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喝口水掩饰尴尬,忽而就听见谢临的后半句。温聿珣顿时呛得死去活来。
“咳……咳咳咳……”
……阿晏的长进速度的确是让他刮目相看。
明明喝了水,却觉得更加口干舌燥了。
温聿珣缓过来,揉了揉眉心,“抱……”
歉字还没说出口,谢临便起了身,从容地打断他:“别抱了。”
“我在侯爷这儿睡个回笼觉,你回来叫我。下午……无事的话我们一起去逛逛?”
——
谢临再醒来,是被几道不那么和谐的声音吵醒的。
“监……夫……”婢女来叫谢临吃饭,想喊监军,又觉得在家里应当喊夫人,两相为难之下,张了张嘴,一时卡住了。
恰逢温聿珣走进房间,闻言顿时皱起了眉:“谁是奸.夫?”
谢临:“……”
他就是在这时候醒的。
小婢女脸涨得通红,许是还有些怕温聿珣,结巴道:“不,不是。我是想说……”
谢临看了看床前欲哭无泪的婢女,又看了看刚走进来的温聿珣,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刚睡醒太阳穴还有些胀痛,谢临揉了揉眉心,挥手对小婢女道:“你先下去吧,没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之后叫我公子就好。”
小婢女如蒙大赦,感激地点点头,忙退了出去。
谢临起身喝了口水,问道:“上午怎么样?”
“一切顺利。”温聿珣顿了顿,“听人说城西那头今日有市集贺岁表演,还能放平安灯。你想去的话,下午可以去看看。”
谢临自是不会拒绝。
吃过午饭后,谢临披了件狐裘,便同温聿珣一道出了门。
街上人流极盛,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人人脸上都带着辞旧迎新的喜气,手里提着各式年货。卖炮仗的摊子前围满了半大的小子,卖糖瓜、花馍的铺子则被妇人和孩子们占据。
小贩清亮的吆喝、孩童追逐的嬉笑、以及不知哪家铺子传来的咚咚锵锵的锣鼓练习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混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诱人的年节气味——刚出笼的糯米蒸糕的甜香、熬制糖浆的焦香、还有弥漫不散的硝烟味。
最中央那条巷子最为热闹,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谢临刚一转进去,视线立刻就被巷子中央那色彩斑斓、蜿蜒腾挪的舞龙队伍吸引了去。想来这便是温聿珣先前提及的贺岁表演了。
边塞的龙和狮子造型较京城更加粗犷,颜色也更为浓烈,有“龙狮镇边关”的寓意。谢临前几日便听长住在这边的军士提起过,此刻还真生了些好奇心。
他正想看得更真切些,身侧人流却因前方队伍的移动而一阵拥挤推搡。温聿珣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手臂微抬,将他更稳妥地护在了靠后的位置,用自己的肩背隔开了大部分的人潮冲撞。
谢临心头微动,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倾身道:“挤得有些闷,先出去。”
周遭实在是太吵了,谢临不得不扯着嗓子抬高声音,以保温聿珣能听清。冷风吹的他鼻头和嘴唇都有些发红,裹在毛绒绒的狐裘里,还真像只小狐狸。
温聿珣不自觉带上了些笑意,扬了扬下巴,抬手指了个人少的方向:“去那边。”
刚走出巷子,便路过一个写春联的老先生摊前。谢临驻足看了片刻。老先生笔力虬劲,写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颇有风骨。
温聿珣见他目光停留,低声问道:“要一副?”
谢临摇摇头:“我那院门,贴这个太过扎眼。看看便好。”
话虽如此,他还是买了两张裁好的红纸,又挑了一支不错的笔和一小块墨。“虽不贴大门,屋里总要有些喜庆气。”他対温聿珣解释道。
温聿珣没多想,顺手付了钱,又将东西接过自己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