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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男人背靠在树干上,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从头到脚都能看出他非富即贵,只是整只左手臂用撕开的布条包得严严实实的,还沾了血,有些狼狈。

男人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小乞丐跪坐着,双手撑在地上看得入迷,男人每写完一个字他就问怎么念?什么意思?

最后一笔写完,小乞丐眼儿发光地盯着地上漂亮的字。

「这个字念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夜。」

「夜?」小乞丐愣了一下,「是我的名字吗?」

男人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很好听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小乞丐觉得心里有什么像是要满出来一样,抬起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脸一点一点的红了,只是脸蛋太脏根本看不出来。

然后,来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体面整齐,见到男人后便恭敬地半跪在地上。而男人的态度也变了,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同,表情更冷、声音更冷。

「你要走了?」他很失望,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小声问了一句。

男人回头看着他,最后微微一笑,「我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小乞丐原本失落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生气,一再确认。

「真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承诺,但是却没有等到那人来兑现……

鼻子一酸,慕千夜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黑暗,窗外树影摇曳发出飒飒的响声,让他好半天才回过神。

是梦――

慕千夜又闭上眼,当时的情景,有多久没有梦到了?

他一直相信那个承诺,但等来的却是另一个人拿着一袋黄金来找他,算是那人的回报――说起来对方也算是仁至义尽,因为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但他不想要钱,他只想要有个人陪着他,教他识字读书。他从来没有人可以依赖,一旦想依赖一个人,就不想轻易放弃。像是雏鸟一样,第一眼看到的,便认定是亲人。

可是两年前他终于明白,有些事终究跟想象中的不同。人生在世有太多无法圆满,错一步,步步错。如今,也到该死心的时候了。

长长叹息一声,慕千夜起身下了床,披了件单衣走到窗边。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那时墙的那头灯火通明,烟花照得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今天没有烟花和灯火,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泛着冷清的白。

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夜里凉风刮过,他低头忍不住咳了两声,再抬起头,发现司徒凛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场景似曾相识,那个下雨天,他们两人在竹林里也是这样看着对方,只是那时的心境和此时完全不同。

看着对面的男人,慕千夜告诉自己:五年的相思,只是他幻想中的瑰丽画面,不真实而且易碎。现在也已经不是作梦幻想的年纪了,他早就应该醒了。就算在竹林时,司徒凛是真心喜欢他的,但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一切都成了空。

此时的司徒凛与之心思不同,前半夜,他一直无法入睡,却不是因为疲惫。原本他想让慕千夜一个人在山庄里待一阵子,让他体验一下自生自灭的感觉,但当真这样决定了,却又放不下心。

白天那个来找慕千夜的男人让他有些在意,从前不说,在尉城的时候,他也见识过慕千夜的另一种魅力。

想到慕千夜就住在他旁边,他没多想,换上衣服就过来了,直到看到站在窗口的慕千夜,往日两人相处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有一瞬间,五年前的那个小男宠和现在的慕千夜重迭起来,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记得的。

「为什么不睡?」缓缓走到窗边,司徒凛低声问了一句。

慕千夜看着他,「你不也没睡吗?」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让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司徒凛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睡不着了?」他似笑非笑地问。

「庄主大半夜的不睡,就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见他突然伶牙俐齿起来,司徒凛伸出一只手撑在窗台上,低头对着他细细打量起来。

月光下,慕千夜的头发任意披散,身上仅罩着件薄衫,整个人在风中显得单薄,看到他,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为自己之后的处境担忧?」

慕千夜垂下眼,「担忧又怎么样?你会放了我?」

「你说呢?」司徒凛轻笑一声。

没有回答,慕千夜转身,「时候不早了,庄主回去休息吧。」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臂。

司徒凛稍一用力就将他扯了回来,将人搂入怀里,用一只手臂扣在胸前,他低下头贴在慕千夜耳边,暧昧地问:「你这算是认命了?」

慕千夜没有动,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搂着。

见他没有反应,司徒凛也不生气,扬起嘴角在他耳边说:「今天,有个男人来找莲公子――」

慕千夜微微抬起头看着前方。

「他说他仰慕莲公子已久,一听说你被人赎身带走了,就马不停蹄地从尉城追过来。他愿意出重金赎你,恳请我成全。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为你死心塌地――」

