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暖阳作者:爱看天

第44节

画展临到尾声,夏阳带人去收拾字画,真蹲在那铺开箱子一样样摆放进去,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骆启明一行人。

骆启明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位银发老人,老人似乎身体不太好,冲夏阳微笑点头的时候还咳嗽了几声。他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烫地微卷。她见了夏阳眼睛立刻就亮了,几步走上前去,声音和脸上的笑容一样甜美,“宝宝!”

夏阳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跟苏荷通话,一下就听出来了,微微有些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苏荷比之前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事会糊涂,尤其是激动的时候反反复复几句话说不太清楚。苏教授坐在轮椅上笑着替她答了,道:“我们来瞧瞧你,上次你入学的时候因为我身体不好没能来,现在你毕业啦,外公身体也好了很多,是一定要来祝贺你的。”

夏阳的称呼是顺着蒋东升一起的,他喊苏荷妈妈,自然也喊苏教授外公。

苏教授也是喜爱字画碑帖的人,观赏了夏阳的作品之后,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夏阳神情认真的听他指正,小声的和老人讨论,他往日陪着夏院长和曾姥爷习惯了,说的话也谦恭,很对苏教授的脾气。

苏教授看了夏阳,忍不住点头道:“你的字很好,不愧是元白兄手把手教出来的。夏阳,你外公他现在好吗?还在痴迷那些碑帖吧,呵呵。”

夏阳刚要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声音里还喘着粗气,一听就是急匆匆赶来的,“夏阳!夏阳,外公来晚了,故宫博物院那边实在活计太多,差点脱不开身!”

“梁泉、元白,是你们吗?”坐在轮椅上的苏教授忽然开口道,脸上满是惊喜,“啊哟,我上次听启明说起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几家有缘,这可真是……怎么说才好,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曾老被夏院长一路带着气喘吁吁地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但是眼神里不见一丝疲劳,瞧见苏教授略一停顿,立刻连声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声音都颤抖了,“良恭兄!”

夏院长在旁边更是激动莫名,“啊呀!真是苏师哥!”

苏教授和曾、夏两人数十年未见,又都是吃苦过来的,聊起来不免有些激动。曾老和夏院长分别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过,曾老提了几位已经逝去的师兄弟和师长,苏教授听了更是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时只能握紧了曾老的手哀叹。

曾老安慰他,道:“如今好了,你还未去见过孙先生吧?他老人家如今在京师大学任副院长,一直很挂念你,当年国文念的最好的明明是我,不知道老先生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呵呵。”

苏教授也笑了,带起眼角细密的皱纹,“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我是该去拜访拜访,上次来的匆忙,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实在分身无力没能走动……”

曾老对苏教授的事也知道一二,夏阳跟他提起过,实在是让人愤慨同情的,他怕老伙计又想起当初的悲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都是好日子,你想和先生他们多走动也来得及嘛!对了,我听夏阳说你身体动了手术,现在怎么样了?”

“好了许多,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没想到还有能回来的一天,这次来一定要多去看看。我同幼楠说好了……哦,对!”苏教授忙把苏荷拉到身前,笑呵呵道:“元白兄,这是我的女儿幼楠,她的乳名还是你帮着给起的。”

夏院长在旁边忍不住感慨了句,“当年我们几家住的近,幼楠扶着竹篱笆就能走到曾师哥家里去,曾家嫂子也不嫌烦,总是喂些枣糕给她吃,有段时间幼楠都喊曾嫂子叫‘娘’呢。”

苏教授也连连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我还和元白兄说笑,说以后让孩子们结亲才好。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这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我总还记得幼楠小时候的事,唉。”

曾老也陷入了沉思,大约是想到已逝去的夫人,眼睛有些泛红,哑声道:“是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也忘不了过去的事儿。”他戳了戳脑袋,又笑了下,“这里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点儿也不敢忘记呢!”

