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帮你找他。覃雨枫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不想去与顾鉴的眼神接触,他说:你想他,就自己给他传讯,你比我方便多了。他只叫我跟着你,我可不会因为你去惹恼他。
顾鉴抿了抿唇,知道覃雨枫这是绝对不会离开了,他垂着头,虽谈不上恼,但绝对情绪不佳。顾鉴无奈的低声嘟哝了声好吧,而后竟果真摸出块玉佩来,去和奚未央传信同样的内容,他一口气连发了三遍。
最后还不忘强调一句: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除非是奚未央根本没把传讯玉佩带在身边,否则顾鉴不信奚未央真能狠下心不来看看他!
愤愤的将玉佩重新收好,顾鉴最后再问了一次覃雨枫:你确定真的不走?
覃雨枫点头,说:他让我看着你。
唉。顾鉴叹了口气,摆手道:其实你在不在,对于我来说真的没大差别。你看不住我。
顾鉴若真决定了要做什么,覃雨枫又能如何?只怕就算奚未央亲身在此,也照样劝不住他随心所欲。
顾鉴若无其事般继续一步一步的沿着台阶向上走,他问覃雨枫:你小时候玩过捉迷藏吗?
很多个人一起的那种捉迷藏。
覃雨枫被他这突发奇想给问懵了:什么?
顾鉴慢悠悠闲聊似的说:我小时候朋友不多,最亲近的人只有师兄。其实我们也是想玩的,哪个小孩子真能一直呆在房间里学呢?可是没办法,课业本就繁多,我们师尊的身份又与众不同,师姐又是那样的优秀说句不好听的,真是逼得人不敢有一日的懈怠。
顾鉴忽然起了这样聊天追忆往昔的兴致,倒是叫覃雨枫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他不知道应当怎样接口,便只能硬着头皮附和:然后呢?
然后?顾鉴低低的笑了声,说:然后啊我师兄就被人骗离了玄冥山,遭歹人袭击,虽死里逃生,捡回来条命,但却彻底绝了修行的前途,即便用数不清的丹药珍宝养着,恐怕寿数也难过百岁。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以及他的未来,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毁去了。
沈不念的事情,也算是玄冥山的一桩绝密,知晓者甚少。覃雨枫这些年跟在奚未央的身边,与沈清思陆离等人都有公务接触,这才多多少少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但具体内情,他还够不上,更无人会将沈不念的伤疤进行宣扬,再兼沈不念近些年常住石头山,与奚未央、顾鉴都不怎么接触亲近,是以覃雨枫原本还以为,他们的师门感情浅淡。如今听顾鉴这样说起,竟是他误会了。
缄默不提,显然并不代表遗忘与不在意。
覃雨枫又陪着顾鉴安静的走了一段路,顾鉴不知是否是走累了,他停驻脚步,缓了一口气,侧回过身去问覃雨枫说:我要是说,我现在其实还有点开心,你相信吗?
覃雨枫:?
覃雨枫自然不信,他道:你开心什么?
顾鉴认真的说:自然是开心我过去的许多遗憾,在今天兴许都能得到满足譬如,捉迷藏。
没想到,小时候玩不了的游戏,长大后居然反而有机会了。我若是不把他们挨个抓齐全了,岂不是辜负了顾家一片待客的心意?
当然,顾鉴又添一句道:躲躲藏藏,本身也非君子之道就是了。
他伸出手臂,向着长阶两旁的某一处山石草木一指,覃雨枫只听那处一声嚎叫,而后便有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顾鉴手臂所指那处,竟然骨碌碌滚落一具枯骨,他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就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可这尸体干枯僵硬,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新死之人,反倒像是在棺材里躺了百年千年,肌肉骨骼都发脆,但凡再有人靠近了稍稍一用力,他就要簌簌的碎裂成灰。
覃雨枫看着那具尸体,整个人也仿佛被什么法术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好一会儿,他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身影,覃雨枫僵硬的转过身,对顾鉴道:你刚刚杀了他。
这事儿自然是没什么可否认狡辩的。顾鉴只是觉得:杀这个字太难听,而且我很讨厌见血。在我这里,死亡只是顺应天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