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夏阳之前就想好了的,现在贴个什么招聘启示可是太显眼了,没准儿来应聘的不多,看热闹的却里三层外三层的,那乐子就大了。所以他一开始就想找附近居住的人,最好是找有缝纫机的女工,这样她们上手也快,不用再去教,而且自己带机器过来能剩不少麻烦。现在买缝纫机可是凭票的,与其烦恼上哪里搞到几十张票,不如花点钱租现成的。
蒋东升之前也在琢磨夏阳开小作坊去哪弄机器的事儿,现在听了倒是乐了,“你还挺聪明的,这样不错。我说你怎么想起跑出去喝豆浆了呢,原来是想鬼点子去了……”
“缝纫机是解决了,就是还缺别的。”夏阳把手抽回来,略微分开点距离。“做衬衫的话还得有两台锁边机,剪刀和熨斗也须要一些。”
蒋东升凑过来,跟夏阳挤在一个枕头上,热乎乎的气都喷在人家脖子上了,“我给你找。”
夏阳一时间有一种错觉,他觉得他又回到了过去,而且是过去那种有事儿求蒋东升,任他欺负的时候。不过现在是不同的吧?虽然也是求蒋东升帮忙,但是这些赚了钱可是都给蒋东升的啊。夏阳努力在心里带入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就是那个给蒋东升打工赚钱的员工,这么一想,心里略微放开了一点。
蒋小老板伸手搂住他的腰,腻腻歪歪的哼道:“夏阳,咱们睡吧。”
夏阳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药劲儿又上来了,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俩人挤在一处,红色的喜被紧紧的裹着,一个团着身体睡,一个从后边凑过来抱着不放。蜷缩着睡的那位手里还抓着一点被角,微微皱着眉头,低语几声,便被后面那人贴过来习惯性的摸到了小肚子上,连嘴角都亲了一下。
“快点养好身体,长高一点儿……”蒋东升嘀咕几句,闭上眼睛睡了。“至少得到我肩膀这么高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知道哪里不太对吗篇:
蒋东升的梦话——夏阳跟我睡觉怎么了?他从小跟我睡到大的,哼唧~
——所以说,没有哪家的员工是白天干活,晚上陪老板睡觉的,你们猜对了吗?_(:3」∠)_
35、绿豆丸子
霍明他们收到衣服的时候,正好家里在开一个小聚会。霍明的姐姐留学回来,身上穿戴的很时髦,正在前面的小客厅招待她的几个女伴。霍家经常举办这样的小聚会,有的时候是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喝茶谈笑,有的时候霍明他们也会占了地盘几个小子凑在一起商量事情。
夏阳跟着蒋东升进来,立刻就被她们好奇的盯住了,准确的说她们盯住的是那几件衣服。
霍静跟弟弟的朋友也熟悉,喊住了蒋东升,道:“东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蒋东升脚步略微停了停,道:“哦,霍明他们前几天要的衣服,这不刚做好了,我就给送过来了。”
因为几件衣服下摆比较长,蒋东升干脆卷起来提着走的,这么看来看去也只能模糊瞧出来那是一团黑色的布料,看不真切。霍静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哦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了,是上回他们几个说要在舞会上穿的衣服是不是?等会儿你们可得穿好了下来给我们瞧瞧!”
四件黑呢子大衣略有不同,但是风格大致统一,霍明先拿到手里,臭美的挨个试了一遍。最后还是挑中了之前夏阳给他设计的那款,简单的双排扣,军装领,帅气的不得了。
霍明打电话喊那几个小子赶紧来试衣服,没一会儿那几位也都到了,一进门就看到霍明和蒋东升一人一身的修身大衣,站在那给几个姐姐展示。顾辛最着急,忙不迭就往楼上跑,找到自己那件大衣,穿上就开始照镜子,别说,还真显得瘦了不少。
五个大男孩穿着清一色的黑呢子大衣,在小客厅里或站或坐,当真是显眼的很,就连顾辛这小胖子也被美女姐姐们多看了几眼,虚荣心顿时就提上来了。
霍明最爱面子,这会儿还翻出了自己的蛤蟆镜带上,半依在沙发上翘腿坐着,带出点痞味;他旁边的严宇则是带着金属边的眼镜,斯斯文文的,连嘴边的笑都客气有礼;坐在一边沙发上的顾辛衣服最简单,但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衣服最有设计感,穿上显得人都休闲了不少。
最吸引人的,是小客厅那边的两位,甘越和蒋东升个子本来就略高一些,这会儿穿上修身的呢子大衣更显得成熟,说是帅气的男人也不为过。
甘越的衣服领子似乎有点不合适,这会儿正站在那里让夏阳给他修改,他个子高,便微微低下头来方便夏阳够着,但即便这样也让夏阳踮起脚尖了。甘越脖子都疼了,干脆单手抱起夏阳,抬高了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行不?那个姿势太难受了。”
夏阳看了他一眼,手上的针还没停,“可以,不过你还得坚持一会,我马上就弄好了。”
甘越力气大,又从小儿在军营里锻炼习惯了的,笑道:“没问题,我扛过比你重的多的东西,这样站半个钟头都不要紧。”
一边的蒋东升坐在单人沙发上微微皱眉,神色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抢走了孩子的父亲,一脸的担忧,“甘越,你可别摔着他啊,不行就坐下弄那个领子!”
