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蒋宏又道:“你一会还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有,便留在家里吃饭吧。”

蒋东升一刻也不愿呆在这,只推说和同学约好了要去打篮球,校队在为篮球赛做准备。蒋宏不疑有他,竟然还点头鼓励他道:“这样很好,多跟同学们接触接触,参加集体活动才好。年轻人嘛,就是要多锻炼一下!”

蒋东升听他罗嗦完,好不容易才能出了这个书房门。只是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支蒋宏送给他的派克钢笔,随手抛了两下,也不太当回事。他顺着楼梯走下来,却看到蒋夫人在盯着那个楼梯一侧的小桌,准确的说是盯着小桌上摆放着的李小瑜的照片。

蒋夫人看的入神,片刻之后神情扭曲,竟然伸出手要去摔了那个相框。只是在伸手的一刹那被人抓住胳膊使劲推了一下,差点踉跄地跌倒,回头去看却是另一个她恨极了的人。她盯着蒋东升,怨恨地再次伸手想去摔了照片,这次却被蒋东升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蒋东升把照片摆放端正,插着兜笑道:“您好歹是个长辈,别弄的自己灰头土脸的难看。再说了,上次我带回来的照片摔就摔了,这回,可是我爸亲手带回来摆在这的。”

蒋夫人狼狈地起身,蒋东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揉捏的小孩子,跟这样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比,她在力气上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只是她心里不甘,在看到蒋宏将“苏荷”的照片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嫉妒地抓狂,现在见到蒋东升维护那张照片,更是要气疯了,“你、你这是要给你父亲再找一个女人,再弄一个后母回来吗?!”

蒋东升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道:“你在说什么?别逗了,哪有人非要挤破头插到别人家里当太太?哦,也对,您当年好像就这么做的,难怪会这么想。”

蒋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但是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蒋东升看着她,像是欣赏了一会她此刻的表情,觉得痛快了才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我劝你还是盯好了吧。你当年怎么进的蒋家大门,保不准还真有人学着做。”

门口有人进来,扔了个篮球,发出几声咚咚的声响,紧接着传来蒋易安的声音:“妈,我回来了,我那套球服准备好了吗……妈?”

蒋易安喊了一会才觉出不对劲,进客厅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蒋东升也在。而且他妈气得浑身发抖,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立刻挡在前面,高声道:“你干什么?!”

蒋东升个头比自己这个兄弟略高一点,两个人都遗传了蒋家的硬朗,一米八的小伙子站在那剑拨弩张的,这真要是打起来,估计能拆了大半的客厅。

蒋易安这段时间憋屈极了,他妈在家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对他都不怎么上心了,而蒋宏那个当爹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不在家,偶尔回来还总是带着蒋东升一起,甚至还让他上书房谈话。蒋易安以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样的落差真不是滋味,他原本就对蒋东升不满,这会儿瞧见了,更是挑衅似的推搡几下。

蒋东升对他也不客气,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瞅着就要打起来。楼上的蒋宏终于听见了动静,开门走了出来。蒋东升耳朵动了下,听到楼梯上的声音,踩着点儿似的卸了力道,顺着蒋易安那一拳头往后摔去,把个小桌和上头摆着的花瓶、相框全都摔了一地,自己身上也沾了水。

蒋宏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瞧见蒋易安母子站在那欺负一个没妈的孩子,忍不住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蒋东升垂着头不吭声,他脚下一片碎玻璃渣子,更有那张摔下来的李小瑜的照片,相框都砸坏了,泡在水里。他半条裤腿上也沾了花瓶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很是狼狈。

蒋宏看了蒋东升一眼,又看了他脚下的照片,顿时更是火冒三丈,瞪着蒋易安训斥道:“你是怎么回事?越大越没有规矩了!在家里就跟自己兄弟动手,反了天了!”

蒋易安气得脸色通红,他刚才也吃了蒋东升几拳头,那家伙不比他力气小,但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他忍不住争辩道:“爸,不是我,是他自己……”他几步走上前,试图想跟蒋宏说清楚,但是却不小心踩到了那张照片。

蒋宏眼睛跳了一下,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喝斥道:“你还敢顶嘴!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训斥完,又转身不快地看着蒋夫人,越发对这个妻子看不顺眼了。“你平时怎么教的孩子!你看看,这就是你溺爱的结果,不像话!”

