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亲自送了谢蕴出嫁。他执起妹妹的手,轻轻放在陆怀远掌心,三个人的目光在红绸摇曳的光影中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喜炮接连响起,震得人心里都跟着发烫。廊下檐间,大红喜绸在微风里轻扬。陆怀远小心翼翼地牵着谢蕴走过铺满红毡的庭院,时不时侧首看她,眼底的欢喜满得快要溢出来。宾客们的笑声、祝福声融成一片暖融融的热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谢蕴凤冠上的珍珠随着行礼轻轻摇曳,陆怀远伸手虚扶住她的手臂,两人在满堂喝彩中从盖头的缝隙中相视而笑。
礼成时,漫天彩纸纷扬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缤纷的花雨。温聿珣不知何时走到谢临身侧,轻声道:“这下总算放心了?”
谢临望着那对新人被欢声笑语包围的身影,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从来都很放心。”
夕阳西下,喜宴正酣。陆怀远携谢蕴逐桌敬酒,所到之处皆是笑语喧哗。
“阿晏。”温聿珣突然唤道。
谢临在漫天红絮中抬眼看他。
“科举不考第二次,那成亲礼可以办第二次吗?”
——
京城这几日可谓热闹非凡,一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那战功赫赫的怀玉侯竟要二婚了!
更叫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二婚的对象,竟还是原配夫人。
关于这件事,民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这是为新帝登基准备的冲喜,也有人传言是那位谢学士对当年的婚事不满意,这才要重新操办。
虽说这事儿听着稀奇,可京城百姓最爱热闹,怀玉侯府还特意放出消息——大婚当日,凡是前来见证的百姓,都能到侯府门前领一份喜糖。
谁也想不到,这场再次轰动全城的婚事,仅仅只是起源于怀玉侯对自己小姨子幸福婚宴难以抑制的羡慕之情。
谢临与温聿珣的第一次婚宴,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婚宴。婚宴当是两个人的欢喜,而非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谢临对科考不曾遗憾,温聿珣却始终对那场婚礼心存缺憾。这些心思,谢临都看在眼里。
于是,这场在旁人看来颇有些荒唐的“二婚”,便这般顺理成章地筹备了起来。
温聿珣拿定主意的第二日,二人便坐在书房里一同拟写宾客名单。这次的成亲礼不是御赐,规模自然不及上回。谢临和温聿珣恰好也都没打算大操大办,连宾客都只打算请一些素来交好的。
名单拟罢,二人又一同选了吉服样式、定了宴席菜色。诸事商定得顺畅,倒比处理朝务还要轻省几分。
如此过了月余,转眼便到了婚礼当日。怀玉侯府门前早早就聚满了前来道喜的百姓,府内虽不似上回那般煊赫,却处处透着温馨真切。
谢临素来住在侯府,从北疆回来后两人更是无比自然地搬到了同一间房。于是接亲的步骤就这么默契地被省下来了。
清晨,天光微熹,两人是从同一张床上醒来的。
温聿珣先睁开眼,看着睡在自己臂弯里的谢临,眼底泛起些温柔情绪,没忍住捏了捏人鼻尖,而后轻轻抽手。
他一动,谢临便也睁了眼,迷迷糊糊抱住他腰身,含混道:“到时辰了?”
“嗯。”温聿珣轻声应道,“你再眯会,我给你穿?”
温聿珣原本没想畜牲到新婚前夜还拿谢临怎么样,但也不知是怎么的,一来二去又擦枪走火,导向了那个必然的结果。
虽说温聿珣还算理智,草草做了一次便收了场,但谢临此刻估计还是有些疲倦。温聿珣伸手在他散落的发丝上抚了一把,取过那两套并排挂着的崭新吉服。
“抬手。”温聿珣温声道。
谢临此刻意识也算是清醒了些,睡意朦胧间,依言照做。
待到温聿珣给他系完腰封,准备去拿另一件自己换上时,谢临才正式睁眼,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