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都城说陈蘅是天下第一丑女，见过陈蘅的人要觉得她丑，那真是睁眼瞎。</p>
他左顾而言他，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她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冯娥，这些日子，他就似一个隐形人，除了出门时他会跟着，其他时候他都窝在药房。</p>
“冯娥在搂钱上颇有些本事，一个女郎能只用两天说服二十七商户投到你名下，她这是向你表忠心，更是纳投名状，还是向你证明她有才干本事。冯娥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从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p>
陈蘅道：“明日，我准备从二十七户商户里挑一个精明能干前往永乐县担任县丞一职，你帮我掌掌眼。”</p>
慕容慬身子前倾，笑得莞尔，“你这是求我？”</p>
“我需要求你？我是信任你。”</p>
慕容慬笑。</p>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县丞？”</p>
“先是忠心，再是敢于冒险……”</p>
马车上，只有她和他，她是刻意让杜鹃、白鹭两个坐后头的车。</p>
“天下太平不了多久，我想将永乐县作为陈氏在乱世时的安身之地，你近来看我与冯娥、陈筝奕棋……”</p>
她要不要告诉他，她还会布玄门阵法。</p>
慕容慬道：“你能入都城棋会，你在二十子内能胜冯娥，四十子内胜陈筝，你的棋艺高超。”</p>
他会不会说人话？</p>
陈蘅淡淡地望着外头，“我……能在五十子内让你大败。”</p>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p>
陈蘅冷声道：“赌吗？”</p>
“赌！”他几乎不假思索，“怎么个赌法？”</p>
“我若在五十步里赢了你，你替我挑出最合适的永乐县丞、县尉、司户人选，他们可以是二十七户商户里的，也能是荣国府的下人，还可以是你引荐给我的。”</p>
这个生意似乎于他不亏，“我若赢了，你承得住输的后果？”</p>
“笑话，我瞧说话不算话的人？”</p>
“好！我若赢了，你要在一份文书上签字按指印即可。”</p>
文书？</p>
什么样的文书？</p>
“你想报复，让我卖给你当侍女？”</p>
他笑，让她做侍女，他舍不得，近距离地与她生活这么久，越是了晓，越难放下。</p>
“你怕了？”</p>
“谁怕了，赌就赌，回去就对奕，我得请阿筝、东珠来做见证，免得你耍赖。”</p>
*</p>
珠蕊阁。</p>
陈筝、陈箩、陈薇在旁围观。</p>
袁东珠不甚懂棋，因陈蘅教过她，偶尔能瞧明白。</p>
最初，慕容慬觉得很轻松，可下到第十二子时，每走一步都犹为艰难，这到底是什么棋术，现在走到四十二步了，竟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p>
这不是棋术，而是阵术，是她将阵术变化出的棋路风格。</p>
陈筝看着棋盘，觉得应该往东，可又不觉不对，这一子落后，不出五步，就会被陈蘅将东边变成死局、废棋，往西也不对，这棋是怎么走怎么都得死。</p>
陈箩懂棋，少有的沉默，定定地看着棋盘，时不时用手比划，然后又摇头。</p>
陈薇的棋艺只比袁东珠好一点点。</p>
慕容慬下棋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现在的走法是如何能冲破五十子以上，“啪——”的一声落定。</p>
陈筝叹道：“朱雀这一步走得妙，我就没想到。”</p>
陈蘅却在一角落子，整个棋盘的局势似立时大变。</p>
“这才是高手奕棋，我竟没瞧见。”</p>
陈筝颇有佩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