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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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楚明湛便领着一行人辞别了任城知州,继续行进。

知州满脸堆笑地将他们送至城外,方才返回府衙,便见一名乐伎带着银两和谢临的信物找上门来,说是奉谢临之托,请求在知州府暂避风头。那乐伎又将昨夜温、谢二人如何整治崔家公子、如何评说任城风气之事一一禀明。

知州听罢,脚下猛地一软,险些没站住,只得苦着脸收拾这一屁股烂摊子。这都是后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挂了事,后半程谢临的表现出乎意料地平静。他进食恢复了正常,也没再吐过,只是总一个人静静地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副样子落在温聿珣眼里,让他一时不知该为谢临身体的好转高兴,还是该为他眉间隐约的沉郁担忧。索性只得天天招惹谢临,看着谢临因为他表情鲜活起来,才能暗暗松下一口气。

——虽然这个“鲜活”十有八九都是气得忍无可忍揍他就是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总算是顺利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淮安。

马车停下时,谢临竟都有些不敢掀开车帘。一种名为近乡情怯的情绪在胸膛里蔓延开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温聿珣率先跳下马车,朝他伸出一只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吧阿晏。伯父伯母应该都想你了。”

谢临怔愣半晌,终是将手搭上了他的手,而后被温聿珣紧紧握住。

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他恍惚间居然有一种似乎自己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街头巷尾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吴侬软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江南民风较京城开放许多,随处可见姑娘们约着闺中密友一同出游。她们站在二楼的廊台上,用绢帕掩着嘴轻声说笑,互相推搡嬉闹。偶有心仪的小郎君经过,便有姑娘故意将帕子抛下,再请郎君帮忙捡上来。

谢临少年时期就没少被这样的帕子砸中……一切的一切,都还那么熟悉,仿佛他不曾远去京城,也不曾考取什么探花。今日不过是无数平凡日子中的一天,他在外游玩结束,即将回家用膳。

但他知道,错觉终究只是错觉。

谢临垂下眼帘,收回思绪,与温聿珣一道踏进了暂住的州衙官邸。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尚早,楚明湛都没歇脚,直接就去了运河一带查看情况。

谢临原本想跟着同去,却被拦下了——楚明湛早便看出来他情绪不对,却碍于人多眼杂没好多问。

此刻到了个稍微私密些的空间,他便直截了当道:“你先好好休整两日。我知淮安于你而言毕竟不同。”楚明湛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看看吧绥晏。便算是……了却你一桩心事也好。”

谢临没有说话,只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神色已是一片清明。

回到自己房间时,温聿珣正召来刀疤问话看见他,便眉梢微挑招了招手:“来得正好,阿晏。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出你所料,崔元和杨峻已经出发往淮安来了。”

谢临毫不意外:“运河堵塞,粮食紧缺,现下是朝廷想和他们做生意。消息一出,这么大的诱惑,他们不可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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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灵被他爹拎到马车上时,人还是懵的。

他那日被温聿珣捆住打晕,那么狼狈地丢在他爹房门前。醒来后人都快气疯了!第一时间便想求崔元替他出头,教训教训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没想到却被崔元非但没替他讨回公道,反倒劈头盖脸一顿狠训,说要让他“长长记性”。

崔景灵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睡时,知州早已登门见过崔元。话没说的太细,却透露出是省城派下来视察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番,这才“误伤”了崔公子。

士农工商,属商人地位最低。崔元虽有钱,社会地位却天然低微。这些年为了和官家搞好关系,上上下下地打点、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才勉强挣得几分薄面。

哪想这才刚有点起色,他这好儿子就给他掉链子!正正好舞到上头的人面前了。崔元哪能不生气?

他从前总觉得崔景灵还小,等到年岁大了自然就懂事了。他还指望着这个独子继承家业,如今看来,不败光祖产都算谢天谢地了!

恰逢这趟要去淮安办事,崔元心一横,决定把这不成器的儿子拴在裤腰带上随身带着。叫他好好看看,生意究竟该怎么做。

依漕运这事对朝廷的紧急程度,崔元本以为他到淮安第一天,便会被召去商议。没想到递信过去之后,却丝毫消息都没有。

他想着或许是上头想晾他一晾,方便日后谈条件。这样的手段他在名礼场上见多了,便也没着急。

直到一连三天过去,那头杳无音信,崔元这才感到奇怪。和杨峻一商议,试探着二度递了信过去。

这次那头倒是给了明确的回应,约他们第二日在淮安一酒楼见面。

崔元和杨峻兴高采烈地应下了,想着大概是三殿下贵人事多,才腾出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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