蒋易安从未当众受过这样的屈辱,尤其是在蒋东升面前,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一阵阵恶毒翻涌而过,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蒋宏喋喋不休的责骂,转身跑上楼去。

蒋宏气得不行,哆嗦着手指责令他下来,回应他的只有蒋易安摔上门的声音。蒋宏怒气未消,转头过来继续责骂蒋夫人,一声比一声大。蒋夫人也终于无法忍耐,张口提了李小瑜出来,这一下,更是让蒋宏愤怒,两人争吵起来。

蒋东升对他们一家的闹腾没有多大的兴趣听下去,便主动先离开了。他走出这个小楼,关门的那一刹那还能听到蒋宏那一家人在争吵的声音。他突然很想夏阳,很想那个有夏阳的四合院,蒋家的一切让他感到乏味极了。

大概这就是他和蒋易安的不同吧,他从骨子里,就不认为蒋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蒋宏的这所小楼也不是他理所当然的避风港。蒋易安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离开那个小楼,被蒋宏甩了一耳光也只会缩回自己的卧室。那是他们的家,就让他们一家人折腾去吧。

外头的太阳很大,正是秋老虎盛行的时候,蒋东升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晒干了裤子上的水迹再回去。夏阳这段时间又忙着锦蝶的高级定制,又忙着照顾苏荷妈妈,已经很累了,他还是别再让夏阳担心的好。

夏阳白天忙的团团转,他晚上都不舍得折腾的太狠,只是这个年纪的身体和天气一样燥热……蒋东升摸着下巴琢磨了下,不如去打一场球儿,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有多余精力的显然不止蒋东升一个,蒋易安也是其总之一。不过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李小瑜那里。那天蒋宏在小楼里和蒋夫人大吵一架,蒋易安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他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李小瑜的情况,但是他并不知道当年蒋夫人和苏荷的恩怨,只当李小瑜是他父亲看中的一个女演员。

李小瑜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十九岁的年纪,虽然带着些小聪明,但是她为人处事还是很讨领导喜欢的。只是最近,她却有些不顺心起来,起因先是与她一起合作的男演员,她不过同那个男演员多聊了几次,那人竟然误会她对他有意思,跟女朋友分了手,全心全意的来追求她。

李小瑜自然是看不上同在话剧团的人的,她推辞了几次,原本男演员已经开始退缩了。却不想,不知道谁将那个男演员写给她的信翻出来贴在话剧团的宣传栏上,信里的内容热情又大胆,火辣辣的爱语,简直让人面红耳赤。最后的那句“拥抱你,我亲爱的小瑜”更是让李小瑜无地自容,在那个年代,写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污了姑娘的清白。

那信本是李小瑜偷偷藏下的,一面是想日后妥善处理,另一面却多少是带了点年轻女孩子的虚荣心,想多看几遍再毁掉。但是被人这样张贴出来,文工团的人都对李小瑜指指点点起来,原本就看不惯她的女孩子们更是讥讽她,连她洗了晾在外面的衣服,也没人愿意和她挨着放在一起。

李小瑜咬牙坚持,她最近拍了很多海报,马上就要演一场电影,如果电影成功了,那么她就不用在这个小话剧团受这份苦。

作者有话要说:

严肃的蒋少篇:

众: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蒋少特别严肃……

蒋东升:少废话!今天这一章都很严肃好吗!而且我家夏阳都没出场,就提了个名字,还特么是我自己提的!!