甘越举着夏阳,道:“没事,夏阳不是说坐着领子就变了吗?而且这衣服我挺喜欢的,站着改会儿吧,我坚持的住。”
“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夏阳加快了手里的针线,快速收尾,因为被甘越抱起来拿不到下面的剪刀,干脆凑到他领子那边张嘴咬断了那根丝线,含糊道。“好了。”
蒋东升立刻站起来把人接过来了,像是下一刻甘越就支撑不住要摔着小孩一样。蒋东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改过的地方,眉头还是皱着的,“也没瞧出来哪里变样了啊?”
夏阳道:“后领口有个地方收紧了,现在放开一点,应该会比之前舒服,甘越你活动一下,试试还有哪儿需要改动?”
甘越在那边做了几个抬手踢腿的姿势,因为是打小儿在军营里长大的,这几个动作也带上了几分帅气,惹得几个姐姐忍不住都看过来。
甘越晃了晃脖子,惊喜道:“没有了,就是脖子和肩膀这儿也挺舒服的,我本来还以为这么瘦的衣服穿上得勒人呢,没想到一点都不碍事,我打拳都行啊!”
夏阳看着甘越身上那件衣服,也跟着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活动多,打板的时候特意注意了的,那你这样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给你修改。”
甘越笑呵呵的谢了夏阳一声,还没等再跟小孩说几句话,那人就被蒋东升半抱着一起带到那单人沙发上去了。蒋东升坐在那,让夏阳坐在他腿上,因为夏阳现在还是个小矮个,倒是也不奇怪。
蒋东升这边问夏阳吃不吃苹果,那边甘越已经拿了一个洗好的过来了,咔嚓一声给掰成两半,笑着分了一半给夏阳,“喏,吃吧!”
夏阳坐在蒋东升腿上,小声跟甘越道谢,接过那半块苹果小口吃着。
甘越也不走了,这傻大个子平时不太容易跟人亲近,也就跟蒋东升玩的好,这会儿干脆凑过来依在沙发背上跟蒋东升一起陪夏阳。
两大一小坐在那,小的那个又漂亮又乖巧,小脸上一本正经的跟人谈论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啃一口手里捧着的苹果。那模样简直跟某种小动物啃食冬天的储备粮食似的,顿时惹得几个姐姐连连往这边看,眼睛都亮了。
霍静也没想到这些衣服能这么好看,她在国外的时候也瞧见那些老外穿的衣服,虽然也很好看,但是还是太暴露了。她受家庭影响很深,骨子里还是一个保守的人,这会儿瞧见弟弟霍明他们这些男孩身上穿的,顿时来了兴趣,“这个衣服是从哪里买来的?真是不错,你们穿的都好看。”
顾辛乐得眼睛都眯起来,“姐,你觉得我这样也好看吗?”
旁边的女孩也笑了,道,“好看!你要不开口,我都认不出你来啦,像是瘦了不少呢!”她顺着这几个男孩看过去,最后落在那边逗弄小孩玩儿的蒋东升身上,她觉得蒋东升身上那件衣服虽然料子赶不上这几件好,但是做工最繁复,也最漂亮。“我前几天去百货大楼看了,好像没有瞧见有这样的衣服呀?”
霍明把脸上的墨镜往下推了点,往蒋东升那边指了一下,笑道:“这不是在外面买的,是夏阳给帮着设计的!”