旁边的人见两位老人又悲伤起来,忙哄劝着带他们离开,骆启明是个体贴惯了的,来之前就在京城饭店订好了位置,连车都一并安排好了,带着几位老人和夏阳一同换了地方叙旧。

席间几位老人多喝了几杯薄酒,夏院长高兴,敲着碗忍不住高歌起来,曾老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呵呵地低声吟唱,连一贯儒雅的苏教授在听了几句之后,也忍不住跟着颤声唱起来: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千秋耻,终当雪!多难殷忧新国运,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歌声苍凉悲壮,一股豪气由胸而发,只听到第一句就忍不住让人激动起来。几位老人连声唱了三遍,这是他们在西南联大时所唱的校歌,多少年过去,那个时代他们各自的理想抱负,在命运的安排下扭曲转变,兜兜转转,却依旧无法改变他们深爱着这片土地的心。

几位老人喝的酩酊大醉,苏教授身体不好少饮了几杯,但也是难得的醉了,脸上带着久违的舒畅笑意。

夏阳知道老人们见面还有许多话要说,便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了骆启明道:“舅舅,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那套四合院的钥匙,我一直让人收拾着,里面的床铺被褥也齐全,您带他们去那边吧。”

骆启明接过钥匙,脸上露出些柔和的表情,“你有心了。”

那套四合院是夏阳当初被蒋老认做干孙的时候,骆启明怕他被蒋家人瞧不起,当众送出的一份贺礼,原本只是套了几句虚词,说是苏教授送的,怕以后来京城没什么落脚点,让夏阳代为打理,不曾想夏阳倒是一直妥善打理那处院子,时刻准备着。

骆启明扶着几位老先生走了,夏阳帮着善后,先给夏院长家里去了电话,同师母解释清楚请了一晚上的“假期”。夏老太太倒是好说话,听见夏院长喝多了也只嘱咐夏阳多照顾着些,晚上给泡点浓茶让老爷子醒酒,听见夏阳答应了这才挂了电话。

夏阳多喝了两杯,两颊微红,骆启明那边人手充足不用他照顾,见他这样劝道:“不如你也留下来,一起住在这里?”

夏阳愣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我得回去。”

骆启明是个通透人,立刻压低声音追问道:“是……他在等你?”他见夏阳点了头,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笑道:“也好,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你告诉他家里人都好,让他也照顾好自己。”

夏阳应了一声,还未等出去,就又被喊住了。这次喊他的人是苏荷,她老远看到夏阳就忍不住提着裙子跑来,把手里的一个盒子交给夏阳,道:“宝宝,这是妈妈买的,里面的东西你一个,东子一个,你们俩都要好好的。”

夏阳握着那个小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苏荷放了什么进去,他见苏荷露出不舍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拥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妈,我明天一早就过来看你。”

苏荷抱着他,轻声问道:“宝宝,东子不跟我说话了,好久没听到他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他是不是怪我太久没回来看他?”

夏阳听了鼻子发酸,拍了拍苏荷的后背,柔声道:“没有的事儿,妈,他也很想你,但是他现在长大了,上班了呢,要做更重要的事。等他忙完了就来看你,到时候让他陪你下棋,好不好?”

苏荷咬了下唇,道:“好,我等他回来。”

夏阳辞别苏荷,慢悠悠回了霍明的那处小院。他喝了点酒,两颊微微泛红,走在路上呼吸着凉夏夜里的空气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家人,事业,爱人,这三样东西好像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夏阳抬头仰望天上的繁星,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

再过几年吧,慢慢来,到时候蒋东升功成身退,两个人一起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让家人接纳他们。

夏阳在后院的门上敲了两下,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夜色下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是那么高大的身影他是绝不可能认错的。夏阳抬脚进来,却未能踏过门槛,踉跄了几步几乎扑到那人怀里,“蒋东升,我、我回来了。”

蒋东升扶住了他,低头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忍不住皱眉道:“你喝酒了?怎么不让人送你回来?”

夏阳揪着他的衣襟站起来,呼出的热气喷在蒋东升胸膛上,喃喃道:“我自己能回来,不用别人送。今天高兴,我想多走走……你知道我今天下午见到谁了吗?”

蒋东升把院门关上,让夏阳依靠在自己怀里,道:“哦?碰见谁了,你在京师大学诗社的同学?他们集体去捧场了?我猜猜,肯定还当场写了好些酸诗。”

夏阳醉酒之后倒是比平常活泼些,招手示意蒋东升凑近了,咬着他耳朵亲昵地说了。蒋东升只听了开头一个名字,就猛地把夏阳打横抱起来,照着夏阳的嘴就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道:“都来了?这个你进屋跟我好好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满江红·西南联大校歌: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尽笳吹弦诵在山城,情弥切。

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便quot一城三户quot,壮怀难折。多难殷忧新国运,动心忍性希前哲。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小剧场:

“夏教授当年一寸证件照”篇:

曾老:看起来不傻啊。

苏教授:咿,是‘看起来’吗?