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_→

89、撬锁

李小瑜的麻烦远没有结束,一次剧团排练,轮到她最后去收拾演出服,等到将演出服都归类放到道具室的时候,门外响起几声当啷的铁链碰撞声。李小瑜警惕地放下衣服去看,可是已经晚了,她推不开门,大声喊叫的时候,更是听到门外那个人利落的上锁声,让李小瑜浑身都冷了。

她虽然平时和其他女演员不合,但是几句口角之争,哪里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仔细想下来,她也不曾惹怒什么人,就算是那个刚和男朋友分手的姑娘,她也已经去向那姑娘说清楚了呀……

李小瑜正想着,却听到旁边房间的柜子里响起几声敲打的闷响,她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过去看了一眼。打开柜子,里面竟然塞着一个大男人,而且手脚被捆绑了,嘴里也被塞了一团布,正呜呜地叫着向她求援。

李小瑜认出这人是方承,就是前段时间向自己写信示好的那个男演员,她见方承这般模样,一时慌了手脚,忙给他松绑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绑成这样的?方大哥,你没事儿吧?”

方承被捆了多时,这会儿早就手脚麻木了,一被松开就跌坐在了地上。他喘了口气,虚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原本想提前回家去休息的,可是半路上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柜子里了。小瑜,这是咱们剧团的道具室吧?”

李小瑜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她就算脑子再不灵活,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是有人要整治她。之前那封信会被贴出来,恐怕也是那个人做的,只是这次下手更狠,把她和方承一起锁在了道具室里——只要他们俩在道具室过夜,即便什么也没做,但是被救出去以后她的名声也毁了。

李小瑜急得团团转,可是他们是被反锁住的,根本没有办法可解。道具室的窗户年初的时候被风吹坏了,直接钉了几根铁条封了木板的,就算她拆了木板,也无法从那几根铁条的缝隙里钻过去啊!

李小瑜脸色灰白的坐在地上,她抱住膝盖,忽然就不再去试图出去了。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只任人捏在掌心的小玩意儿,她自认已经努力了很多,但是别人一根手指头伸过来,她就被堵死了一切出路。这样的认知,让她感到心灰意冷。

她甚至开始想,第二天一早被人从道具室救出去的时候,大家会用怎样鄙夷和奚落的眼神打量她。恐怕到那个时候,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只剩下嫁给方承一条路可走……

方承在一旁也是郁闷的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演员,平时也没有得罪过谁,可今天莫名其妙的就在路上被人敲了闷棍,还被捆着带到了这里。不过说实话,他在看到是和李小瑜锁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如果真能因为这样就和李小瑜在一起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承看了李小瑜一眼,小心的靠近几步,立刻就瞧见李小瑜警惕的看着他。方承适时停了下来,坐在那里,远远看着她道:“小瑜,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那封信的事感到委屈,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的心呀,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

李小瑜咬着唇不说话,只默默看着自己团坐起来的脚尖。

方承大了胆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其他的,他大度的将之前李小瑜丢了信的错也归到自己身上——如果他不写,李小瑜就不会收到,又怎么会丢呢?他说完这些,又向李小瑜详细的讲了自己的家庭和目前的收入,方承来剧团的时间不短,还算能排得上前几位的,工资也比别人多几块钱。

他带着点羞涩的笑,道:“小瑜,我愿意在以后的生活中来照顾你。”

李小瑜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片地面,环抱着膝盖的手臂都勒地痛了,她不愿意,她一点都不愿意!方承能给她什么?就算是蒋宏首长那样的,她也是不愿意的呀!她年轻漂亮,就算要找,也要找一个同样年轻有能力的男人,即便没有蒋宏首长那样的官职,总归也要是同样出身的呀。

李小瑜这么想着,从嘴里说出的却是另一句话:“方大哥,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她这话说的声音很小且虚弱,倒是更显出几分无助。方承一时也不敢再追问她,这样反倒成了他在逼迫一个好姑娘强行接受他的感情一样,只连声应了道:“好好,我等你的消息。”

两个人被锁到半夜,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砰砰的声音,接着听见一个人在问:“有人吗?喂,里面有人吗?”

李小瑜猛地站起来,跑到门边去使劲拍了几下,喊道:“有人,有人!我是话剧团的李小瑜,麻烦你开门救我出去!”