几个女孩往那边瞧了一眼,除了蒋东升腿上抱着的小孩,再没有别人了,虽然刚才也瞧见那个小孩给甘越修改衣领,但她们都以为那是他家里做的呢。霍静先走过去,好奇的问了夏阳,“这些衣服都是你设计的吗?”
夏阳点了点头,“是我,衣服后面都商标,算是第一批做出的成品。”
跟着霍静一起过来的几个女孩连声惊呼,“这些衣服都是你做出来的吗?天呀,你自己动手缝制的?”
也有女孩注意到了细节,问道:“可是你和蒋东升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和他们的不太一样,好像更考究一些呢!”
“是的,这两件是我妈妈做的,我跟她学的手艺,可能有些地方还不太成熟……”
女孩们问的越来越多,夏阳一一解答,谈到衣服款式的时候,几个女孩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了,大有让夏阳也帮她们做一件的冲动。终于连霍静也等不下去了,强行把夏阳从蒋东升那里“借”了出来,拿了笔和纸给他,让夏阳给她们画出那些美妙的设计。
夏阳素描不错,略微看了霍静一眼,便比着画了个差不多的形象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霍静方才想要的那种款式。顿时惹得几个女孩笑起来,连声夸奖不错,“这个好,小夏,你也比着我画一个,就要刚才你说的那种小翻领的款式,要带腰带的那种大衣。”
几个女孩将夏阳围住,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外面那几个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子倒是有点寂寞了,顾辛摸了摸鼻子,有点羡慕的看着被女孩们包围的夏阳,多好啊,还有为了多看夏阳一眼站起来垫着脚往里挤的,唉。
蒋东升也没闲着,趁机把夏阳的手工费给收齐了,一人五十块钱,一个都没跑。
霍明招手让蒋东升过来坐下,道:“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宝贝啊,我刚开始跟他闹着玩儿呢,没想到还真能做出几件像样的衣服……”
蒋东升哼道:“什么叫还像样啊,人家是祖传的手艺,夏阳家以前做过这个。”
蒋东升听夏妈妈提过那么一两句,自己连猜带编的就给弄出一段历史,唬得那几个小子一愣一愣的,再摸到自己身上那件大衣的时候,都觉得愣是贵了好几倍。
甘越摸了摸脖子后面,摸到那一个小小的标签的时候,道:“我就说怎么这个标签有点奇怪,原来是他们家的名字啊。”后面那个标签是裁减了小块的布缝上去,上面的字样也是绣上去的,一个小小的字母“z”。
夏阳的姥爷姓曾,也就借用了这么一个首字母。
几个人同时都摸了后领子一下,再次感觉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分量,这有历史的就是跟没有历史的不一样。蒋东升也跟着摸了一把,但是他后领子那边空落落的,啥也没有。他和夏阳身上穿的衣服是夏妈妈做的,那会儿还没有“商标”一说,压根就没留一点记号。
等到夏阳从霍家出来的时候,又接到了七八个订单,女孩们对新衣服购买欲比较强烈,而且有好东西往往都想着玩的好的或者女性长辈,也就多要了几件。
这么一大笔订单,倒是让夏阳有点为难,他努力从女孩们的包围里抬起头来,道:“我也很想给你们做衣服,但是上次的布料是顾辛找来的,我手头只有夏天的布料……”
几个女孩齐刷刷回过头来看着顾辛,顾辛还从没有这样的艳福,立刻道:“夏阳,别客气,那点布料就都送给你了,你放心大胆的给姐姐们做吧!”
霍静也笑了,道:“那太好了,小夏,姐姐们不占你便宜,我们也给你手工费呢!”
另外一个短头发女孩也笑嘻嘻道:“就是就是,这次先做一件黑色的,等几天我们找到藏蓝色的布料也送去给你,我上回瞧见冯家的姐姐穿了一件,漂亮的不得了!小夏你刚才给我设计的那件大衣,如果换成藏蓝色的布料是不是更好看呀?”
女孩们的话题转的快,让后面一直微笑的顾辛再次寂寞了回去。顾辛深深的看了夏阳一眼,想着要不要从现在开始跟夏阳学学怎么画画儿,夏阳刚才几笔就勾勒出一个美女,可是很风光的啊!
这些衣服赶不及除夕夜的舞会穿了,几个女孩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还有一个多礼拜,夏阳再厉害也来不及做完嘛!
