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难怪最后是元昉夺得胜利,霸道之君虽能在乱世中急速崭露头角,可百姓并非无心草木,民心终究会为王道之君偏颇。

他静静立在高墙之上,凝神细思。

风吹过时白狐裘猎猎作响,一头墨发只用发带轻扎,随风飘扬时好似一团墨色的火焰,像是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楼下有人看得痴了。

“这是何人?”

梁谌向跟前两人问道,“这等人品相貌之人,我怎么之前从未在府中见过?”

元昉抬头望去,瞬间眉开眼笑:“还能是谁?自然是我夫、咳咳,自然是我那无名兄了。如何,漂亮吧?”

梁谌瞬间变脸,心中暗道:原来是山间那迷了主公心窍的狐狸精,难怪生得这般祸水样貌。

元昉不顾梁谌臭脸,带着身后两人上楼去。

听见脚步,钟情回头。

“明时兄。”微顿后看向元昉身后,“不知这二位是?”

老者抚须和善笑道:“在下宫肃,宫敬台。”

钟情倚杖拱手:“原来是宫老先生。老先生数年前任太中大夫、发讨贼檄文后弃官而去,就此销声匿迹,世人多为叹惋,原来拜入了元将军帐下。”

宫老先生颔首微笑:“多年前莽撞行事,倒逼得自己走投无路,没想到歪打正着结识主公。”

说罢朝旁一挥手,示意梁谌开口。

梁谌没好气地一拱手,眼睛却看向别处:“某姓梁,梁谌梁公谛。”

钟情看出此人面色不善,无心与他多谈,礼貌道:“在下钟无名。”

一听就是个假名,梁谌一声冷笑。

元昉回头瞪了眼梁谌,指着身后一个戴着木枷的囚犯,打圆场道:“斥候捉到一名奸细,逼问之下说是从旭城而来。恐怕摄政王又要对我动手了。”

梁谌讽道:“主公,钟公子既然不日便要离府回山,何必与他说上这许多,扰了人家清净呢?”

钟情知道他是在担心一介外人探听得军中机密,面色如常微笑道:“此处风大,宫老先生不宜在此就留。元将军还是回房议事吧。”

“行啊。”元昉一把握住轮椅后边扶手,“你跟我一起去。坐稳了!”

他素来力大无比,钟情挣脱不开,又不想当着外人的拉拉扯扯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下楼。

身后梁谌急道:“主公!”

却被宫老先生拦下,他怕摔了老先生,只得回身扶住,“宫先生,你怎么也不劝劝主公!就看着他这般犯糊涂吗!”

宫老先生拍拍他的手:“小友先莫急,咱们主公何时看走眼过?我观此子,非寻常隐士尔。且观他言行举止,再做打算不迟。”

议事厅已经等着不少人。

见到城主竟然亲自推着生人前来都是一惊。

钟情也心下诧异,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半点都没展现出来。

进门前他借来——或者说抢来梁谌背在身后的斗笠,再蒙上一道轻纱,挡住脸孔,不让人别人看见他真容。

皇城距此山高水长,在座中人又大多寂寂无名,应该说不太有机会见过他,不过还是保险为好。

隔着一层纱幔,也能看见坐席两侧的扶手,厅堂正中更是竖起一道栏杆,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任何一个懂些装潢的人见到这样的布局都要破口大骂,但钟情心中却一动。

元昉将钟情安置在自己身边,与他同坐主席。

座中人纷纷交换疑惑的眼神,但出于对自家主公的信任,并未立刻开口说什么。

奸细被带上来,将之前审问的东西又吐了一遍。

小吏抄写的记录挨个传到每个人手上,最后被呈给元昉,元昉看也不看,直接递给钟情。

钟情撩起纱幔,扫了一眼,眉心微皱。

听罢招供,梁谌起身:“我看此事半真半假。摄政王发兵是真,我等需严阵以待。但偷运粮草是假,实乃摄政王欲诱我军出城,好埋伏在半道上截杀。”

座中人频频点头。

梁谌又道:“可先派三千兵马做急先锋,假意入套。待两军交战,再派两万兵马前去营救,形成犄角之势。敌军被两相夹击,必然四散逃亡。”

宫老先生抚须开口:“若兵马都已出城交战,摄政王却潜伏城外,待城中空虚时攻城,又如何?”

“城外三山环抱,敌军无处藏身。若是潜藏在山上,如今正值隆冬,积雪三尺,直没膝盖,山路又难行,行军必然极为艰苦。潜藏此处只是自找苦吃。”

有人道:“旁人或许难以下此决心,但摄政王……此人心性极坚,笑面心狠,部下皆是虎狼之师,恐怕不会畏惧这小小苦寒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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