曾老:对,‘看起来’不傻……夏教授:师哥你们够了喂!!!=皿=!!!

201、小菜一碟

夏阳虽然喝了几杯酒,但是话还能说的清楚,把苏教授众人来的事儿说清楚之后,又递过了苏荷送他们的那个盒子,道:“妈让我带回来的,说是送给你的礼物,我还没打开,你瞧瞧?”

蒋东升拆盒子的手有点笨拙,几次才成功打开,里面放着一对腕表,款式相同,只是表链调整过,一只略宽大些。

蒋东升拿起一只给夏阳套在手上,夏阳看了一会,晃了晃系到最紧还显宽松的手表,道:“这个好像是你的,戴错了。”

蒋东升笑着又把另一只手表也给夏阳套上,道:“我出门不方便戴这个,你替我尽尽孝心,都戴着吧。”

宴席上喝的酒后劲儿不小,夏阳原本就有些醉了,这会儿更是有些发晕。他听着蒋东升说话,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是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夏阳迷迷糊糊的看着蒋东升低头给他戴上手表,耳边啪嗒一声轻响,手腕上一沉紧接着就感受到一片冰凉触感。

蒋东升拨弄了夏阳手上的腕表一下,两边手腕一边一个,晃起来银光闪耀的。夏阳不舒服,皱着眉头抽手回来,“不要这个,沉……一个就够了。”

蒋东升不答应,他瞧着夏阳手腕上的东西,眼睛暗了下来,轻轻抚了两下小声道:“干脆把你绑在身边算了,锁起来,让你在我床上就这么过一辈子。”

夏阳听不真切,脸上酒意上涌有些发烫,闭着眼睛推了推蒋东升凑过来的脑袋,低声呓语了一声,“好。”

蒋东升愣了下,凑近了又道:“夏阳你说什么?你答应了?”

夏阳跟说梦话似的又嗯了一声,姣好的唇形鲜艳欲滴,长长的睫毛垂下,脸上一片春意。蒋东升看的口干舌燥,俯下身在夏阳耳边亲了两口,嘀嘀咕咕又说了几句,半真半假地提了些要求,“我今儿晚上能摸摸你么?夏阳你,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每天都想我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躲在被子里害怕的哭对不对?”

醉酒的人脾气实在是好的很,嗯嗯唔唔的只会说好。

蒋东升一颗心顿时膨胀起来,他发现夏阳是真的醉了,要换了平时哪里会这么好说话,不抬头瞪他就不错了!蒋少虚荣心作祟,抱着夏阳挨挨蹭蹭地又开口道:“夏阳你觉得我上回做的你爽么?”

夏阳被他抱着,习惯性地略微调整了姿势,在他怀里寻了一个位置继续睡,回他的依旧是一声模糊的呢喃。但就这一小声儿,也让蒋少心里美的开花了,蒋东升胆子大了起来,捏了捏夏阳的耳垂,笑道:“你喜欢我射在你里面了,上次都爽哭了,对不对?”

“嗯。”

“夏阳,”蒋东升手指在他饱满的唇上轻轻抹过,心跳忍不住跳动的快起来,吞了吞口水跟他商量道:“你用嘴巴给我做一次,好不好?”

“嗯……”

蒋东升的小兄弟几乎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立正敬礼,硬邦邦地撑在裤裆里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撑起了一顶小帐篷。

蒋东升把夏阳和自己的衣物脱了随手扔在地上,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台灯,蒋东升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亮先亲了夏阳几口,然后颤颤巍巍地扶住自己的东西,在夏阳的唇上磨蹭了两下,一点点的挤了进去。

嘴巴里的热度和禁忌的感觉让蒋东升头皮都爽的快要炸开了,还未抽动,就硬生生在夏阳嘴里又胀大了一圈儿,满足地吁出一口气。他用手握住自己的勃起,轻轻在夏阳嘴里动了几下,虽然只进去小半,但是里面的湿热和紧致已经快让到达喷发边缘的肉根有些忍耐不住了。

