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看到柔柔从门外跑进来，跑着跑着，又有几个容貌各异，有的长着猪头、有的生着兔耳的孩子将柔柔挤开。</p>
“柔柔!”她轻呼一声，吓得冷汗淋漓，立时从榻上坐起来，嘴里大口地喘气。</p>
如此反复，直折腾到近五更时分，陈蘅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p>
莫家的仆妇、侍女早早备了精致的晨食送到花厅。</p>
陈蘅被莫松大娘唤起了床。</p>
在外作客，不能赖床，就算在都城荣国府，她亦只身子不爽利、不适时才多睡一会儿，自被慕容慬强拽着习武开始，她已经习惯早起。</p>
次晨，陈蘅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花厅，惹得张萍等人好奇地看了又看。</p>
张萍问：“永乐，你这是一宿没睡好?”</p>
陈蘅苦笑。</p>
想到自己的肚子里许是有小阿蘅，或是小慬郎，紧张得她昨晚一宿无法安睡，就算睡着，梦里全是小孩子，猪头的、老鼠的，长得稀奇古怪，却又甚是讨人喜爱。在梦里，她不觉喜爱，反而被吓得大汗淋漓。</p>
她又想，若真有了，前世的女儿柔柔会不会重新回到她的肚子里，想到这里她不由自己的抚着腹部。</p>
莫松大娘忙道：“郡主可是身子不适?可要请郎中诊脉?”</p>
请郎中，万一真诊出有孕怎么办?</p>
母亲知晓了，是不是会恨没生她这个女儿。</p>
前世让家人蒙耻，今生要让家人蒙羞?</p>
陈蘅忙道：“不!不!我没事，我好着呢。”</p>
张萍一脸疑惑，“永乐，你……”</p>
陈蘅笑道：“先用饭吧。”</p>
慕容慬一定比她懂，怎么能这样坑她啊?</p>
前世时，她与慕容滔成亲，那日的宾客不多，可他回房时已然酩酊大醉，第二日，他曾问她“你出嫁之时，你母亲是不是给你塞了一本……”</p>
陈蘅当时快速回想，想到要出嫁了，莫氏羞羞答答地进入珠蕊阁，支支吾吾了半天，瞧得她一脸莫名，终于，她开口问道：“阿娘有事?”</p>
莫氏道：“就是……就是你与你夫君间的事。”</p>
“夫君啊?什么事?他怎么了，还是我哪里不对?”</p>
莫氏恼得想咬舌。她出阁的时候，上头有几位嫂嫂，莫老夫人压根没与她讲，她在宫里长大，曾听宫娥们议论这些事，好些年纪大些的宫娥她们说话没个忌讳，什么话都能说，甚至还有的宫娥与内侍们在一处。</p>
因着这儿，莫氏比宫外的贵女懂晓得更早。</p>
她十二岁就知道了，陈蘅已经及笄，比她那时候还长几岁，没道理不知道。</p>
陈蘅眸光灼灼。</p>
莫氏根本开不了口。</p>
这种事，就不该来，应该让谢氏来。</p>
可谢氏一听，只说自己有孕，怕与陈蘅冲撞了。</p>
莫氏将一个布包塞到陈蘅手里：“这是书，你……自己瞧罢。”</p>
前世的陈蘅眼睛透亮，“阿娘，这是莫氏的孤本还是陈氏的珍本?要不，你留给长兄、二兄吧，我的嫁妆很丰厚了，你再给我一本祖传孤本，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