霍静一直到大门口,瞧着夏阳上了车,想了想又过去道:“小夏,你现在是不是很缺人手?要不我介绍个手工比较好的人给你,我家以前有一个保姆阿姨,她现在没事情做呢,如果你觉得好我就让她这几天去找你。”
夏阳眼睛亮了下,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而且霍静肯介绍的人一定也是有些本事的,当下答应了道:“那好,真是太感谢静姐了,有帮我的人,年前一定能做好一两件大衣的。”
霍静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你一定记得先帮我做好呀!”
夏阳也笑了,“好。”
蒋东升在车上把收回来的手工费递给夏阳,一共二百块钱,一小叠,“喏,你的工钱,我帮你要来了。我今天下午不忙,带你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蒋东升越说凑的越近,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像是要讨好夏阳,想买些什么送他似的。
“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夏阳被围着问了半天,这会儿也累了,半闭着眼睛想了想,道,“要不,你带我去一趟邮局吧?我想给家里邮寄点东西。”
蒋东升答应了,带着夏阳去了邮局,又看着他给家里汇了钱,还把之前淘换的那点布料也都放进信封里一起邮寄回去。蒋东升喊住了夏阳,道:“你等会儿,我拿点东西。”
夏阳站在那等了几分钟就看到蒋东升跑回来了,他手里抓着一个纸包,鼓鼓囊囊的,都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一股奶油的香甜。
蒋东升过去要了一个布包,把这些大白兔奶糖都装进去,让邮局的人给缝好,一起邮寄。他冲夏阳笑笑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弟弟爱吃糖吗?我去给他买了点,邮到的时候正好过年,能吃上呢。”
夏阳想起弟弟,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下,“他肯定念你的好,得夸你一年。”
蒋东升看了夏阳,被他嘴角那个不经意露出的微笑弄得心猛的跳快了几下,他看着夏阳垂下眼睛认真的写着家里的地址,视线从他身上移不开。他不太在乎夏志飞夸他,只想让身边这个小孩念一点他的好。
霍静做事儿快,第二天就把阿姨送到了夏阳那边。来的人叫孙姨,她以前在霍家当过保姆,现在不做了,但是因为目前就住在京城,所以来的也快。
孙姨家里就一个老伴儿,儿子小的时候走丢了,这么多年到处打听也没找到,老伴儿也因为一次去找儿子的时候遇上意外,腿脚有些微跛。这些年他腿上越来越疼,孙姨干脆就辞了保姆的工作,回家照顾老伴了。
老两口为了找儿子积蓄也没存下几个,现如今孙叔的腿脚又需要花钱,实在没办法才出来找零工。她打扫做饭干家事都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做衣服也做的来,夏阳就需要这样成熟稳重的帮手,孙姨的到来可算是给他省出了不少时间。
夏阳画好图样,打好纸板,连剪裁的活儿都不用干,站在一边就看孙姨忙活了,大剪刀咔嚓咔嚓使唤的比他顺手多了。夏阳甩了甩手腕,心里松了口气,他前几天做那四件衣服,手上就已经磨破皮了,原本还想包扎起来再坚持一下,现在终于放心了。
夏阳给孙姨开的工资比较丰厚,而且是按天结算,一天五块钱,这可比当保姆的时候赚的多多了。孙姨干活更加卖力,连三餐都包了,一起帮夏阳他们做好,反正这大宅子里也就夏阳和警卫员王小虎,做他们两个的饭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夏阳有些过意不去,要再给孙姨加一点钱,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要。孙姨有点不好意思道:“小夏,你给的已经很多了,足够我买药的钱了。而且我每天中午还都回去送饭,你这等于连我和老头子的饭钱也包了呢……”
夏阳咽下嘴里那口绿豆丸子,道:“这是应该的,这几天从早忙到晚,孙姨你也辛苦了。而且我还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等做完这几件大衣,我年后还要做的确良衬衫,加工不少件吧,到时候肯定很忙,你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帮我管理一下呢?当然,工钱可能没现在高了,我一个月给你五十块钱,怎么样?”
孙姨有点惊讶,之前夏阳给她一天五块钱,是因为每天都要做衣服,钱多受累也多,但是也只有几天赚头而已,但是现在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在当时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而且一听就是好几个月的活儿,这是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孙姨犹豫了半天没答应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可就是家里有个腿脚不好的老伴,我时不时的得回去照看他,恐怕这一来一回的就耽误不少事啊。”
夏阳道:“这个不要紧,你听霍静姐说你们也是在这边租的房子住,要不你和孙叔就搬到我这儿住吧。这个院子很大,而且东西也多,我想请孙叔来帮我们照看一下,一月二十,行吗?”