蒋东升难得的机会,不舍得就这么弄出来,略微往后撤了撤身子,只剩前面最敏感的顶端在夏阳嘴里含着,微微耸动。

夏阳似乎在睡梦中也觉察出了不适,眉头轻皱了一下,舌尖抵住入侵进来的肉根试图推送出去,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呻吟。

蒋东升措不及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夏阳“咬”的喷射出来!他从未射的这么快过,一时有些不甘,自己伸手下去揉弄了几下,但是在看到灯光下夏阳那张含着白浊的唇时,手里的欲望顿时又硬了。

嘴里的舌头灵活的讨好再度入侵的肉棒,吸吮似的在最顶端的小孔里嘬个不住,再加上酒后的高温,呼出的气都让蒋东升直喘粗气,更何况在狭窄的口腔里抽送了。蒋东升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伸手捏住夏阳的下巴,再也忍耐不住地慢慢往里深入……

蒋东升最初还能克制,但是到后来就忍不住了,夏阳醉酒之后乖巧听话,商量的事儿没有不“答应”的,这样的机会蒋大少哪里肯放过,里里外外把夏阳吃了个通透,直到天色将明才不舍地松开。

床上的人一身狼藉,混合着两个人喷出来的白浊液体,嘴巴上,脸上,甚至头发上都有,身上更是红痕斑斑,被再三疼爱过的地方齿痕鲜明,青青紫紫地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蒋东升给他擦拭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后怕,要是夏阳醒了想起昨晚的事……会发火吧?夏阳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人似乎快要醒了,蒋大少吓得毛巾差点掉了,匆匆给夏阳擦拭干净,但是看到夏阳明显比平时红润许多的嘴唇的时候,喉结滚动了下,心脏快速跳动着。蒋东升想着夏阳知道以后可能发生的后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凭借本能做出了最佳生存选择——随便裹了件衣服,狼狈地翻窗户逃跑了!

202、叫我爸爸

骆启明从未这么早就被人拜访过,他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小会客厅里,未经打理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看起来跟他往常得体的着装很不一样。

不过坐在他对面的来访者穿着更加糟糕,简直可以用衣衫不整来形容,头上戴着一顶压低了帽檐的帽子,摘下来之后露出同样乱蓬蓬的头发。蒋东升自己挠了一下,后脑勺上的乱发更翘了,他脸上难得露出了点狼狈,道:“舅舅,我听说我妈和外公回来了,你安排个机会,我偷偷跟他们见个面。”

骆启明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道:“好,不过你现在方便吗?要是太勉强了,可以等下次机会,我和军方最近会签一笔大合同,你妈妈和外公会经常来京城,见面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蒋东升眼睛亮了一下,小声道:“什么大合同?最近又要买什么了?舅舅你跟我说一下呗。”

骆启明脸上依旧挂着笑,道:“秘密。”

蒋东升切了一声,往后仰躺在宽大的红木沙发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您还跟我保密呢,真是,咱们这都是一家人,真小气。舅舅我借你这边的客房睡一会,等天亮了我就去找我妈和外公他们,您给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说几句话就成……”

骆启明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问道:“岳老板那边真的同意了?”

蒋东升咧嘴笑了,道:“军部那帮人巴不得外公留下来,岳老板还希望我能当说客呢。”

苏教授是有名的物理学家,研究的方向亦是炙手可热的核动力理论,自然受到军部的高度重视,老教授前些年平反,连卓公都亲自过问,可见他的身份特殊。

蒋东升一向睡的少,两三个小时就恢复了精神,坐起来一会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似乎骆启明带着什么人走过来了。他从玻璃窗里往外看了一眼,喉结滚动一下,转身就退了回去!

另一边,骆启明带着夏阳很快就推门进来了,边走边道:“就在这里,他一早就过来了。”

夏阳跟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句什么,骆启明又道:“他没跟我说什么,我猜大概是东升怕天亮了被人瞧见吧,说回来,他现在的工作也有些不容易。”

夏阳跟着骆启明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人,骆启明微微皱眉疑惑道:“奇怪,也许已经起来了,要不我带你去见父亲他们吧,兴许东升去那边了呢。”

夏阳脚步稳稳地停在那,道:“舅舅你先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要是他还没回来我就去前面找你们。”

骆启明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你妈妈在前面给你准备了小酥饼,你记得早点过去,还能趁热吃。”

夏阳应了一声,等骆启明关门走了,这才慢慢向那张稍显凌乱的床铺走去。那是一张核桃木雕花大床,四面有帷帐,落了一半的轻纱垂到床脚哪里,显出几分厚重感。床上放着伸开的薄毯,手伸进去,还能感觉到未散去的体温。

夏阳丢下薄毯,突然抬脚在床沿上踢了踢,道:“出来。”

房间里寂静一片。

夏阳皱眉,不耐烦地又踢了一下,这次力道明显要比之前重一些,嗓音也带了沙哑,“蒋东升,你给我出来!”

