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近我,是为什么?」表面上,他平静地问。
司徒凛半眯着眼看向慕千夜,仔细地打量着,突然伸出手用两指夹住了他垂在胸前的一簇发丝,并缓缓地向下滑去――略显轻薄的动作,显示司徒凛已经有几分醉意。
慕千夜别开目光,微微低下头。
「我是诚心想结交你。」司徒凛微笑着说。
抑制着心里那股悸动,慕千夜抬起头看他,问了一个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司徒凛挑了一下眉,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是把你当朋友。」
朋友?慕千夜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是这个结果。五年时间,原本让他们形同陌路,现在,他们却又成了「朋友」?这是何等的讽刺,让他几乎要笑出来。
「怎么了?」见他表情稍有古怪,司徒凛问了一声,又扬起嘴角问:「难道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慕千夜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既然是朋友,那就陪我继续喝吧!」
「奉陪到底。」
接下来,慕千夜和司徒凛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但对前者来说无论怎么喝都没了味道。
等一大坛酒少了大半时,司徒凛一手拿着酒杯,整个人平躺在席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慕千夜盘腿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在他身边这样看着他的机会,曾经,他想远远的看他一眼都难。
老天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慕千夜不懂,但接下来的选择要看他自己。年少无知也好,年少轻狂也罢,他骗不了任何人,不见还好,见到了,他才知道――这个男人,他整整想了五年!
慕千夜抬起手,犹豫一下之后,缓缓伸向司徒凛,他觉得自己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一样,只是想确认一下,真的,只是一下下就好――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司徒凛手里的酒杯滑了下来,掉在席子上「碰」的一声轻响。慕千夜动作一滞,随后皱起了眉头,猛地收回手,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脱去身上的罩衫盖在司徒凛身上,然后转过身坐在桌前继续喝酒,直到酒坛空了为止。
这天晚上,慕千夜喝醉了,却也只是安静地趴在桌上,作着莫名的梦,他觉得自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胡涂,半梦半醒之间,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做朋友,好过做情人。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让他可以忘了从前,甚至忘了曾经喜欢过司徒凛。但是,他终究骗不了自己――他不想和他当朋友。
接下去一连三天,慕千夜都没有再去竹林。见不到司徒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事,没有那个男人的几年时间里,他还是照样过来了。
只不过可以不去见司徒凛,并不代表他能安下心来吟风弄月。
第四天晚上,慕千夜把一位客人打得满地找牙,因为对方在听他弹琴时色迷迷地上前来摸他,只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在清风阁这种地方,即便是慕千夜,客人难免也会想占些便宜。
但是坏就坏在那一副獐头鼠目的男人上来摸着他的手说,想跟他做个「朋友」。烟花之地,来寻花问柳的男人说的话都可以当成一阵风,吹过就算。可那一瞬间,慕千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兽,终于忍不住把积了几天或者是几年的火气一古脑地全发泄了出来。
「去你妈的朋友!」
两年时间,慕千夜学会了很多,琴棋书画、修身养性样样都没少,但比起以前那个自怨自艾的温润少年,现在的他已经能打得一个普通成年男人趴在地上哀号了。
等被人拉开的时候,慕千夜身上的衣服都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房间里,宋庭毅穿着寝衣坐在桌前蹙着眉低头算帐,慕千夜坐在不远处。他打完人,火气发泄了,人也冷静了,正如坐针毡地看着宋庭毅,等待发落。
但是好半天也不见男人出声,就在他忍不住打算先开口的时候,宋庭毅终于说话了。
「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料多少银子一尺吗?」这是他今夜的第一句话。
他当然知道!慕千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破布」,抬头傻笑了两声。
「装傻也没用!」宋庭毅拨着算盘,两道英挺的眉时不时皱起来。算帐对他来说曾经是件苦差事,现在好歹算是习惯了。