孙姨鼻子有点发酸,“小夏,你是一个好孩子,我那个老伴就是个累赘,你肯给我这份儿活、让我们过来住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哪儿还能再收你的钱呢!”
夏阳笑笑,又咬了一个绿豆丸子吃得嘴里鼓鼓的,道:“谁叫孙姨炸的丸子好吃呢,跟我妈妈做的味道一样,可香了。”
孙姨也被他逗得笑了,“你这孩子呀,真是……那孙姨就先谢谢你了,我收拾一下,等几天就搬过来。”
夏阳点点头。孙姨的手工很不错,当初夏妈妈一晚上手工做了两件大衣,孙姨虽然没有那样的速度和技巧,但是一天做一件还是可以的,照这个速度,一个礼拜完全能做好从霍静她们手里接到的那几件大衣的订单。而且,他真的很喜欢孙姨做的菜。
夏阳慢慢嚼着嘴里的绿豆丸子,他记得往年在家里的时候,夏妈妈也会炸一些丸子,有的时候会剩下一点儿面团,也会一起放进油锅里炸一下,金黄焦脆的。那个跟平时的味道不一样,那带着一股浓浓的年味儿,过年就是得这样吃。
全家一起乐呵呵的聚在一起,整盘的炸货,难得吃上好几顿的白面馒头,还有一条从后面河里砸了冰抓来的鲜鱼,顿了全家都美美的吃一顿。夏志飞从小不挑食,给什么都吃的倍儿香,一双黑豆儿似的眼睛盯着你,啊的一声张开嘴等你喂……
夏阳垂下眼睛,把鼻腔里那点酸涩压下去,他吃着滋味相似的炸绿豆丸子,忽然有点想家。
作者有话要说:
被强迫留下拜年的蒋东升:大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喂,好了没啊,导演我拜完年就能去看我媳妇了吧tat
导演:别闹,表情再高兴点!
蒋东升:……我媳妇一个人吃绿豆丸子都吃哭了,你还要求我高兴tat
36、写春联
不管在哪儿总是要过年的,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外面家家户户贴春联,备年货,夏阳也跟着准备了些。
孙姨已经收拾好了搬到这边的四合院里来住,她很感激夏阳,只肯收那一个月五十的工钱,其余的一份也不多要,夏阳非要给她便要跟夏阳仔细算饭钱和房租。那会儿还用粮票,孙姨觉得夏阳能再多管他们老两口吃饭,便是十分值得感谢的了。
夏阳没有办法,只好先结算一各月的工钱给孙姨,让她给老伴儿买药吃,别耽误了治疗。蒋东升知道之后,更是给带着去医院瞧了,还买了不少的药给他。孙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腿脚稍微利索一点,就非要孙姨把他搬到前院门房那里,每天总要坚持看守一阵子。
王小虎在那边跟他一起站岗,有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个人还聊上几句,慢慢熟悉了,互相也亲近起来。孙叔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早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识也多,无意几句话便能带出一个小故事,这可让王小虎高兴坏了,他最喜欢听故事,有事没事儿就去找孙叔听故事去。
孙叔早年间走丢的那个孩子,现在算算也约莫着有十七八岁,正是王小虎这么大的年纪,难免就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意思,王小虎问什么便笑呵呵的给他讲什么。
“叔,你去过这么多地方啊,知道的真多!”王小虎听完一个故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是啊,是去过不少地方,我和你孙姨的孩子要是能找到的话,现在应该也跟你一般大。不过他是正月里的生日,你还得喊一声哥哪,呵呵……”孙叔是老来得子,三十多岁才刚有了儿子,可没想几岁就走丢了,再也没寻见。要不是因为儿子在京城丢的,带着几分希望才住在这儿不肯离开,要不然早就回老家种田去了。想起来心里又有几分难过,笑容都有点发苦了。
“叔,你别担心,没准儿我哥他长大了还能自己回来,你别难过了……”王小虎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忙拿了旁边桌上的一个花瓶道:“叔,你看这个是什么时候的花瓶啊,小夏说这个太脏了,让我拿出来洗洗晒晒,这会儿洗干净了仔细一看还挺漂亮的。”
