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什么,他飞快地转过头,眼中光彩灼灼逼人。
他伸手抓过陈悬圃的魂魄,一把塞进面前已无生机的身体里。
不过几息,浑身是血的人就重新睁开眼睛,呛咳出喉间残存的鲜血。
钟情蹲下来,屈尊纡贵地替他拍拍背。
“虽然不知道这个倒霉蛋究竟是谁……陈悬圃,何不帮他心甘情愿再死一次呢?你看——”
他环视四周,魔物纷纷涌上来亲吻他的手指。
“魔族不得好死,但只要得到一口清气,就能有扛过天雷的可能。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你也行行好,心甘情愿让它们都咬你一口吧。”
他微笑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的神色,淡然允诺,“待我血洗修真界,定然放过你陈氏一族,如何?”
心甘情愿,四个字像一柄尖刀刺进陈悬圃的耳膜,他双眼红得滴血:“阿情……你都不问问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吗?”
钟情轻轻歪头:“洗耳恭听。”
“我们已是道侣,有同命契为证。洞房之夜花烛三日不熄,八宗十六门无人不为你我庆贺。阿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哦,我们是道侣?那好吧。”
钟情从善如流,向前一步吻上那两片重新变得温暖的嘴唇,轻轻研磨一阵,然后退开。
“既然我们是道侣,那你一定会愿意心甘情愿为我赴死吧。”钟情很无辜地眨眨眼睛,“它们都饿坏了。”
陈悬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前的钟情有情无心。
现在的他,有心无情。
第180章
但人心是一团柔软的血肉,只要有心,就一定会被感化。
陈悬圃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起来。
他现在狼狈极了,一身白衣污秽不堪,胸膛处的伤口中隐隐透出暗色的魔心。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阿情。你会需要的我的。”他踉跄着走近,“你会需要我这张脸,剑宗上下只认这张脸。”
他抬手,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把长枪。枪灵察觉出不同于主人的灵魂,想要挣扎,却被强悍的清气强行压制下来,枪尖落地时发出一声悲鸣。
“还有这杆枪。”
钟情故作沉吟:“好吧,就给你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若反悔,我一定亲手把你片了。”
“若一月之后,阿情杀我之心不改,我心甘情愿引颈受戮。但在这之前……阿情也应当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情奇道:“阶下之囚还妄想讲条件?”
“我并非囚徒。我们是夫妻。阿情当以与我以夫妻的身份相处。”
这句话被陈悬浮说得如此认真,就好像他真的这样以为。
钟情都有点佩服他了。
偷来旁人的爱,再偷来旁人的身份,不但不以此为耻,反倒适应得这样好。
钟情想起之前位面结束时曾听审判者提起的“融合”——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融合,自相残杀后胜利者继承失败者遗留的一切,从此偷天换日鸠占鹊巢,这样血腥的融合。
“若是夫妻的话,你就更应该死了。无情大道不分人妖,亦不分正魔,我一直想入此道,可惜不得其法。”
钟情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无情道最爱以杀证道吗?杀的还不能是不相关的人,非得是至亲至爱之人才有用呢。若我杀了你,是不是就能入无情道,从此长生了?”
“至亲至爱……”陈悬圃怆然一笑,“阿情,你爱我吗?”
钟情摸着下巴思考:“有点奇怪。你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但只要一说话,不,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让我心生厌恶。”
陈悬圃睫毛一颤。
门外传来宗内弟子撞钟的声音。
钟情循声望去,正魔两道诸位修士列队进入玉宫之中,彼此交头接耳,似乎有什么要事相商。
他立刻眉眼弯弯,上前一步主动牵起面前人的手。
“你方才说正魔两道已握手言和,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走吧,若助我拿下正道,晚上你想玩什么夫妻情趣闺房之乐……我都依你呀。”
但是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钟情倒是信守诺言,早早躺在床上。殿前议事时他安插了不少魔修探子进入八宗十六门,所以心情相当愉快,对着陈悬圃都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陈少主,还不快过来让本大王好好疼爱你?春宵苦短,机不可失啊。”
陈悬圃依言躺下,却在钟情欲解开他衣带的时候伸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