他每句话都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慕千夜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笑了一下,「不是每个人都像司徒庄主你这么深明大义,拿得起,放得下。」

他一口一个「庄主」,惹得司徒凛皱眉,「你这是在说我虚情假意?」

慕千夜摇了摇头,「说到底,两年前确实是我私自逃出山庄,现在回来了就是你司徒山庄的人。你让我留在这里也好,赶出去也好,都是你的权力。」

缓缓拉开他的手,他回头看了司徒凛一眼,「或者,把我卖给其它人,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肯定比我当年卖进司徒山庄时要多些。」

司徒凛又一把抓回他,「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讽刺我?」

「你要那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在尉城时接近我,难道不是想回到我身边?现在这态度又算什么?」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慕千夜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只是一切又回到从前,但是我们都不一样了。」他说完便转头离开。

司徒凛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中,刚才抓着他的那只手仍然停在半空中,片刻之后,他放下手,缓缓握紧拳头。

把慕千夜关在这里,不让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只是想他服软,哪怕只是向他低一次头,他都能不计前嫌的重新待他好。但没想到慕千夜竟比以前更冷漠了。

在竹林的时候,慕千夜的冷漠里透着爱慕,现在,却已经全然不见当时的感情。

慕千夜说的没错,他们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与他的关系,似乎走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司徒凛在心里问自己到底要拿这个人怎么办?

就像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开,不想;毁掉,又舍不得。

只是上天似乎没打算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又有人上司徒山庄,这次仍然是来求见莲公子的。

昨天刚送走一个,今天又来了一个,消息未免传得太快,而且比起上一个,这次的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但又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意人气息,从衣着上看来应该是小有家业。与司徒凛寒喧几句之后,男人让下人抬进了几只大箱子,打开之后,一箱白银、一箱黄金,还有一箱珍珠,颗颗圆润饱满,大小相同。

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司徒凛的脸色比看到三大箱人头好不了多少,抬头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孙某经商数十载,虽然妻妾众多,但一年前在尉城见到莲公子才知道人生还需一知己。与莲公子把酒言欢一夜,才知以前生意场上的应酬皆是逢场作戏。虽然莲公子是青楼中人,但孙某从未看轻他。」

男人伸手指着三个箱子,「孙某愿意用这三箱黄金、白银与珍珠为莲公子赎身,还望司徒庄主成全!」

又是一番感人的表白,但在司徒凛听来狗屁不是。

「笑话!」他站起来一甩衣袖,「我司徒山庄会缺你这点东西?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莲公子了,他现在是我司徒凛的人,其它人少打他的主意!回清风阁去找下一个莲公子吧!来人,送客!」

男人毕竟是做生意的人,买卖不成并没有死缠烂打,只是皱着眉,但眼神却是绝不死心的意味。

他转身刚要走,司徒凛却叫了一声,「等等!是谁告诉你他人在这里的?」

想了想,男人说了一个名字,让司徒凛怒火中烧。

「玉寒宫。」

然而男人走了之后没多久,司徒凛心中怒火还来不及平息时,管家又来通报,只是这次来的人却是来找司徒凛比武的。

比武?

司徒凛挑眉,司徒家自幼便开始传授子孙,他十五岁在江湖上就小有名气,十八岁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二十岁后便再没有人敢上门挑战。

十几年过去了,想不到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竟然还有机会接到挑战。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来找他比武的原因和前两人相同:为了慕千夜――如果赢了,就要带莲公子走。

结果就是司徒凛前前后后几天来的怒火统统发泄到了这个「痴情人」身上。

三两下解决了自不量力的人之后,司徒凛怒气未消,问:「今天可有人去了兰院?」

身后的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庄主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兰院,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人进去过,连日常打扫也停下了。」

