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端着碗坐下,抬手朝身后一指,轻道:“朝那边是去哈图莎的路,我们是朝另一个方向走。”

愣,急问。“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不是哈图莎,会是哪里。

“埃及。”

大惊,惊诧的疑云布满蓝色瞳膜,不知所措慌张的开口,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愕然。“为什么去埃及?”

挑眉,看了看火堆边大吃大喝的巴舍,继而露出浅笑,隐约有丝莫名的无奈。“有人在那里等你。”

“等我?”更加糊涂了,自己根本不认识埃及人,怎么会有人在埃及等她。

将碗递到卡丽熙的眼前,轻道:“喝吧,都凉了。这个药凉透了更苦。”

目光轻闪,犹豫着接过碗,看着浓黑的汤药飘浮着一层白色的细碎月光,像极了现在的心情,亦是如此凌乱,如此难以收拾,如此彷徨不安。

看着卡丽熙将药喝下去,夏尔玛总算松了一口气,拿过空碗,站起身朝火堆走去,刚迈出的脚步,陡然又停下。

回头,俯视着树旁蜷缩成一团的白色侧影,在四周盘旋的莫测夜风里,这片玲珑的侧影透着疲惫至极的胆战心惊……皱眉,片刻,收回视线,快步离去。

少顷,在一次来到卡丽熙身旁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件斗篷。

抖开手里的斗篷,蹲下身为她盖上,将领子拢紧,打量了一圈,没有一片半缕白色的裙子露在黑色斗篷之外,夏尔玛满意的笑起。

“谢谢。”微微惊讶,怯生生的低声道谢。

“睡吧,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睡不好觉,体力会跟不上。”她说,轻拍卡丽熙的肩,手下的肩胛嶙峋突兀,越发的怀疑这位叙利亚公主严重的营养不良。

点头,轻声应着。

站起身,敛眼看向卡丽熙。

她正微垂着眼帘,半倚半靠着树杆,似是浅寐半睡的姿势,又若只是单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纤长的睫毛点缀着未落下的泪光,凝结了清冷月光的孤单寂寞,着实令人有些不忍直视……

转身,慢慢地离开,尽量放轻的步子,藏着一份不想惊扰宁静深夜的好意。

★★★★★★★★★

他们到底想去哪里?

这个问题,在跟踪了夏尔玛一行人的第三天,终于有了答案。

叙利亚方向。

然而,新的问题又浮现在那层冷然的茶色眸底……为什么是叙利亚?

卡丽熙是阿尤法送到赫梯和亲的公主,为了换取王位的长安久保,他绝对没理由重金雇佣“刀火”潜进赫梯,再将卡丽熙劫回去,这完全说不通。

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他们根本不是去叙利亚,而是途径这块联结了赫梯与埃及的大陆桥梁,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应该是

埃及。

虽然有一堆说不清楚的地方,但是列摩门纳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从这三天“刀火”的行进方向和速度来看,他们就是冲着西奈半岛以南的埃及而去。

“刀火”的行事一向怪异,未必手捧重金就能请动这个庞大的组织,更何况还是执行这么一个危险至极的劫持任务。

放眼这块光怪陆离的大陆,能令“刀火”挺而走险潜入赫梯,顶着全境严查密搜卡丽熙的风声,将她偷偷带出赫梯的人,细想之下,恐怕只有一个人。

那位盘踞在贫瘠的沙漠,却能尽享尼罗河带来的无限丰饶,被世人膜拜盛赞为众神之子的……埃及法老,拉蒙西斯二世。

那个年仅十九岁登上法老宝座,手持着统一了上下埃及的黄金权仗,号令着强大埃及帝国的年轻法老,才有足够的理由劫持卡丽熙。

他的行为,无非与这场耗时旷久的大战有关,抓走卡丽熙的目的,应该是想在阵前羞辱赫梯人……“你们的王连未婚妻都保护不了,被我们埃及人从他的眼皮底下抓了回来。你们还在这里冲锋陷阵为他保卫天下,这样做值得吗?”

