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誓爱天国作者:中秋

第8节

“你在担心她吗?”突兀的一句,有些唐突,有些不悦。

微惊,既而,轻缓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仅凭这上面描述的几句话,你能肯定是门纳劫了法场,救走了穆哈里吗?”

眼底映出脚边荡漾的裙边,素白的色泽勾勒出清冷的影子,迎着微风兀自旖旎而动。“穆哈里是门纳非常重要的朋友,以门纳的个性,她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你真是太相信她了。”话音刚落,五指一松,眼底的笑意有些低迷。

浅浅的笑起,即便蒙上了明媚的月光都无法驱散的黯然。但是,那样的笑容仍然璀璨的令夏尔玛呼吸一窒,擒着这抹微笑,卡丽熙静静地看着她。片刻,轻盈宛若羽毛的声音带着月夜的温柔,轻轻响起。

“为什么不相信她?夏尔玛,我喜欢相信身边的人。即使才认识几天的人,或者有所企图的人,我宁愿选择信任他们。信任,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吗?”

她说的自然而然,仿佛信任是与呼吸一样与生俱来的事情,无法和她计较这个世间坏人有时候比好人多。

罢了,这个单纯的小公主啊!

“去睡吧。”低低的开口,拿起杯子,敛眼。

“嗯。”应了一声,迈步朝长廊走去,踏上光线幽暗的走廊,步子慢下,回头看向庭院里独自坐在桌边的夏尔玛。

银茫流淌在红色的发间,闪烁着赤色如火的光芒,这么炽热的颜色衬得那个身影,竟然有丝弥淡的寂寞。见她放下杯子,拿起平放在石桌上的羊皮纸,神色冷凝,目光暗沉,紧抿的唇线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收回视线,半刻的犹豫不决闪现蓝色的眸底。继而,仰首阔步踏着晚风朝后院而去。

抬眸,眼角瞄见那袭纯白色的裙裾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夏尔玛朝着幽深如水的廊下望去,良久未动。

其实,单从这封简单的传报里,很难看出到底是谁不怕死的与赫梯王为敌,从数千围观的百姓面前和上万的赫梯战士手里,如此堂而皇之的从拉巴尔撒的眼皮底下,硬生生劫走了赫梯王的死囚。

已经被押进法场的穆哈里,被铁桶般牢不可破的皇家近卫军看守着,更何况还有不计其数的赫梯士兵把守在皇宫广场的四周,恐怕就算是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风,想钻进那样死守严防的地方,也需要众神的帮忙。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伙黑衣人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赫梯守卫军的防守,用了一个简单快速,却又相当实际的方法……泥石流。

就好像真有一双神之手,将赫梯皇宫背倚的大山整个推动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从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巅奔流而下的泥土卷着巨大的石头,宛若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咆哮而下,目标直指那座恢弘雄伟的赫梯王宫。

没有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夏尔玛觉得有丝遗憾,想像着气势磅礴的宫殿,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堆泥巴和砾石堆砌的坟墓,的确有一种令人血脉勃然膨涨的快感。

只是,从传报的描述来看,那些劫法场的人在山顶制造的爆炸,并没有给赫梯皇宫造成毁灭性的灾难,只是令半侧的宫殿全部被埋在了土里,至少还给拉巴尔撒留了半个家,让他不用搂着漂亮的妃嫔睡在王族们的府第。

这场出其不意的爆炸,带来了极其有效的后果……乱作一团的广场,四散奔跑的人群,以及已经方寸大乱的赫梯士兵,正好凑成了一部死囚被劫的好戏。

那帮黑衣人带着重伤的穆哈里混入了慌乱奔散的人群,眨眼功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空荡荡的行刑台和两截被砍断的铁链,孤零零的晃荡在飘摇的风雨里。

这个倒霉的拉巴尔撒,打仗没胆上阵,过个生日遇到行刺,准备处决的刺客又被劫走了,一国之君做到这个份上,恐怕也是世间极品了。

然而,最让夏尔玛想不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能去刺杀赫梯王,只有二种人,一种是为钱卖命的杀手,一种是仇恨拉巴尔撒的人。

不知为何,夏尔玛觉得那些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应该是属于后者。

她清楚的记得,列摩门纳愿意出双倍的钱,换取卡丽熙的解药,她已经知道了对手是“刀火”,就一定清楚“刀火”的价码,可见她不是缺钱的主儿,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是要钱不要命的杀手。

拉巴尔撒的确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君主,但是不到恨其入骨的程度,绝对不会有人蠢到行刺国君的份上,这不仅仅需要勇气和计谋,更需要比这些还更可怕的东西……仇恨,巨大无比的仇恨。

谁都知道穆哈里是前朝赫梯王的将军,他隐姓埋名带着忠于皮耶提哈的誓言活到现在,这次行刺就是想给那些枉死在拉巴尔撒无尽权欲下的人报仇。那么,把他救走的那些黑衣人,他们的身份就很可疑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与被血洗的前朝王室脱不了干系。

“来人。”一声低唤。

一个人影从走廊西角小跑而来,上前颔首。“少主。”

“传信给赫梯边境的人,让他们盯紧一些,最近可能会有一队人马离开赫梯。不管他们伪装成商旅或者马帮,派人跟踪,随时传报他们的动向。”冷静地交待,眸色沉稳,难以分辨是月色沉下的冷光,还是那双眼睛原本就这有着堪比月色的冷然。

“是。”再次颔首,安静的退下。

“门纳……你又是什么人?”自言自语的低喃,眉间轻颤,目光投向寂静的庭院深处,仿佛那片混沌的黑色阴影里,藏着她期待的答案,引得夏尔玛目不转睛的凝望着。

★★★★★★★★★

“你非要去?”