听他说完,司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已是正午,马上就到用饭的时间。照他的吩咐,从昨天开始慕千夜就没有吃过东西,想了想,他转身朝兰院走过去。

然而到来兰院的时候,慕千夜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正在挨饿,而是坐在墙头,正啃着一颗青果子。

「你在干什么?」走到墙下,司徒凛抬头拧眉瞪他。

慕千夜双腿晃啊晃的,低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吃饭。」

他根本就没饭吃,这样说是有点揶揄的意思。两人昨晚不欢而散,今天见了面,气氛仍然没什么缓和。

「你怎么知道那果子能吃?」司徒凛本就有些生气,说话语气也差了起来。

慕千夜嘴里慢慢嚼着,的确,果子又苦又涩,但他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这些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看着司徒凛,他微微笑了一下,只说了,「能吃。」然后又咬了一口。

某些时候,他远比看上去要坚强。司徒凛看着他,想到在尉城时的他非好酒不喝,但现在看来他并非真的在意这些东西。突然,他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

「下来吧。跟我一起吃饭去。」

「不用,我吃饱了。」慕千夜用手背抹了抹嘴说。

司徒凛瞪着他,以为他是在闹脾气。

「下来,去吃饭。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慕千夜叹了口气,「我是真的饱了。」

他越是说得无所谓,司徒凛就越生气,「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必要做这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事?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这句「年纪也不小了」却让慕千夜愣住了。的确,他年纪不小了。

哪怕是几年前,十五岁的他,作为男宠已经年纪不小了。更何况现在他年过二十。司徒凛喜欢年轻美貌的少年,他现在已经离他的喜好越来越远了。

见他不说话,司徒凛双手环在胸前,有点嘲讽地说:「你在别人面前不会也是这样『一问三不答』吧?那怎么能引得那么多人成了你的宾客,为你挥金如土、慷慨解囊?」

慕千夜皱眉,「什么意思?」

司徒凛把昨天和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听他说完,慕千夜眉也没皱一下眉,最后只说了声,「关我什么事?」

司徒凛挑眉,冷冷地说:「那些男人不都是你勾搭回来的?」

「笑话!我是小倌馆里的小倌,赚的就是男人的钱,不勾搭男人还能干什么?又不是教书先生,你还指望我三贞九烈不成?」

「别跟我耍嘴皮子!」司徒凛喝了一声,「我说了那是你自甘堕落!司徒山庄不待,非要出去当男娼,自甘下贱的伺候人!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司徒凛的脸面往哪里放?你不在乎我还在乎!」

他话音刚落,慕千夜手一挥,吃了一半的果子便朝司徒凛砸过去。

「我去你奶奶的!」

司徒凛头一歪躲过了,却没想到慕千夜接下来竟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你在乎?你在乎什么?你是在乎当年我逃了还是在乎我骗了你?如果是当年我逃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现在像是发了疯一样抓我回来?如果是因为我骗了你――」

停了一下,他看着司徒凛,好像突然冷静下来了。他以为司徒凛在意的是他没一开始表明身份,却没想到他最在意的是他是个小倌,因为他会丢了他的脸。

「我骗了你什么?你的财还是你的色?还是你的情――」

被他这么一问,司徒凛倒是愣住了,好像有什么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慕千夜已经冷静下来,有些话憋得久了,说出来反而轻松。他无意跟司徒凛争执什么,他活着的要求很简单,不用穿金戴银,也不用山珍海味,只想有个人能陪在他身边,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并不是司徒凛。这个男人是个美好的梦境,给了他片刻的美好却不可能长久。

是他自作多情了!

身体往下一沉,慕千夜稳稳落到地上,也没看司徒凛,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

身后,司徒凛站在原地,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竹林里的慕千夜好像越来越模糊,反而以前是他男宠的慕千夜越来越清晰。

他不知道这算是种什么现象,是好是坏?但唯一觉得庆幸的,便是这慕千夜是同一个人。

人群中的惊鸿一瞥,竹林里的日久生情,司徒凛觉得自己对他是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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