不得不佩服拉蒙西斯的心思,这么小小的一个举动,足以令七十万赫梯大军一时间溃散成沙,没有凝聚力的军队,就像一道没有浇铸粘合的城墙。任它绵延千里,还是高耸入云,只要轻轻一推,立刻就能土崩瓦解,扬尘锉灰。

很妙的计策,只需要卡丽熙一人,便可实现埃及千军万马苦战数年才能达到的效果,不愧是沙漠之王的埃及法老,果真是心思缜密。

不敢离“刀火”的马队太近,列摩门纳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三天下来,他们并未发现被跟踪了。

三天,她远远的望着逐渐恢复体力的卡丽熙……

她总在哭,伤心的像个被猎人捉住的小动物,微弱不堪的挣扎之后,卡丽熙的安静更加令列摩门纳感到无力的揪心。

那个娇小的身影默默地坐在夏尔玛的身前,垂在风中的长发涟漪着寂寞的暗蓝色光芒,那把宛若黑夜般妖娆的发丝,失去生机勃勃的快乐,黯然的绽放着不曾见过的沉默。

映象之中,这位叙利亚的小公主最喜欢笑,毫不起眼的小事,都能引来她的笑声流淌在林梢叶间。

然而,此时此刻,卡丽熙唇边那抹甜美无忧的弧度,宛若冬日里被凛冽的寒风凝结的温暖,丝毫不见了踪迹。

那么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眼前,卡丽熙的恐惧可想而知。偏偏一帮男人里唯一的女人,是那个一脸漠不关心的红发女子,冷眼看着卡丽熙的眼泪飞散在奔腾的马蹄下,却能面无表情的毫不关心。

那个……该死的女人!

手里的小石头“啪”的应声裂开,紧攥不松的指缝流下灰白色的粉沫,被飘过的夜风兜转着捎向缠着薄雾的林梢,瞬间即被黑色的夜融化成一缕似烟若雾的影子。

☆、第十六章(下)

慌乱奔逃的人群,杂乱的脚步,东倒西歪的木架,惊愕满溢的面孔,寒光闪烁的长矛,耀眼炽热的阳光……都在拉巴尔撒生辰庆典的当日,变成了衬托一场行刺大戏的配角,那些血雾漫天的画面,已经完全刻画出当下的险峻形势。

皇家的近卫队,从广场的四面八方涌进来,如潮水般不可抑制。顷刻之间,原本还热烈欢呼的庆祝气氛,已经被血溅当场的厮杀声取代,倒下的侍卫成片连绵,不多时又有更多的侍卫填补空缺,手持刀剑吼叫着冲向包围圈中的黑衣人。

阿齐兹没有料到,失败来的这样快,眼下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活着把穆哈里弄出来。

搭箭上弓,一箭射穿了叫嚷着冲上来的赫梯士兵的前额。

“快走!”被包围在刀光剑影里的穆哈里,冲着广场外侧的高楼喊道,阿齐兹正是埋伏在那里。

咬紧牙,阿齐兹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拉弓放箭,离穆哈里最近的皇家侍卫,举在半空的刀随着眼底一抹惊恐缓缓垂下。

“走啊!”挥剑刺向一侧,抽剑的同时,又砍倒一个侍卫,穆哈里愤怒的吼道,更多的厮喊声淹没了他的焦急。

又是一箭,看见一个侍卫倒下的瞬间,阿齐兹眼底的紧张不安更深了,越来越多的赫梯士兵涌进广场,黑压压的一片,势如洪水喷涌着袭卷了穆哈里的身影。

敛眼,眉间轻颤,犹豫。

“在那边的高楼。”广场上传来命令声,阿齐兹的隐蔽处已经被暴露。

咬牙,举起弓箭,白羽长箭呼啸着刺破炽热的温度,带着阿齐兹火样的愤怒没入一副赫梯士兵的血肉之躯。

收箭,利落地跳下顶楼的平台,再一次望向人影刀光倏忽晃动的广场中央,眸底闪过急迫的黯然,收回视线的同时,阿齐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截楼台的拐角。

