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按理说,东北的早晚温差很大,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都快半夜了还这么热,空气黏稠得像是融化的糖浆,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百花楼门前。
两盏大红灯笼在热风中微微摇晃,朱红色的光晕泼洒在青石台阶上,朦朦胧胧。
黄包车夫李长海用脖子上已经泛黄的汗巾擦了擦脸,汗水还是不断地从他那张被岁月犁出沟壑的脸上滚落。
他蹲在了百花楼对面的墙根下,和其他五六个车夫一起,眼巴巴地望着那扇宽大木门。
门里不时传出女人的娇笑声,还有戏园子里蹦蹦戏的欢闹。
“老李,份子钱跑出来了吗?”旁边年轻些的车夫铜锁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你这破车,连个顶篷都没有,谁愿意坐呀?”
李长海没吭声,摸了摸腰间瘪瘪的布口袋。
里头装着十六个铜子儿,是他今天的全部收入,家里的婆娘还病着,大夫说要抓药,可这副药得二十个铜子儿。
想到这儿,他又往百花楼门口挪了挪。
这时,就听铜锁儿叫了起来:“有大兵嘿,集体逛窑子?”
唐枭迈步走上台阶,栓柱打着哈欠往外迎。
“大爷里面……”
‘请’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愣在了那里。
“这家伙,一丁点儿都没变,还那么难看!”唐枭背着手,打趣儿道。
“枭、枭哥?!”说着话,栓柱‘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枭哥……呜呜呜……真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