外面的人似乎在向另外一个同来的汇报,李小瑜听着他们说话,隐约听到又多了一个脚步声过来,还有一声嬉骂,“操,还真给锁里面了?我就知道他能干出这一手来……”

李小瑜心急如焚,生怕外面的人不救自己了,又在门上拍了好几下。回应她的却是哐啷一声响动,门上像是被用铁棍使劲儿顶了一下,连她都颤开了些。方承连忙过来扶住她,关切道:“小瑜,你没事吧?”

李小瑜摇了摇头,退开了几步盯着门口看,殷切盼着门口的人把铁锁打开放她出去。

“王小虎你怎么学的?撬门都不会啊,你跟那破锁头较什么劲,在那铁链子上缠几圈,绷直了棍子一下就开了。”

“啊?啊,好好。主要是我们平时没练习过这个……”

“没练习过?回头好好练练,也找夏阳教你开锁,啧,那可真是夏阳的绝活儿。”来人似乎心情不错,话里都带了点笑意。正说着,就听砰地一声铁链拧断的脆响,门上缠绕多时的铁链子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王小虎推门进来,看到有两个人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就把视线移到唯一的女同志身上,道:“李小瑜同志,门已经开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会有新的海报拍摄工作。”

李小瑜满心感激地道了声谢,抬步出去,可是在看到那边站着的高个子年轻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她跟蒋东升接触的最早,也知道这位是蒋宏的儿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蒋东升让她保密不说出他们私下联络的事情,也就是这样,让李小瑜对他多了一份说不出的信任感。像是两个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只是蒋东升知道的秘密显然更多,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巧大半夜的来救她。

李小瑜看了蒋东升,小声道:“谢谢你特意来帮我。”

蒋东升站在那正好落在月光之下,银亮的光衬在他脸上更显出几分清傲,一如四九城里屈指可数的那几位主儿,带着不同于他们年龄的成熟,更像是一位聪明帅气的年轻男人。只是这位小爷明显不是好相处的,冷眉薄唇的,说出的话也带着点轻佻的讽刺味道,“哦?你谢我做什么,撬门的是王小虎,你要谢去谢他就是了。”

李小瑜被他这种冷淡的态度弄得有几分尴尬,王小虎只不过是个警卫员,她刚才谢过了,自然是不会去多同一个警卫员往来的。她心里暗暗觉得有几分可惜,蒋东升是她见过条件最好的少年人,而且家世也好,本事也大,要不是他们之间相差了三岁,她还真有点想试试看。

方承被救出来之后,站在门口也不肯走,他看着李小瑜同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说话,心里凭空升起一股醋意。他只瞧见蒋东升个子高大,完全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忍不住在心里把他当成了争抢李小瑜的对手,几步走过去道:“谢谢你们今天晚上救了我和小瑜,我……”他本想上前站在李小瑜旁边,却被李小瑜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几步,一时有点失落。“我今天,也是因为出了些意外才这样的。”

蒋东升看了他道:“我希望你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忘掉,最好一个字儿也别往外说。”

方承脸色发白,强自镇定了附和道:“那是当然,这事关小瑜的清白,我一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出去的!”他看着对方年轻,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个比自己年小的人面前忍不住弱了气势。“小瑜,天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也不安全。”蒋东升打断他,看了李小瑜道:“我让小虎去送你,这几天事儿多,你自己也注意一点。”

李小瑜连忙点了点头,她一点也不觉得蒋东升这样霸道,反而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本事,又体贴。她心里忍不住又怦怦跳了两下,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小声向他道别,跟着王小虎走了。

蒋东升只是想着电影开拍在即,不想出一点岔子,好歹这也让他和夏阳付出了不少心血,宣传都弄出去了,到最后别让蒋易安给弄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东升每回让他那个兄弟吃个哑巴亏,心里就格外的舒坦,这次也不例外。等到回了四合院心情还是不错,只是推门进去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一路摸索着上了床。

夏阳睡的迷糊,被他重新搂在怀里的时候,才察觉出一点,唔了声道:“回来了……”边说边自己调整了位置,在蒋东升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睡下。

