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道：“皇家的事，我们休要过问。太子妃此次行事伤了你外祖母的心，亏得这些年你外祖母让你三舅每年送二十万两银子给她零使。她的嫁妆不丰厚么？倒是越来越心大，还说当年太后每年一百万两，为甚到了她只给二十万两？”</p>
莫静之变了！</p>
不再是那个单纯美好的少女，变得有心机，虽然分支有保护娘家的意思，指名让她兄长留守广陵，执掌宗主，公正、公允之心已失。</p>
“我交给她打理的店铺、田庄，怕是讨不回来了，去年、前年的收益，到现在都没送来，说是她手头紧，需要周转，我瞧这定是藉口。”</p>
莫氏没提，莫静之竟拿陈蘅说话，在信里说“蘅表妹是个能赚钱的，想来姑母不屑一点收益”，什么叫不屑，他们一家在永乐邑过得容易么？</p>
永乐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家攒来的。</p>
莫氏看过莫静之的信，又气了一场。</p>
她真是白疼这个侄女，不，莫静之的骨子里到底随了莫南多一些，莫南就是这等自私的性子。以前养在莫老夫人膝前，她还能顾忌体面，而今倒是摆起阔气，三天两头在太子府宴请幕僚、名士，又以一副大才女自居。</p>
原就是成亲做了母亲的人，还担了书画会、诗文会、棋会的女郎社社长。</p>
莫静之以天下第一才女的身份，着实替太子拉拢不少文臣。都城的文官现在八成站在太子府这边，剩下两成，也是陛下的老臣，他们不是支持太子，而是年纪太大，与年轻的太子说不到一块儿，而太子妃也喜年轻爱奉承的贵妇。</p>
太子因着莫静之拉拢满朝文臣，对莫静之视若珠宝，没少夸她贤惠能干。</p>
皇贵妃在人前也是与莫静之长敬子孝，真真整个都城第一的好婆媳。</p>
陈蘅回到珠蕊阁时，想到听来的关于太子妃的种种流言：“以前的静表姐不是这样的。”</p>
“郡主，世间事，时变事变，况是人。”</p>
“何况是人……”陈蘅沉吟着。</p>
现实，让多少人撞得头破血流，又让多少人迷陷其间。</p>
年少时，那些美好的向往、追求，最终化成云烟。</p>
她在变，莫静之在变，其实大家都在变，只是变得明显与否罢了。</p>
三月十八，祭台建成。</p>
玉司工来禀，说钱县丞已经发出文书，让十一镇的里正预备祭品，召集各镇各村的代表前来奉祭天地，求上苍降下甘霖。</p>
而陈蘅早早从女学堂里挑了八个十二至十四岁的少女习练祈祷舞，只待三月二十一早就去祭台求雨。</p>
八个人，最终入选的只得四人，代表着四方，也代表着四季的风调雨顺。</p>
荣国府舞蹈师看着几人：“这是你们造福永乐邑的机会，所有入选者，得一套纱绡漂亮舞衣与一套头面首饰，这些是郡主赏你们。”</p>
雪白的纱绡衣裙，纯银珍珠首饰全套，少女们的眼睛直直落到托盘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