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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落毕,分开时还带出一抹银丝。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谢临避开温聿珣的伤口,将下巴压在他肩头,轻声道:“我从不糊涂第二次。”
“嗯?”温聿珣像是怔了怔,又像是没听清,原本打算覆上他后背的手掌在半空中顿住。
谢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捉住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重新放在自己腰背之间。感受到那热度时,才像是重新安下心来,舒服地往里拱了拱,轻笑道:“没什么,说侯爷是蓝颜祸水。”
温聿珣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抬手在他腰下弧度上轻拍了一把,不出意外被谢临半真半假地瞪了瞪。
“得罚。”谢临瞪完他,突然道。
“罚什么?”温聿珣挑眉看他。
谢临仰头回视他的眼睛,手指在他心口处戳了戳:“罚侯爷……卸下心防,重新把我迎进去。”
——
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被一个吻消弥于无形,所有未尽的言语与复杂的情绪,似乎都融入了这个带着些许咸涩却又无比温柔的触碰里。
既已做了决定,谢临便铺纸研墨,给楚明湛回了一封长信,言辞恳切地说明了温聿珣重伤未愈、边关仍需坐镇的实际情况。
楚明湛接到回信后,得知温聿珣是“为护谢临”而身受重伤,沉默良久,此后信中果真再未提让谢临提前归京之事。尽管如此,谢临并未全然袖手旁观,他让傅玉,点了一支精锐轻骑,日夜兼程,先行返京助楚明湛稳定局势。
——此举更多是为以防万一,增添一份保障。
事实上,无论是温聿珣还是谢临,私下都认为,大局已定。都到这临门一脚了,要是楚明湛少他一个谢临就登不了基,那这皇位也没必要坐了。
一晃两周过去,在谢临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下,温聿珣的伤势恢复得极快,伤口愈合良好,如今已能趁谢临不备时,悄悄下地活动片刻。
连刀疤都私下对温聿珣感叹:“主子这回可真是有人疼了,伤口一没发炎二没溃脓,好得比以往哪次都快。”
温聿珣闻言,只淡淡瞥他一眼:“你若敢把‘发炎’、‘溃脓’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这亲卫的差事也就不用再干了。”
刀疤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半句。
不怪温聿珣有此担忧。连这下地走动,温聿珣都只能挑谢临不在帐中的间隙。若被谢临撞见,少不得要被按回榻上——军医曾嘱咐“为稳妥起见,大将军需静养满一月方可拆线”,谢临便将这话奉为圭臬,时刻谨记。
如今期限未至,即便温聿珣自觉已无大碍,在谢临眼中,他仍是个需要卧床静养的重伤病人。
一月之期终于届满,经军医反复诊察确认伤口愈合稳固后,温聿珣这才从谢临的“严加看管”下重获自由。因他重伤而推迟多时的赫兰部归附盟约,也随即在营中正式签署,白纸黑字,印信落定。
边关大事已了,休整数日后,北疆大营的旌旗终于迎风招展,浩浩荡荡的凯旋之师正式踏上了返京的征程。
温聿珣被军医正式准许自由行动的首日,便收到了一份来自谢临的“康复贺礼”——是阔别已久的一封书信。
他带着几分疑惑展开信笺,当熟悉的清隽字迹映入眼帘时,才恍然意识到,谢临竟还未放弃当初傅玉随口提议的那个“追求计划”。
温聿珣好笑又窝心,夜间旁敲侧击地问起这件事时,才听谢临淡淡道:“我看侯爷喜欢的紧。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这点东西我还是供得起的。”
那封书信的具体内容温聿珣已然记不大清,但仍记得最后一句话:
“他人皆以勿念作结,而今我反其道而行之,务必挂念。”
——
数月之间,楚明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帝位之路上的所有障碍一一荡平。其动作之迅捷,直至他稳坐龙椅,朝野内外仍有不少人未能从这场更迭的震撼中全然回神。
值得一提的是,谢临让傅玉提前带回来的那只精锐还真派上了用场。
最惊险的一役,当属楚明慎联合废太子党余孽发动的宫变。他不知从何处募集了一支私兵,竟于深夜直逼紫宸殿。彼时,明淳帝病体支离,却尚未完全咽气,在龙榻上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儿子对他刀剑相向,逼他写下传位诏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