蒋东升被他这小动作弄得心潮澎拜,简直要狼血沸腾了,他这边体温一点点升高,夏阳那边也觉察出来了,热的有点难受皱着眉头就要翻身离开。

蒋东升不肯,他吃不着肉,总归是要喝几口肉汤安慰一下的。干脆抱着夏阳轻吻细咬,从嘴巴一直啃到了胸口,夏阳彻底醒了,伸手去推他,还带着点未散去的浓重鼻音,道:“蒋东升,别闹,我明天还要早起。”

蒋东升趴在他胸口哼了一声,嘬出一个印子来,含糊道:“我都跟津市那边打好招呼了,你让顾白蕊直接过去就成,不就是送样板图过去吗,这么点儿事她都做不好,工钱就白拿了……”

夏阳还有点迟疑,虽然他也信任顾白蕊的能力,但是总觉得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亲自送过去比较好。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蒋东升已经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贴在腰侧揉捏着,弄得他身体都软了。

夏阳喘了几声,眼角带了湿润,看着蒋东升趴在自己身上动作。虽然瞧着急切,但是真正落在他身上的力道都减轻了几分,只不过是吓唬他的罢了。只是这家伙行为也太恶劣,抵着他大腿蹭还不算,竟然把手都伸进他裤子里来……

“夏阳,我上次瞧见你偷偷摸摸早起来洗裤子了……呵呵。”蒋东升舔了舔嘴角,照着夏阳的嘴巴又亲了一下。

夏阳尴尬起来,侧过头小声辩解了几句,蒋东升没听清,贴近了正想再听几句,却是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王小虎在外面敲了敲窗户,小声叫了几句问他睡下了没。蒋东升这会儿都快憋出火来了,拧着眉头也回了一句,“睡了!有事儿明天说。”

王小虎是个呆的,听见他回话就多嘟囔了几句,“哦,也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把李小瑜送回去了!”

蒋东升心道坏了,果然,听见这话原本在他怀里还有点反抗的夏小阳顿时就不动弹了。蒋东升挺怕夏阳这样,比起夏阳带着几分恼怒的推却,这样的冷漠处理更让他心慌,他总有点摸不清楚夏阳的心意,夏阳一不回应他,就下意识想道歉。

“你大半夜出去找李小瑜了?”

“是……不是!夏阳,你别误会,我就是怕蒋易安找她麻烦,电影不是马上就开拍了吗,我找霍明他们几个弄了那么多钱,咱们自己也扔进去不少,总不能亏本啊。”蒋东升心慌的厉害,生怕夏阳误会,小声的给他解释了下。“要不我让王小虎进来说清楚,成吗?”

王小虎在外头等了一会,听不太清楚里面的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最后的一点事儿汇报清楚了再去睡觉,“那个李小瑜路上问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我只回答了一半,没有多说。”

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蒋东升气急败坏道:“她都问什么了?!”

王小虎也没搞过对象,不太清楚里头的关键,抓了抓脑袋道:“也没问什么,就是问你平时喜欢吃什么,除了喜欢打篮球还喜欢什么运动,哦,她还说下个月学校篮球比赛她想抽空去看看,问方便让她去吗……”王小虎得意起来,“我就最后这个没答应她,其他的都回答了!东哥,篮球赛让她去看吗?”

“去看个屁,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蒋东升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今儿晚上就该把王小虎一块关进那破道具室里!

王小虎哦了一声,回去睡了。他终于听明白了,蒋少这是不乐意让那姑娘去看篮球赛的意思,等下回见着李小瑜就可以告诉她了。

蒋东升在屋里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经过都给夏阳讲了一遍,连在小楼的时候遇见蒋易安的事情也全招了,顺带博取同情,指着自己嘴角上几乎瞧不见的一点痕迹道:“你看,我嘴角都差点被打出血来,可疼了。”

夏阳抬手摸了他嘴角一下,指尖触碰过的地方软绵绵的,“还疼?”

蒋东升点点头,没等说话,夏阳就凑上来亲了他一口,蒋东升到了嘴边的那几句话顿时就忘了个精光,他这会儿要是有尾巴,都能给摇断喽!