★★★★★★★★★

阴暗潮湿的地牢,长满滑腻青苔的墙壁散发着刺鼻的腐败霉味,一股子掺杂了血腥味的死亡气息,在这间石头砌成的坚固牢笼里,随着其他牢房中不时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蔓延在空气里。

熊熊燃烧的火把释放的热量,闷在完全不通风的狭窄空间里,令原本就已经炽热滚烫的小房间,变成可以将汗水瞬间烤干的火炉。

走在满是水渍的路面,图克查掩着口鼻,隔着木栅栏,阴沉的目光打量着绑在木桩上的穆哈里。

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尽管被十五年的漫长岁月磨去了棱角,却还是透着藐视一切的高傲,当年掌管了皇家近卫军的年轻将军,此刻已然变成了饱受风霜的中年男人,赫梯先王皮耶提哈最信任的近臣,也不过如此。

挑眉,嘴角笑起的刹那,图克查轻轻叹息,潜着得意洋洋的调子。“穆哈里将军,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见面。”

缓缓地抬起头,视线被额头流下的血水模糊了。但是,那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就算在过十五年,他仍然听得出。“图克查,看样子给拉巴尔撒做狗的日子,你很喜欢。”

“啪!”一鞭子从左肩划过整个胸前,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不在乎多一道看不出痕迹的伤痕,穆哈里睨向身旁挥鞭的侍卫,无声的笑起。

挥手,示意牢房里的人全部退下。图克查理了理袖口,不以为然的轻道:“穆哈里,找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自己送上门了,你就是太蠢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当年,你”

“难道要我学你,做只轼君妄杀的狗吗?”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穆哈里吐出口中的血沫,喘气未定。

轻蔑的笑起,摆手,朝牢房扫视了一圈,一幅同情惋惜的口吻。“你是一位好将军,却不是一个聪明人。穆哈里,告诉我这次行刺的主谋和同谋的名字,我会向王求请,让你老死在这间地牢里,怎么样?”

大笑,直到笑得气息不稳,全身的伤口在起伏的笑声里悉数绽开,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笑下去。“去告诉拉巴尔撒那个懦夫,赫梯因他而耻,一个杀死自己亲兄弟的缩头乌龟,不配坐在那张铁王座上。”

衣袖猛然一甩,图克查仰起尖削的下巴,不可一视的眼神散发着冷光,眯着眼,冷冷的开口。“等着吧,穆哈里,你的死期近了,都是你自找的。”

鄙夷的哼了一声,偏开脸,目光投向墙角,不在看图克查一眼,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会沾污了自己的眼睛。

利落的转身,宽大的长袍扬起一片不属于地牢阴暗的华丽光泽,手臂一招。

刚才退出去的侍卫擦身而过,走进穆哈里的牢房。

“给我好好招待将军大人。”

“是。”齐声应下。

踏上粗糙的石阶,守在楼梯边的狱官赶紧躬身行礼,俯着身跟在图克查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服侍着。

“加强看守,严密看管穆哈里,如果出了什么闪失,我要你的小命。”步履匆匆,侧目看向身旁的狱官,沉声交待。

“是、是,小人遵命。”诚惶诚恐地连声说道。

“去吧。”

“是,小人告退。”如得大赦,狱官转身离去,脚步仓促,亦慌张。

十五年了,穆哈里整整消失了十五年,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庆典之上行刺拉巴尔撒?

当年,全国搜查逃离的穆哈里,一直无果。几年后,仍然没有他的消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权当他死在安纳托利亚高原周围的深山野林之中。

这么多年,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的穆哈里,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行刺?