孙叔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略微看了一眼就道:“哟,这个花瓶不错,就是你这样洗不干净,拿点粗盐略微打磨一下,你把这个底下的印洗出来我仔细瞧瞧。”
王小虎原本是转移话题,这会儿听见孙叔说,忙应了一声去洗花瓶去了。等到收拾干净再拿回来的时候,孙叔已经带上了他的老花镜,一脸郑重的接过这花瓶查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架势。
“这瓶子不错,还是只官窑的瓶子。你瞧,这瓷瓶底下的印微微隆起,而且内部是晶莹白色,这就说明是个真货。”孙叔坐在那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花瓶,沉吟一下道,“这个挺大的,值些钱吧。你去跟小夏说一声,让他单独把这个挑出来放,这个不错。”
王小虎抱着瓶子去找夏阳了,他走路太快,让坐在大门口的孙叔喊了几声,让他小心点别摔了手里的瓶子。
夏阳当初就是看着这个花瓶挺别致,特意挑出来,想借用它给插几天的腊梅花,摆在屋里应个景。没想到这随手一挑,还挑中了一个宝贝,当下就跟王小虎一起过来了。夏阳对字画懂的多,对瓷器也只是略懂点皮毛,这会儿倒是向孙叔虚心求教起来。
孙叔有点紧张,夏阳如今可是他的小老板,这么郑重其事的来听倒是让他说话有些磕巴了,“其实我也就只能看出个大概,早些年我的腿还能动的时候,跟着一个南方老板收过一段时间古董。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但是多少也学会‘看’一点了,像是这样的瓶子应该能值个几十块钱,要是有人看中了,要一百块应该也是可以的……虽然现在这些老旧物件不值钱了,不过运到南边还能倒腾出一点钱来,我觉得留着还是不错的。”
夏阳点点头,他知道这么个情况,北方是政治中心,自然就比较严格一些,尤其是京城附近更是时刻听着上面的风声,这些古董目前在市场上真货率很高,而且还相当便宜。他之前也动过点心思,但是一来没有时间,二来这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投资买卖,他手头资金有限,花钱买升值还是有点等不及。
说白了,古董,就是有钱人才玩儿的东西,夏阳目前的主要问题还是想解决温饱和夏妈妈的医疗费用,这些他动心,却又在犹豫。
好在现在遇到了一个孙叔,他做过这样的买卖,看多了眼睛自然是有独到之处,有的时候看古董完全就是靠感觉了,能看出那些好的来。虽然不能保证个个都是珍品,但十个里面七八个真货是跑不了的。
孙叔会瞧古董,这是夏阳没想到的一个意外之喜,他看着这宅子里的古董,又开始动心想买了。略微想了想,便对孙叔道:“这样吧,我给您安排个活,中院里面还有不少类似这样的古董玩意儿,我也不会处理,就先都收起来了,这些以后都给您负责,就是擦拭好了,然后归类整理一下。”
孙叔自然是答应的,他拖着伤腿,这段时间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发现能有些自己可以做的事,自己也在这儿住的心安。而且他以前的老本行也是倒腾这些古旧物件,收拾起来,算得上得心应手。
夏阳这边逐渐步入正轨,孙叔把那些物件都一一写好、重新按价格再造新册,孙姨每天裁制衣服还帮他们做饭,夏阳负责给那批的确良布料打纸板,准备以后要做的衣服样式。王小虎同志站岗收拾院子,偶尔还给大家唱一两支军歌提提神,很是和乐融融。
几个人守着个大院子也得过年,王小虎去买了两个大红灯笼来挂上,只是里面是点蜡烛的,夜里挂起来到没有那么亮,只显出一点柔和的红光来。大家伙又买了红纸来写春联,这套四合院的门可多了去了,前门拱门后院门的就七八个,更别说这每个院子就有十多间房子,真要是贴起春联来可是写不过来。
夏阳在前门大门上写了一副大些的春联,跟往年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依旧是他姥爷家常贴的那副:
忠厚传家远,诗书济世长,横批:国泰民安。