蒋大少觉得夏阳都开始主动了,他也不能太小气不是?机会难得,还得多亲几下才行。要不,就帮着他家夏阳舒坦一回,没准小孩卖他个面子,能回敬一把。他偷偷摸摸挨着夏阳蹭了好多回,但是夏阳清醒的时候,还真没碰夏阳一根手指头啊。想着夏阳用手帮他的画面,蒋少鼻子里忍不住有点热热的……

夏阳没准备有下一步动作,觉得光亲嘴儿就够激烈的了,他缓了缓,才开口道:“幸好他们有动作了,要不然,我还真的挺担心的。”

蒋东升挨着他蹭了蹭,鼻尖跟他贴在一起,亲昵道:“担心什么?”

夏阳道:“一般人被人威胁了,都会乱了阵脚,哪儿会这么平静任你欺负的?如果你那小后妈一直这么安静,我倒是有点担心她会想什么鬼点子。而且,我想来想去,现在唯一能让她依靠的也只有蒋易安了,你要小心些……”

蒋东升笑了一下,“蒋易安能有什么出息的?”

他们挨着近,这么一说话,嘴唇偶尔碰触在一起,像是在接吻,夏阳忍不住脸红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现在只有扶持自己的儿子,她要是想让她的儿子得到最大的利益,就肯定要除掉那个跟蒋易安争抢的人,蒋东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夏阳有点担忧,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急切。

蒋东升跟他鼻尖蹭了一下,眼神里都温柔起来,“我知道,夏阳你别担心。”

夏阳愣了下,忽然想起蒋东升的身世,他应该是从小都这么挺过来的吧?或者,经历了比这还要危险的事。没有他的忠告,蒋东升依旧能长大成人,只不过现在有了他,能减少几分危险罢了。夏阳伸出手去搂住蒋东升的脖子,小声道:“我以后护着你。”

蒋东升恩了一声,他觉得周身的火气都被夏阳给瞬间安抚下来,有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说说话也能让他感到满足。他叹了一声,道:“夏阳,你以后准备做什么?我明年就去读大学了,爷爷说让我读军校。”

夏阳记得蒋老爷子当年也对蒋东升很器重,硬是挡住重重障碍让蒋东升去上军校,只是出了意外,蒋东升并没去成。后来蒋老看不惯他成天胡闹,还抓去亲自教育过一段时间,只是蒋东升不服管教,被蒋老武力镇压了几次,最后不了了之。

蒋东升当年跟蒋老之间有些矛盾,虽然也是为了蒋东升寻找苏荷的事儿,但是蒋易安母子在中间煽风点火,也是重要原因。现在苏荷找到了,夏阳希望蒋东升能和蒋老关系更好一些,便顺着劝解了他几句,“军校挺好的,我也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

蒋东升哦了一声,趴在夏阳身上半晌又道:“可惜你身体不好,不然我一定带着你一起去……”

夏阳笑了下,顺着他的脑袋摸了两把,权当安慰。上一世的时候,夏阳从文,从事的翻译工作,他精通英语和俄语,又写的一手好字,当年翻出的手稿花体很漂亮。这一世想活的轻松自在一些,对学什么也没特定的目标,而且他既然决定跟着蒋东升过一辈子,那么首要任务就把这家伙看牢了,护住了。

以前蒋东升和他平白受了那么多陷害,这一世他要一五一十的还给蒋易安母子。

作者有话要说:

蒋东升:夏阳,我们互相舔爪子好不好?

夏阳(脸红):不了,我自己会舔。

蒋东升:啊,我突然不会了,你能帮我舔吗?

夏阳:……我不。

90、设局

蒋东升没刻意瞒着消息,蒋宏很快就得知了李小瑜这件事,他略微让人去查了下,便查出是蒋易安做出的。

蒋宏大为恼火,他认为是蒋夫人教唆的儿子去做这样的事,回到小楼把蒋易安关了禁闭,跟蒋夫人再次吵了一场。蒋夫人也不是好像与的,这次争吵连苏荷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却是差点挨了蒋宏的巴掌。

蒋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拿了衣服便摔门出去了。蒋夫人这才惊觉出了大事,忙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道:“老蒋,我错了,我说错了话,你千万不要生气啊!这次是我的错,我,我不该提的……”