凭他一个人,潜伏在赫梯境内多年不被官府发现,很难;进入严密把守的广场行刺,更是难上加难……

可想而知,穆哈里一定还有帮手,不是一个,不是二个,而是一帮人……一帮子满脑子忠义君国的蠢货,一群不要命的白痴。

与穆哈里一同参加行刺的其余人,都死了。报告说还逃走了几个人,哈图莎已经全城戒严,只进不出挨家挨户搜寻可疑人物。料想他们也逃不出都城,就像几只被闷在罐子里的老鼠,被活捉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眼下拉巴尔撒正在气头上,怒不可揭的叫嚷着要杀光负责守卫广场的所有军官,他的愤怒图克查能理解,毕竟刺客想要的是他的人头,而那些守卫皇城内外的军官们显然没有恪尽职守。

但是,那么多贵族和王族都在哈图莎,此刻不益过于血腥的严惩自己人。否则,恐怕会引起反效果的负面影响,拉巴尔撒迟迟不肯亲征,已经很大程度上令王族和贵族不满,更不能在此时随意杀掉守卫的军官们……

军人,在以军事为国本的赫梯,拥有了崇高尊贵的身份,一个与祭祀同等高尚的神职,仅次于君主之下的重要角色。

心里着急,脚下的步子也就更加急促。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蓦然出现,外有战争,内有行刺,没有一件事能够顺利的,难道真是众神在惩罚拉巴尔撒当年的屠杀血行?

赫梯闻名远播的铁王座,难道真是如传言一般,只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猛然皱眉,僵直的唇线有丝惨白,随着廊外日渐明媚的娇阳,图克查的目光却逐渐暗下,沉声令道:“把大祭祀给我找来。”

身旁的侍从躬身,小心回答。“是,小人立刻去。”

☆、第十七章(上)

炎夏的威力落在绿意苍茫的安纳托利亚高原,总是显出一些力不从心,白天奇丽巍峨的山河还抵抗不了赤色的狂嚣。可是,一旦进入夜晚,翻山越岭从连绵的山脉那边吹来的青色微风里,隐隐约约婆娑盘旋着海水苦咸的味道,透着一丝一缕旖旎妖娆的惬意,将一天的闷热吹散在星辰之下。

“她不会来。”

蓦然一惊,回头,望见一张笑容懒散的脸,顶着月光的耀眼明亮,却令卡丽熙不自觉的皱眉。

“列门纳会来。”

那天在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时候,耳畔响起一个声音,以一种温柔到令人动容的腔调,告诉了她一个名字,还有一句宛若誓言的诉说……

卡丽熙相信,列摩门纳会遵守自己的誓言……她,会带她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好奇,亦或是疑惑,卡丽熙竟然如此深信笃定那个黑袍女子会来救她,她凭什么?

难道就凭她们相识的十来天,还是她们这种亦友亦敌的奇特关系……

“她会来的,我相信她。门纳是我的朋友,她是好人。”

“朋友……好人?”轻笑,眼底的光芒碎成浅淡的星点戏谑。“你们才认识十几天,你就认为她是你的朋友,还确定她是好人,那我岂不是天下大善人。”

皱眉,凝着一片轻薄雾光的蓝眸,闪现坚定不移的信念,着实令夏尔玛微微吃惊。“门纳就是一个好人,我就是相信她。”

蓦然,她这种不知源于何处的不可理喻的信任,令夏尔玛觉得恼火,莫名其妙的。

“想过没有,你们素不相识,她为什么帮你逃婚,还一路带着你?”问,有丝压抑不住的愠怒,连自己都未察觉。

怔住,紧蹙不松的眉头透露了卡丽熙的不安,林风滑过裙边,垂在身侧的长发悠然而动,轻盈,莫测。

见她沉默不语,单薄的肩膀在夜风里缩了缩,一幅无所适从的模样。

忽尔,夏尔玛有些后悔了。

“这么容易相信人,傻的没救了。”轻声嘀咕,转身,些许匆忙的意味。

“她……”出声,又犹豫着停下,看见夏尔玛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自己,卡丽熙紧了紧喉咙,深吸气,微微昂起脸,一字一句严肃的道:“她不会伤害我,我相信她。如果不能相信身边的人,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朋友?”