卸了妆的宋庭毅,像个正常的男人,一身白衫、宽肩细腰,双腿修长,过腰的长发扎在脑后,眉目英挺,怎么看都很英俊。只是,年纪不小了,没了浓妆艳抹,脸上多了一抹沧桑。
看了他片刻,慕千夜终于还是叫了一声,「师父。」
「我说过多少遍了,没事的时候别叫我师父。」
慕千夜挠了挠头,「那要不我叫你爹?」
「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他们之间,并不算真正的师徒。宋庭毅从不收弟子,慕千夜也没有行过拜师礼,他的武功全是宋庭毅所教,用后者的话来说,全当防身,不算授艺,也不必担这师徒的情分。
叫宋庭毅一声师父,可以说是慕千夜的感激。
既然宋庭毅开口了,说明他没怎么生气,慕千夜的心也放下来,笑了笑说:
「我又没说什么,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顶多就是罚银子嘛。
「银子是肯定要罚的,但是你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银子要罚,人也要罚。」
虽然说是「罚」,但都是练武时的基本功,慕子夜刚开始跟着宋庭毅学武时已经过了最合适的年纪,所以宋庭毅让他把功底练扎实了才肯教他拳脚功夫。
一想起宋庭毅罚人的手段,慕子夜就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那个男人?」宋庭毅又问。
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他,慕千夜点点头。
「你最近不是经常跟他见面,感情好着吗?」
虽然没想瞒他,但他还真的什么都知道。慕千夜苦笑了一下,「我明明知道不应该见他,但还是忍不住。总觉得好像作梦一样,隔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跟他这样亲近,他甚至还说把我当朋友――」
「那为什么这几天又不去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慕千夜说:「因为我不想和他当朋友。」
宋庭毅手里的笔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写,头也不抬的说:「或许,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报复他一下。」
慕千夜皱眉,「什么意思?」
「照你现在说的话来看,他是把你当朋友了,你不如就顺水推舟。江湖上仰慕他司徒山庄的人很多,和司徒山庄有仇的人也不少,如果你在他身边能挖出一点半点的情报,然后――」
「你不觉得这个主意老掉牙了吗?」慕千夜眯起眼打断他。
「或者――」终于放下笔,宋庭毅抬头看着他,「你可以让他爱上你,然后,要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甩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其实,这是个更老掉牙的主意,但慕千夜却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只不过,这个办法也不太适合――」宋庭毅突然又这么说。
「为什么?」
看他一眼,宋庭毅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夜里的凉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慕千夜低下头,不再出声。
宋庭毅又说:「你心里,终究是有个遗憾,如果有机会弥补而错过的话,这个遗憾就会一辈子跟着你。感情或许不公平,但先动了真情的那一个,注定要牺牲比较多的。」
慕千夜闭上眼,脑中回想着以前的种种。那个偏冷的深院,无止境的等待,隔墙的烟火,是他在那里最后的记忆,的确是不完整的。
「想去的话,就去吧。」宋庭毅转过身看着他,「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他或许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他。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就别浪费这机会。」
慕千夜暂时没想过那个男人是否变了,倒是宋庭毅的态度让他有些一不明白,于是问了一句。「你好像在鼓励我去接近他?」
「其实,如果我是你,可能直接抽他两巴掌或打他几拳解恨。」
慕千夜笑了笑,摇了摇头,「可惜,我不是你――」
「不,」宋庭毅转过身看着窗外,叹息一声,「其实,是我不如你――」
医者不能自医,想要治一段感情,唯有靠自己。他知晓这个道理,但知易行难啊!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慕千夜来到竹林,还没走几多远便听到了琴声。以前弹琴等人的是他,现在他反而倒像个客人了。
低头看了眼手上拎的酒,他向草屋走了过去。到了之后,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出的琴声。
司徒凛的琴声跟他有很大不同,充斥着一股凌厉气息,相较之下,他的琴声似乎只能算是靡靡之音了。
一想到自己等一下要做的事,慕千夜突然觉得没勇气进去了。
这时琴声猛地停了下来。
「慕兄弟为什么还不进来?」
司徒凛应该早就发现他了。到了这个份上,现在转身离开已是不可能了!
