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几天后,十六铺码头附近,咸湿的江风带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金佑森穿着一身新做的精致西装,人模狗样地倚在江边的栏杆上,手里捏着个热乎乎的蟹壳黄,吃得满嘴掉渣。
“听闻了伐?前两日江里向捞上来个‘大阿福’,塞勒麻袋里厢,灌饱仔黄浦泥,啧啧,死得僵脱僵脱额!勿晓得触怒仔啥人哦!”
旁边两个扛大包的苦力在闲聊。
“关伊啥事体!迭种瘪三,死脱仔活该!省得出来辣手辣脚……”另一个不屑地啐了一口。
金佑森听着,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芝麻粒的白牙,对着浑浊翻滚的黄浦江水,用纯正的京片子小声嘀咕道:
“得嘞!白大龙王,您这上海滩一游,算是‘圆满’结束!黄浦江的水晶宫,住得可还舒坦?下辈子投胎,记得像老豆一样,做个好人呐!”
他拍了拍手上的饼渣,想起那天在黄公馆外惊鸿一瞥,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上海滩,有点儿意思!杜月笙……嘿嘿,小爷我记住你了!咱后会有期!”
他哼着京戏《空城计》,转身融入了外滩熙熙攘攘、永远充满了欲望和传奇的人潮之中。
江湖路远,佛爷的指上乾坤,才刚刚开始而已。
与此同时,奉军与吴佩孚、靳云鹗等争夺河南,张少帅亲自带兵攻打郑州,双方在黄河两岸对峙。
东三省冰雪消融,播种时节,唐枭收到了杜月笙的信:
羽帅钧鉴:
“沪上春寒未消,忽奉华翰,如聆謦欬。
忆昔乙丑盛夏,蒙汉卿先生引荐,得与羽帅把盏于浦江之滨。帅座虎威凛凛,犹在目前,倏忽竟已年余矣。
白云飘至上海滩,已悉,杜某虽江湖草莽,亦知纲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