厚重的木床晃了一下,没等夏阳踢第三脚,就被人从下面抬了起来,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背上蹭了灰的男人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夏阳,你听我说,昨天晚上……”

夏阳没等他解释,就一脚踹过去,他使足了劲儿却没有伤到对方一点,那人连晃都没晃,甚至在被踢了一脚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还露出了笑模样。

蒋东升带着几分讨好的凑到夏阳跟前,低头看着他,道:“夏阳,你再踢几脚,或者打我几拳头也成,别生气了好不好?”

夏阳抬头瞪了他一眼,眼角犹自还带着微红,压低了的声音里透着沙哑:“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昨天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蒋东升已经知道夏阳不会跟他冷战,心里轻松许多,比起夏阳冷着脸几天几夜不跟他说话,挨揍算个什么事儿?他挨挨蹭蹭的又靠近一点,小心的解释:“我昨天晚上问你了,真的,你自己说你喜欢我,也愿意给我用嘴……哎哟!”

“少胡说八道!我明明记得那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夏阳狠狠地瞪他一眼,脸上泛起一片红润,像是恼羞成怒了。“你自己脑袋里有那么多龌龊的想法,你……你……”

蒋东升看着夏阳愣神,眼睛盯在他唇上,看了一会忽然脸色变了伸手去捂着自己下身。夏阳离着他近,几乎同一时间也发现了,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眼神里都是恼怒,抬脚就朝硬起来的那里踹过去!

蒋少一边躲一边磕磕巴巴地试图解释,但是捂着裤裆闪躲的模样实在狼狈不堪,说再多也没了让人信服的理由。“夏阳你别……你听我解释,哎哟!小祖宗你怎么哪儿都敢踹啊!你听我跟你解释,这、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是不是!!它一看见你就……卧槽夏阳你别踢那儿,你下半辈子想守寡啊你!!”

骆启明在前院等了好久,终于在苏荷的再三询问下心软了,再次到后院的客房来找夏阳。刚一走近,就瞧见夏阳从房间里出来,忙道:“小夏,你等到东升了吗?要不先去前院坐坐吧,饼干烤出来一会了,凉了配茶就不好吃了。”

夏阳见了骆启明还是客气有礼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点头道:“好。蒋东升回来了,他在里面换衣服,一会就好。”

骆启明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笑道:“我说你今天早上过来手里拿的是什么呢,原来是东升的替换衣服。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他,你先过去,你妈妈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

夏阳脚步停顿了一下,“我只是随手拿来,不是特意给他送的。”匆匆解释了一声又大步向前走去,从后面看只能看到微微泛红的耳尖。

蒋东升被夏阳狠狠“教训”了一回,过了好一会才从房间里换好了衣服出来,出门的时候扶着门框,走路腿都哆嗦了下,疼的直吸气。

蒋少害怕再被“教训”,看望完苏教授他们之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骆启明身后,从未有过的亲密。

骆启明受宠若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突然让这个一向跟自己呛声的晚辈这么信任,他毕竟是过来人,套着话问了几句就知道了大概。

骆先生简单扼要的总结了一下,“你惹了夏阳,现在不敢单独见他。那么,是需要我从中帮你们调解一下吗?”

蒋东升紧跟在骆启明旁边,想起刚才那几脚又隐隐觉得疼,这会儿走路都有点不利索了,勉强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都已经道歉了!”

