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奚未央的眼中,那些中州的纨绔公子们,大抵都如小丑般不自量力,他便是如逗弄老鼠般的说两句话,那些人便会为才华容貌皆无双的长乐先生干出无数蠢事。因为他们也只当他是个可以花钱砸到手的乐伎伶人,哪里能想的到,长乐先生竟然会是未来北境的一方尊主,他们才是真正无聊时候的逗趣。
诚然,奚未央不可能闲得无聊,去灭谁的族,可他却是一根引线。中州许多小家族之间的关系,本就如弓弦般的紧绷,一举一动皆微妙异常,覃雨枫的兄长为了那个所谓的长乐先生,竟失手打伤了另一家族的独子,那人回到家去,初时还好好地,不知为何,几日后竟就死了,这便是最后覃家被其余几家联合灭门的导火索。
我兄长从未如旁人一般轻视过你,他是真的喜欢他的梦想是能有机会与你合奏一曲,他是真的喜欢你
奚未央:
奚未央见覃雨枫如此真情实感,他也觉得自己若笑,实在不大礼貌,可惜,奚未央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因为覃雨枫说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奚未央全不在意的道:哦,那又关我什么事?需要我感激他的厚爱吗?抱歉,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家中的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自己也说,你都报完了。至于我,你若想继续恨下去,那也随你。毕竟你对我的仇恨,就像是你口中兄长对我的爱慕一样,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奚未央甚至在微笑:所以孩子,你尽管自便。
覃雨枫:
覃雨枫歇斯底里,奚未央的反应却是极致的蔑视,这样的态度和回答,足以令覃雨枫几十年来坚持的信念完全崩塌,他的脸色惨白,急促的一阵呼吸过后,居然低头哇的呕出来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奚未央蹙了蹙眉,神色如常的道:你如今的身体和精力都不大行,不如去五行阁住几日吧。养好了身体再来办事。
覃雨枫:
覃雨枫听见奚未央的话,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奚未央却顾不上他这些,他的时间很珍贵,解决完了覃雨枫的事,奚未央还得去紫极殿见蔺云岩。
蔺云岩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赶到了北境,但奚未央彼时人还在中州。蔺云岩其人虽然私德难说,但论天资与修为,他甚至不输给当年的奚未央,陆离不敢用一具傀儡去轻易应对他,只能找借口拖着。蔺云岩倒是表现得态度良好,他在玄冥山下寻了处地方住下,每隔三两日,便向北辰阁递帖子求见,身为新任的昆仑仙首,接连在玄冥山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竟也不气馁,倒叫陆离都有些唏嘘了。
奚未央对此仍无好感,他淡漠道:哦。这大概就是鳄鱼的眼泪吧?
陆离:?
陆离问:什么叫鳄鱼的眼泪?
奚未央想了想,回答说:是顾鉴告诉我的,很适合那位蔺仙首如今的情状,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等人死了开始哭。实在是很没必要。
蔺云岩很有耐心的在紫极殿静候了奚未央足有大半日,奚未央方才姗姗来迟。蔺云岩恭敬的向着奚未央行了一个见长辈的礼,奚未央也不客气,他不叫蔺云岩起身,反而说道:本座年少之时,曾往昆仑拜会过你的师尊,十余年前,你的大师兄徐春风,也曾代表昆仑,携礼前来玄冥山见我。若按这样来算,本座与蔺仙首,该算半个熟人才对。
蔺云岩仍旧维持着拜礼的姿势,他恭敬的道:晚辈不敢。
奚未央又道:虽然当年只是匆匆一面,但你师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温厚君子,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人如其名,与他相处,只觉如沐春风
蔺云岩忽然就着行礼的姿势,直直跪下,只差伏在地上向着奚未央行大礼了。蔺云岩哑声道:我师兄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求前辈开恩,借我七星定魂珠,救他的性命。
蔺云岩分明是天一境巅峰的修士,如今看来却是整个人形如枯槁,他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眼底青黑,奚未央道:你在用你的元神魂魄为引,强行点燃聚魂灯?
蔺云岩道:若无七星定魂珠,晚辈就只能燃魂点灯。
奚未央叹息道:有什么意义呢?
人死如灯灭,你强留逝者残魂,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念想罢了。
不!蔺云岩猛然抬头,他已是眼窝凹陷,整张面容愈发显得阴郁锋利,唯有一双眼瞳亮的如同两簇寒焰,蔺云岩执着道我能救他,只要有七星定魂珠,总有一天,我能救活他!
奚未央立在蔺云岩的身前,居高临下的垂眸注视着他,面容无悲无喜,竟真像是无情的神明在审视着陷入疯癫的凡人。许久,蔺云岩只听奚未央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将殿外守候的沈清思唤进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奚未央淡淡道:蔺仙首与七星定魂珠一事,我便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沈清思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她很快便点头应道:弟子定不辜负师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