蒋宏对她厌烦之至,苏荷这个名字,从当年他决口不提之后,多少年不曾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里。至少在他看来,苏荷是不能被轻易提起的话题,蒋夫人如今犯了忌讳,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亦或者,早就已经对这个家感到厌倦了吧。

蒋夫人拦不住蒋宏离开家的脚步,她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丈夫离开,气得扔了客厅门口处的几只花瓶,摔出一地的玻璃碎渣。她上楼去搂着儿子哭了一场,但是在蒋易安咬牙切齿的说要报复那个女演员的时候,却劝住了他,劝他不要与蒋宏再起冲突。

蒋易安不耐烦道:“妈,我们找人悄悄的把那个演员弄出京城不就得了?你以前不是还让我表舅做过这样的事,也不差这一回了。”

蒋夫人哽了一下,却无法答应蒋易安的请求,只再三让他不要与蒋宏争执。以前她还有几分能力做些什么,但是现在,她身边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了。

蒋易安觉得母亲不帮自己,以前他说过的话,总是会第一时间得到许诺的。他对蒋夫人有些不满,言语里也不太客气起来,只是蒋夫人这个时候心思都放在如何应付蒋东升身上,还不曾察觉。

蒋易安被蒋宏在家里关了几天,他除了看书也没其他的事能做,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蒋易安的房间一直没有蒋东升的好,他对这一点不满已经,这几天不能出门,便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跟蒋东升对调了房间。他心想着反正蒋东升基本不回来住,而且自己也是蒋家名正言顺的主人,换一个房间也是应该的。

蒋易安偷偷摸摸的换了房间,他躺在那张新床上舒坦的伸了懒腰,觉得这个朝阳的房间比自己的好了不知道多少,不仅光线好,而且连书桌和写字台都是新的。蒋易安眼珠转了两下,翻开写字台的抽屉,随意看了里面的东西。

写字台还很新,几乎没用过几次,抽屉里也空荡荡的,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个小黑皮本子。这个黑皮本子是蒋老过年的时候送给他们兄弟的礼物,蒋易安当成宝贝似的藏起来,还一个字儿没写呢。抽屉里的这个小黑皮本打开却是胡乱写了不少字,蒋易安哼了一声,心里不免带了一口酸气,他认为蒋东升敢这么不爱惜,不过是仗着爷爷会给他更多罢了。

黑皮本子瞧着有日子没翻动过了,里翻来覆去写的也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苏荷。再往后翻,到了最后,还乱七八糟地写了几个医院的地址。蒋易安觉得奇怪,他对苏荷的事儿也知道一点,但是他知道的都是蒋夫人亲口告诉他的“真相”。

蒋夫人嘴里的苏荷,是一个患有家族遗传精神疾病的女人,她的父亲疯了,她也疯了,后来他妈没办法,便把这个女人送去了外地疗养,更是亲手抚养她留下的“疯孩子”蒋东升。蒋东升小时候犯了疯病,害得他妈从楼梯上摔下来丢了第二个孩子,那会儿似乎病的厉害了,据说以后再也没了生育能力。

蒋易安正想着,就听到门口有人进来,抬头去瞧就看到了他妈。蒋夫人脸色依旧不太好,不过看到蒋易安在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来,这不是你的房间,把你的东西都搬回去!”

蒋易安不耐烦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妈,你没回都把最好的留给他,我真搞不懂了,到底我俩谁是你亲生的……”

蒋夫人快步进来,呵斥道:“胡说什么!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为了你,还为了谁?”