骆启明眼睛在他脸上瞟了一下,忽然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太年轻,有些事犯了错误,不止是道歉能解决的。”

蒋东升拿不准骆启明对他和夏阳的事儿知道多少,他在鹏城的时候可没少在骆启明那个涉外酒店住,动作言语里多少总会带出一些亲昵。骆启明聪明的像只猎狐,对他和夏阳只字未提,但越是这样,蒋东升心里就越慌。

蒋东升被他看着,心里没来由就一阵狂跳,撇开头道:“那舅舅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骆启明摸了摸下巴,看着跟自己个头相仿的这个年轻人,再次笑了出来:“我想,你大概需要‘认真道歉’。”

蒋东升切了一声,虽然面上带着不服气,但是却竖起耳朵去听骆启明接下来要说的话,显然也是有些担心夏阳不原谅自己。

骆先生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蓝色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狡诈,尽量用平缓的声音道:“是这样的,我因为和军部要有一笔大合同,所以有相当一段时间需要留在京城,今天晚上呢,准备举办一个简单的酒会,请几位朋友来。当然小夏也会在场帮忙,我想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例如你恰巧能帮他一些小忙,咳。”

蒋东升道:“舅舅,你别开玩笑了,我这样哪儿能出现在大家面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什么任务的。”

骆启明难得的坚持,向他解释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次来的人都戴着面具,看不出谁是谁,而且我的保镖身高都跟你相仿,你可以和他们穿一样的装扮,到时候只要躲在暗处,没有人会发现你。”

蒋东升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骆启明的宴会办的果然有趣,他有军方的背景,也没太多的顾忌,邀请函的地点也写在了这处小院。来的人进门会被分到一个精致的小面具,遮挡住大半的脸,引起不少女眷的好奇心,拿在手里或戴在脸上都觉得有几分好奇。

夏阳也戴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和一双饱满红润的唇,只是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并不笑,说话声音也是温和有礼的,很是得了一些姑娘们的欢迎。

霍静是由弟弟霍明陪着来的,但是进门很快就和其他的几个小姐妹把夏阳围住了,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蒋东升穿着一身黑西装,跟骆启明身边那几个保镖一样的打扮,只是这样平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掩不住一身的彪悍之气,随手撑着桌子去拿东西的样子也格外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

蒋东升脸上罩着个黑沉沉的面具,脸色也黑的跟锅底似的,正酸溜溜的看着夏阳那边。夏小阳学坏了,使唤他在一边干粗活,自己跑去跟那些女人说话……一个个丑的跟夜叉似的,笑起来都能看到满口牙了,哪有那么多的话聊个没完?!真他妈的见鬼!

骆启明今天晚上自始至终在小心照顾自己的女伴,在宴会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他搀着那位身着长裙的漂亮女人,慢慢走到了最前面。

夏阳看了一眼骆启明,在人群里又去寻找蒋东升,不出其然的跟蒋少视线重合,忽然笑了。

蒋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没吭声,心里却开始打鼓。怎么回事?夏小阳不生他的气了?怎么突然就冲他笑了?不对,事情有古怪,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他没预料到的……

骆启明站在最前面,忽然开头道:“各位,请安静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他被女伴轻轻揪了揪胳膊,顺从的低下头来听她小声说了几句,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含着笑意,赞同道:“对,是我的疏忽。对于刚才的话我纠正一下,应当是有一件事想同大家分享。我的中文不是很好,不过幸好我有一位喜爱文学的太太,这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不是吗?”

蒋东升手里拿着酒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过去,他没记错的话骆启明身边的那个人是苏荷吧?!那个面具和衣服绝对没错,面具是他亲手给苏荷戴上的,而且还是他亲自把苏荷送到骆启明身边去,让他照顾她……这、这是怎么回事?!

骆启明亲密地挽着女伴的手,微笑道:“下面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太太,苏幼楠。”

小剧场:

“关于昨晚的部分记忆”篇:

蒋东升:夏阳你饿了吗?我下面给你吃……

夏阳:呜~

203、骆夫人

蒋东升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骆启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骆启明刚才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按着脸上的面具就往前去。围在骆启明身边祝福的人太多,蒋东升一时挤不过去,没走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低声呵斥住了,“别过去。”

蒋东升眼睛里都快喷火了,看着那边还在微笑的骆启明忍不住又上前几步,握紧了拳头道:“这事你别管!”

夏阳微微皱眉,手上力气加大了些,“这么多人,你想让大家都看到你?”他能感觉到蒋东升身上的肌肉起伏,那种愤怒的情绪似乎能透过衣服传递过来,又缓了语气道:“到后面的小厅等一会吧,我想他会给你一个解释。”

蒋东升烦躁地耙了下头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没动,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姓骆的是什么意思?他刚才说的那话你听见没?什么叫他的太太……那是我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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