一愣,沉淀着淡淡星月的眸子闪过片缕惊诧,稍纵即逝。片刻,带着浅笑的声音响起,欣然。“你说的没错,她不会伤害你。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真心实意的想交朋友,这个世上太多看似善良的人去接近你,实则包藏着见不得光的目的,公主殿下。”

“你呢,也是那些人吗?”晚风轻巧,潜着一丝香气迤逦而来,不知不觉间纠缠包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轻佻的扬眉,指尖轻刮鼻翼,眼底的笑流散在僵硬的脸庞,随着一声低叹而来的,是一种尴尬的怅然。“抱歉,公主殿下。”

拧起的细眉,在听见这声歉意十足的话后,悄然舒展开来。嘴角勾着月色的温柔,有丝无奈,有丝了然。“夏尔玛,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目光轻闪,片刻,微浅的颔首。“早点休息,殿下。”

收回视线,迈步,红色的发丝摇曳在背后,如一片红云藏起了夏尔玛转身时,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看着从叶缝里流泻的斑驳月光从夏尔玛的肩膀滑落,带着一缕黯然洒落在她身后的墨绿色草地,卡丽熙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下,墨黑的夜色坠入湛蓝的眸底,演漾出一片无声无息的惊涛骇浪……

★★★★★★★★★

镶嵌在墙壁上的镂空油灯,处处显示出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垂在灯罩里的烛火宛若浮在空中的星火,微风中摇曳生姿,抖开了精致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画……似乎,你已经能从徐徐的风中,听见壁画里扬首阔步的高头大马的嘶鸣声,还有狩猎的号角在耳畔吹响的猎杀节奏,以及骑手们举剑高声呼喊的胜利口号。

这些色彩艳丽的艺术品,借助笔墨的神奇力量,将时间凝结在一个瞬间。

然而,有些东西,却是永远无法凝结成无声画面的,比如记忆里一些陈封以久的片段。

“真的是他?”

“是。”

“问出主谋和同谋没有?”

“还没有,他嘴巴严的很,连续几天的拷问,他一个字也没说过。”不光是支字片语,穆哈里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真是顽固到无可救药的忠臣,却也值得佩服他的骨气。

眸光一凛,坐在矮桌后,一掌拍上精巧的小桌,震得杯盘乱颤,金色的酒杯差点倒在地榻。

“必须要让他开口,那些叛臣刺客还藏在哈图莎,一定要找到他们,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是,臣会加紧。”

似乎想到什么,转而问道:“除了穆哈里以外,难道当年还有忠于皮耶哈提的人跑出去了吗?”应该不会,那时的哈图莎早就封锁,皇宫更是从里到外杀的一个不留,想要逃出哈图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图克查也细细回想着十五年前,那场颠覆赫梯皇室的血洗行动,屠宫是由拉巴尔撒亲自监督执行的,绝对不会有活口。自己当时负责封锁三个城门,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羊也没放出去过。

“王,臣不记得有人逃出城。要说令臣多年唯一担心的事情,到是有一件。”

微惊,问。“什么事?”

“就是当年因为出痘,放在神庙里由祭祀照顾的一位小公主。”

恍然大悟的点头,指尖点着大理石桌面,眼神一暗。“整座神庙烧成了焦土,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为何你要担心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摇头,似乎对拉巴尔撒的话,略有异意。“王,你还记得吗?当时在神庙里治疗痘疫的,还有几个王族的孩子,他们与小公主的年纪相仿,一起都烧死在庙里,尸体已经难以辨认了。而且,那些孩子的家人也都在清剿的名单上。所以,到底有多少孩子在神庙里接受治疗,我们并不清楚,只有一个大概的估计。这样一来,当年小公主是否真的死在神庙的大火中,就不能完全肯定了。”

☆、第十七章(下)

赫然一凛,赞同的点头,动作缓慢,思忖着图克查分析的情况,如果那个小公主当年没有死,现在应该有二十岁左右了。

正是为父母报仇的年纪,这样看来,穆哈里会出现在庆典上行刺并非偶然。非常有可能,是与那个已经成年的公主一同制定的刺杀计划,在联手执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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