中院里面的春联是应了孙姨夫妇的要求,写了喜庆的“迎春报喜”“年年有余”之类的,王小虎那副没啥要求,夏阳挑着吉利的写了,他乐呵呵的就去贴了。倒是夏阳住的那个房间门前贴的有点问题,王小虎把横批的红纸裁的有点宽了,夏阳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让他重新裁了一份贴上去。
重新贴好了空白的红纸,夏阳站在凳子上直接提笔写,因为刚下了雪,干脆就写了关于雪的春联,这会儿横批也简单,提了“瑞雪丰年”四个字。夏阳手腕儿稳,字也漂亮,只是刚写了两个字就被人从后边抱住了,夏阳慌得忙去稳住手里端的那盘墨汁,还没等他喊出声,倒是后面那个突然袭击的先哎哟了一句。
“你这用的什么墨啊,呸呸呸……”蒋东升没留神被夏阳手上的毛笔抹了一道,从眉毛一下划到嘴唇,吃了一嘴的墨水渣子,皱着眉头叫苦不迭。
夏阳挑眉看他,嘴角憋不住想笑,“你活该,谁让你突然过来的,快放开我,我还差两个字就写完了。”
蒋东升不放,还在那狡辩,“不行,我刚看你站在椅子上都还垫脚呢,摔着怎么办,我抱着你写吧?”说着又往上托了托夏阳,像是抱小孩似的给抱住了大半个身子,只腾出了他的手让他继续写春联。“喏,就这样,你写吧。”
夏阳皱着眉头看看他,发现那人抱得挺乐呵,也懒得跟他争了,回头去写剩下的两个字,“那你再往旁边靠一下,我够不着。”
“好。”蒋东升接过夏阳手里的墨汁盘子,单手抱住他,抬高了让他去修改,“这样?再往左边点?”
夏阳抬了手去写,常年习字手腕稳稳的,字体也行云流水一般的俊逸漂亮,“行了,别晃啊。”
“瑞雪丰年,呵呵,这个写的不错,明年一定是个大丰收。”蒋东升笑着念了一遍,怎么瞧怎么喜欢,就是脸上一道墨水印子,笑起来有点滑稽。
夏阳自己也看了一眼春联,瞧着也还满意,过年就图个吉祥喜庆,这样就很好了,“今年是猴年啊……”
蒋东升嗯了一声,抱着夏阳往屋里去,也不急着抹掉那半张脸的墨迹,反而先坐下了。他把夏阳扣住了,让小孩坐在他腿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来给他,道:“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压岁钱,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夏阳,你给我准备了么?”
“这是长辈给晚辈的,我不要你的。”夏阳想了想,把那个红包又推给蒋东升,“要不我再转送给你?这样就扯平了。”
蒋东升才不想跟他扯平,也就是找了这么个理由,想着法子逗夏阳开心罢了。他知道夏阳小,怕他想家闹着要回去呢,这会儿干脆抱着夏阳不放,非让他也送自己一个什么礼物才行。
夏阳看了看蒋东升那半脸墨汁,琢磨着再多几道也无妨了,就用笔尖还未干的墨汁在他脑门上写了一个“王”字,“唔,既然今年是猴年,我就送你一个‘王’字吧。不是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么……”
蒋东升顶着脑门上的“王”字怒目而视,“你这不是夸我吧?!”
夏阳扑哧一下乐了,笑的手里的毛笔都拿不住,“夸、夸你呢,哈哈哈!”
蒋东升半真半假的跟夏阳闹了一会,到底还是没舍得把那墨汁蹭到夏阳的小脸上。
“对了,你把那些衣服给静姐她们送去了没?”夏阳跟他闹了一会,问道。他和孙姨抓紧时间赶工,总算在除夕夜之前做好了五件黑呢子大衣,剩下两件因为是给长辈捎带的,所以也不多着急,那五件就托蒋东升先给她们送过去了,他记得这些女孩好像要在除夕夜舞会上要穿。“怎么样,她们穿着合身吗,有没有哪儿需要修改?”
“送去了,她们很喜欢,当场就把手工费给了,”蒋东升指了指桌子上,“喏,桌上那个红包里的就是。”
夏阳拿笔尖去戳蒋东升脑门上的那个“王”,“那不是你给我的压岁钱?”
蒋东升正色道:“我跟你可是同辈,怎么能给你压岁钱啊,要不你喊我一声哥,我考虑考虑……”说着就在小孩屁股上拍了一下,“喊一声给一块钱怎么样?”
夏阳被他拍的脸都红了,推开他从他腿上下来,“我才不喊。”他拿过那个红包打开看了,里面是三百块钱,想来是霍静她们几位姑娘很满意,多给了些。
蒋东升从兜里又掏出一个卡片,递给夏阳,道:“她们说衣服很好看,过年也没什么给你的,让我给你送了一张舞会的入场券。”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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