蒋易安撇撇嘴,听着她带着苦涩说了半天,心里很是有些不以为然。过去的时候,蒋夫人说这些他还能勉强听进去一些,但是现在蒋夫人没了能力,只会在他耳边叨叨个没完,能做的事甚至还没有他多,这不免让蒋易安带了几分逆反心理,不愿再听她多啰嗦。

蒋夫人见劝不动儿子换回房间,也只得任由他住在这里。好在如今蒋宏也很少回来一次,小楼里就他们母子住着,换一个房间也没人能看出来。

蒋易安想起之前父母吵架的时候也提过苏荷,便忍不住问道:“妈,那个苏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蒋夫人立刻变了脸色,道:“那不过是一个疯子,你提她做什么!”她自觉声音太过严厉,又缓和了神色,抚了抚蒋易安的头发道:“蒋东升不配和你比,他妈妈和他外公都得了那样的遗传病,而且他外公现在还在国外,当年可是‘叛逃’出国的人,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妈妈会把这一切都给你。”

蒋易安点了点头,他心里还是疑惑的,但是母亲此刻的神色却严厉的不容他再多问。

蒋夫人又道:“你记住,以后你不要再去找那个女演员的麻烦,你以后只要好好读书,做好本分的事就行,其他的事有妈妈来,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听妈妈的话,这件事不要再插手了!”她看着蒋易安,神情又严厉起来。直到看着蒋易安点头了,这才彻底放心,下楼去了。

蒋夫人包里放着今天的报纸,她的心情比她的脸色还要糟糕,报纸上写着又有几个人因为滥用职权和其他原因,被开除党内外一切职务。这几个人猛的一看,并不是在相关的几个部门任职,但是却都有着点共同点——他们跟王家多少有着点关系。其中一个人,还是她处理完外面剩下的几笔款子的时候,才托人去找来帮忙的,并不相熟。

王德贵在的时候,外面还放着几批钢材,她虽然说不管事,但是人见到钱财哪里有不动心的?现在物资紧缺,批的计划内指标又少,外面的人买不到钢材,几个大厂里钢材却是积压下来卖不出去无法运转,她和王德贵就是瞅准了这个空隙,偷偷倒运了一批出来。王德贵事出突然,交代出了不少事情,但是这几批钢材却是连他都不清楚的。

她之前一直忍耐着等事情平息下来,这才刚找人把钢材处理完,那些人就立刻被抓了——不止是人,连钢材卖得的款子也被一并没收,也不知便宜了谁。蒋夫人觉得自从蒋东升找回苏荷,她的好日子便到了头,她在家里不顺心,在外面更是失去了一切助力,如今连最后剩下的那点钱也没了。她不是没怀疑过,这笔款子是糊涂账,很有可能被蒋东升暗中扣下。

蒋夫人眼睛紧紧盯着报纸,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好。她觉得处处都有蒋东升的眼线,处处都有人盯着她,苏荷母子,简直就是生来跟她作对的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反扑上来,她最后的一点力量,也全被剪去了。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不止是她损失了很多,现在蒋东升在蒋宏心里的地位也已经超越了她的儿子,这便触及了她最后的底线——他伤害了蒋易安的利益。

蒋东升最近得到的一片好评,更是让她想起了苏荷,当年的时候,苏荷便是这样突然出现,夺去了所有人对她的关注。蒋夫人便忍不住把手里的报纸都攥地紧了,她一直都活在苏荷的影子底下,苏荷几乎是成为了她一辈子都无法追上的一个噩梦。而如今,苏荷的儿子又要来抢走她筹谋了十五年的心血,抢走她儿子的东西,她怎么会让出来?!她两手鲜血,无论如何都不肯醒来,宁可拼个头破血流。

如果蒋家只有一个男孩,如果蒋家的子嗣只剩下一个,那么她的地位才是最为稳妥的。蒋夫人合上报纸,她目光里一片沉静,她已经没有选择,这是她最后拼一把的时候了,谁也不能伤害蒋易安的利益,谁也不行。

1980年10月27日,卓公和蒋老内部访问了朝国,与该国领导人举行了多次会谈,表情中方高度重视与朝国的传统友谊,再度表明双方“特殊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在一些资源交换上达成一致。

蒋老不在国内,蒋夫人的动作也忽然平静下来,虽然蒋东升说这是她已经没有本钱再玩儿那些把戏,但还是让夏阳隐隐有些不安。夏阳曾经见过蒋东升和这个女人斗了半辈子,她的那些羽翼夏阳多少也知道一些,看着报纸上被承办的那些人的名字,上面有不少是以后会扶持蒋易安的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查办了。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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