中,他却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埋头堵住了她的纯,依旧如刚才般反复。
触碰后又再度离开,崔宜萝被堵着,又气又急地咬他,却毫无成效。
最终,崔宜萝又勾又求之下,也没能得到。
他是在报复,崔宜萝第二日醒来,望着身旁空空的床榻,心内确定。
但她想不明白,难不成昨日熄了烛火,他便生气了。可他平日里一向如古井无波,之前她也并非未这么干过,前日里她还故意撩得他一团火,就转身睡了,他未像昨夜那样。
昨夜崔宜萝被磨得崩溃,他如此报复玩弄,她定然不会放过他。想着,她正插花的手更用力了些,娇艳欲滴的木芙蓉狠狠刺入白瓷花瓶之中。
家规还未抄完,崔宜萝只得又去了江昀谨书房。
她自幼过目不忘,越抄越顺手,快用午膳时,恰好抄完。
“姑娘。”
荔兰忽然从门外踏入,崔宜萝本以为她是来唤她用膳的,但一抬眼,却见荔兰神色慌乱,甚至谨慎地注意了一番四周。
崔宜萝将最后一字抄完,会意地起身走近,这是江昀谨的书房,门外全是江昀谨的守卫,自不能像在卧房中关起门来说话。
荔兰低声在崔宜萝耳旁道:“宁州的人来了。”
崔宜萝脸色骤暗,但也不觉意外,唇角勾起一丝冷嘲:“婚仪时他们没能赶上,急坏了吧,算算时日,怕不是一收到江昀谨的信就收拾出发来盛京了。”
还特意地不给她传信,如今好来个先斩后奏,果真是那家人的作风。
“他们到哪了?”
荔兰答:“他们过关时婢子才收到消息,眼下应当到城郊了,怕是今日城门闭前就能进城。”
进了城,自是直奔江府。
那个时辰,正是江昀谨下值时,怕是会恰巧撞上。
他是个遵守礼教的人,虽然她身世寒微,但毕竟是妻子的父母,他自会尊敬地以礼相待,而姨母兰蕙也不得不出面招待。
而他们若住进江家,自然是要住进玉竹院的。
崔宜萝心头升起一丝烦躁,果断道:“绝不能让他们进江家来。荔兰,你亲自带府卫到城门去,将他们拦下来,先送到洛云巷去,让人盯好了,先别让江昀谨发现。”
洛云巷的宅子之前成婚时转至她名下,只要他们先在洛云巷的宅子安顿下来,过些日子江昀谨知道了,也不便大费周章地把人又接进江府。
毕竟洛云巷的宅子宽敞又诸事完备,没必要又再麻烦一趟搬到江府。
只要把人放到洛云巷,在她掌控下,一切便好办了。
“姑娘,但若婢子没拦住,被大公子撞上了可怎么办?”
崔宜萝思忖一刻,当机立断道:“等会你再命人套辆车,我亲自去皇城外拦江昀谨,索性今夜要观戏,我直接把江昀谨带去风华楼,待戏散,也接近戌时,应当够时辰将他们安顿在洛云巷。”
“是。但是姑娘……”荔兰看了眼崔宜萝的神色,犹豫着道:“他们……他们把赵谏那贱人也带来了!姚氏她是不是想对姑娘……”
崔宜萝神色骤冷,眼底变得幽深莫测,日光映入眼中也阴森发寒。
“我说姚氏怎么会如此直莽地上京,原来在这等着。她心里也清楚,如今我是江家的少夫人,不再是当初任他们拿捏的女儿。直接来向我讨要好处,怎么可能成事。”
荔兰明白过来:“所以姚氏她带着赵谏,是要威胁姑娘,而不是故技重施。姑娘定不会许诺他们好处的,他们若真将之前的事说出去,那该如何是好?姑娘好不容易才走至今日,还未在府中立足,若那事被江家知道了,大公子那么重礼教的人,该不会……”
荔兰越说越着急,但还记得顾及着外头的守卫,压着声量。
崔宜萝却不慌忙:“不必担心,他们为了那不成器的儿子,为了荣华富贵,怎么可能会毁了我?赵谏只不过是他们用来逼我答应他们条件的器具罢了,用过之后,怕不是我还没动手,姚氏就会先下手灭口。”
毕竟没了她,那家人连如今因她而有的美名都捞不着,富贵和权势更是妄想。
见崔宜萝镇定自若,荔兰放心了不少,“那就无需姑娘出手了。”
崔宜萝笑了笑,秾丽的笑颜在日光下却发着寒。
“不,我自然是要亲自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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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灿烂的金光照着恢弘端门和殿顶的琉璃瓦,反射出灼目的细碎光芒,正值官员下值时分,官员衣袍式样依职级而定,各有不同,但在一众官员之中,穿着绛紫官袍的高大男人身影还是格外显目,仿佛屹立雪山上的青松。
江昀谨从皇城中走出,循着往日闻风牵马等候的位置看去,眼帘内却乍然闯入一个女子纤细娇柔的身影。
“夫君。”
崔宜萝见到他,仿若十分惊喜,秾丽的容颜漫着欣喜的笑意。
江昀谨目光显然顿了一瞬,似是没想到,随后便大步朝她走来。
崔宜萝暗暗打量了一番周围同是由妻子来接回家的官员,无不或多或少地带着笑意。唯有江昀谨,在一众下值的官员中依旧神色淡淡。
真是古板无趣。
她心中想着,就见已走到跟前,漆黑的眼睛定定盯着她,“怎么过来了,可是府中有何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