慕千夜下定了决心,伸手掀开帘子走进去。
「慕兄弟,你终于来了。」说话的时候,司徒凛已经站起来了。
几天不见,男人依然意气风发,虽然面露欣喜,但也只是恰到好处的寒暄感觉。慕千夜开始相信司徒凛是想结交他这个朋友的,只是这朋友也不是非交不可的那种。
「司徒大哥。」
司徒凛走过来,问:「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
「出了次门,走得匆忙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慕千夜回答,举起了手上的酒,「所以带酒来跟你赔罪了。」
「赔罪倒不用,只是有酒喝自然是好。」笑了笑,司徒凛伸手接过酒来,「还是上次的那种?」
慕千夜点头。玉寒宫知道他的脾气,不会送他什么,唯独这酒,他收了也不会有愧疚感,更收得理所当然。
「那正好,我也带了酒,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司徒凛转身进屋。
慕千夜跟在他身后,问:「兴致这么好,难道是有什么好事?」
「我今天是特地来向慕兄弟辞行的――」
闻言,慕千夜一愣。
「明天我就要回山庄了,所以今天特地来这里看你会不会来,幸好你来了。」
司徒凛放下酒,转身看着他。见慕千夜发愣的模样,皱眉问:「怎么了?」
向后退了一步,慕千夜摇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那今天真的要不醉不归了,算是为你饯行。」
司徒凛看着他笑了一下,转身坐到席子上,「这次来尉城,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慕兄弟你。」
慕千夜走到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了张桌子,他看着司徒凛倒酒,问:「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还没定下,收拾完就走。」放下酒坛,司徒凛看着他,「怎么,想来送我?」
轻笑了笑,慕千夜拿起酒杯举到两人面前,「先敬你一杯吧。」
两人干了一杯之后,换慕千夜主动替司徒凛斟酒。
司徒凛说:「说真的,认识你这么些天,还没去府上拜访过,明天就要走了,也只能下次了。」说着,还故意问:「也不知道慕兄弟欢不欢迎?」
慕千夜笑着回答,「到时只怕你不赏脸,或回去之后连我是谁都忘了。」
他心里却讽刺地想:他要是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说。
他知道,司徒凛虽然到处留情,却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因为,嫌脏。
「此言差矣。」司徒凛靠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我说过,下次要带慕兄弟去司徒山庄看绿色莲花的。」
慕千夜缓缓垂下眼,轻声问:「好看吗?」
如果是平时,司徒凛一句「没你好看」早就说出口了,但察觉到今天的慕千夜似乎和平时有点不同,有些暧昧的玩笑也就没说出口。
他仰头喝了酒,放下杯子之后,慕千夜马上又为他倒了一杯。
司徒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否认,慕千夜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如果我说,我心里有些事想告诉一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他说话的时候,司徒凛觉得身体有些发热,渐渐变成一股燥热,缓缓流遍全身,最后直往下身冲去。他是习武之人,很清楚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可现在这里除了他跟慕千夜之外再没有别人――
看了一眼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司徒凛有些惊讶地抬头,慕千夜也在看着他,只是眼神已经多了一丝尴尬和羞涩,他一直给人冷清的感觉,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司徒凛诧异之余还多了一丝惊艳。
「慕兄弟,你――」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慕千夜出声。
已经能肯定酒里被下了东西,司徒凛皱起眉,对着青年厉声问:「你这是干什么?」说话间,他已经暗自运功想逼出药性。他对情事虽然一向风流,却从不受人威胁与左右。
这时慕千夜站起来,绕过中间的桌子走到他身后。
司徒凛皱起眉,但是没有动。
半跪在男人身后,慕千夜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轻轻贴上他的背,这样的拥抱,他等了几年――没有失而复得的感觉,因为以前,这是他根本得不到的。
「慕兄弟,你――」司徒凛刚想站起来,却浑身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再想用力时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禁心中一惊。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像是浑身麻痹一样,他躺在席子上瞪着慕千夜。如果这个人要暗算他,那么无疑是成功了。
「嘘――」慕千夜缓缓俯下身,像怕会惊动男人一样,趴在司徒凛耳边小声说:「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他说完已经红了耳根。
司徒凛没想到他等到的竟是这句话。
这时药性完全发作了,却是要命的春药。司徒凛觉得胯下燥热难耐,偏偏慕千夜靠得又近,这分明就是要他――
慕千夜的心跳已经快得不能再快,连手都在发抖,并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他早就不是初经人事的雏儿,在清风阁这两年,什么样的淫乱场面没见过,然而面对司徒凛,他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自己,胆小、羞涩――却还是想尽力服侍好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的手颤抖地解开了司徒凛的腰带、脱下裤子,露出男人已经半勃起的阳物,紫红色的,异常雄壮,然后在司徒凛有些意味不明的注视下,红着眼缓缓低下了头――
「唔!」顶端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司徒凛皱了一下眉,看着自己的欲望正被慕千夜一点点的含进口中。被下药虽然生气,但被服侍得舒服了,却也没办法抗拒身体的反应。
慕千夜卖力吞吐着口中的巨大,说他下贱淫荡也好,这些事,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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