“是。”

“就靠你一个人,凭什么从刀火手里救回卡丽熙?”穆哈里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咬牙问道。

“我会想办法。”答的简单,不带丝毫犹豫,犹如她此刻的神情,亦是坚定不移的足以令人皱眉。

一手按上胸前阵阵抽搐的伤口,浓浓的眉拧起无奈的不悦,沉下声音问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穆哈里冷不丁的转换话题,到让列摩门纳忽尔一愣,随即低头轻轻一笑,才道:“叙利亚方向,不过以我猜测,他们真正要去的是埃及。”

怔,目光一凌。“埃及!你的意思是拉蒙西斯二世雇了刀火劫走了卡丽熙?”

点头,一丝疲惫透在茶色的眼底,悄然。“穆哈里,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卡丽熙不管,她被抓与我们也有关系。如果我们没有帮助她逃婚,如果我能好好保护她,也许”

“也许怎么样?她就算不逃婚,我们也是要劫走她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去保护她了,你又何必自责。你现在冒险去救她,不仅要面对刀火,很可能还要应付埃及人。列摩门纳,这不是明智的决定。”

沉吟不语,半晌,她看着自己铺在地上的影子闪动在桔色的火光之中,极轻的开口,那声音里更潜进一层淡到不易察觉的恍惚。

“难得一次,难得冲动糊涂一次,不行吗?”

猛然一怔,劝阻的话还在半张的嘴边,却没有继续说出口。不知为何,穆哈里从眼前这张似笑非笑的脸上,看见了一种陌生又令人迷茫的神情。

仿佛列摩门纳被什么给深深地困住了,透过那双浅茶色的眸子,你能看见一个灵魂在她的躯壳里激烈地挣扎着。与此同时,在她极力掩饰的平静之下,是一种显得无从下手的困惑。

这种困惑,太显眼了。

到底是什么束缚了这个从小坚强果敢的孩子,让这个一向明白自己所需所求的人,流露出这种困压难当的疑惑。

☆、第二十一章(上)

耽误的时间太多,想在叙利亚境内追上卡丽熙,需要马不停蹄的日夜奔袭,而赫梯边境又全面封锁搜索被劫走的穆哈里及其同伙,以至于想要离开赫梯,成了当下最困难的事情。

查看着地图,列摩门纳与几个人围在桌边,小声议论着,阿齐兹进屋来到她的身边,瞧了一眼地图上的标记,朝她轻道:“晚上行动,一切都安排好了。”

侧目,点头。看向桌边的几个人,目光轻闪,稍纵即逝的不安划过眼底,快得不留痕迹。“救回卡丽熙是我一个人人的事,我不能要求你们冒险帮助我。在没有行动前,任何人想退出,我都能理解。”

毫不闪躲的目光,来自身旁几个朝夕相处的男人,他们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被质疑的不悦,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少顷,阿齐兹指着地图上的一扇被标记的城门,挑眉笑言。“这扇就是通向天国的大门了。”

他一语双关的话,引来几人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那爽朗的笑声里潜藏着多年以来的默契,以及生死淡然的随性而然……

低头,嘴角边牵起浅浅的弧度,列摩门纳寂静无声的笑容里除了与他们同样的洒脱不羁,更添了一层感激的意味。

★★★★★★★★★

巨大的双层木制城门,想从外面被攻破是极其困难的。但是,如果是从里面被打开,那就相对容易许多了。只要攻下守城的军人,出城并非难事。

当晚,沉浸在夜色中的城门边突然出现一帮夜袭者,他们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袭击了守城的卫士之后,打开城门逃了出去,整个过程快到让人应接不暇,守卫城池的军队从军营赶到城门时,只能站在城门下,看着黑色的天空涨满的沙尘浓烟,除此之外,只有夜风呼啸撕扯着月光投射在脚边的影子。

★★★★★★★★★

一道形如刀斧劈开的谷底,黑色斗篷紧裹的身影坐于马上,露在外面的眼透着坚定的光,一如那身如夜色般深沉的斗篷绽放出来的气息,冷凝,坚毅,不容动摇。

“就在这里分头行事,一切按计划行动。”列摩门纳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

“是,请您保重。我和拉舍尔会按照约定时间赶到卡迭石城,请您放心。”库西纳坐在马上,轻轻颔首,既而看向阿齐兹,道:“阿齐兹,保护好列摩门纳。”

笑,点头,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交待他,他一直墨守成规的站在保护者的角度,从不曾怠慢分毫。“是,你放心。”

“卡迭石城见。”拉转缰绳,列摩门纳清冽的声音,随着马儿扬蹄的沙尘一同抖散在风中。

身后的库西纳和拉舍尔对着列摩门纳冲出去的背影,再一次颔首,轻应。“是,卡迭石城见。”

“父亲,就派十几个人保护穆哈里叔叔回庞廷山,是否不太安全?”

收回视线,拉着缰绳驱着马儿朝属下走去。“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袭击守卫逃出城,他们一定以为穆哈里和我们都逃出去了,不会猜到他独自留了下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现在城中一定派出大批人马来追赶我们,不会留意到城里的小动静。”

拉舍尔似乎还是有一些担心,但仍然点了点头,跟在库西纳的身后汇合了属下,从另一条路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

侍女们轻手轻脚的打扫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烤得油色金黄的整羊冒着诱人的香气躺在倾倒的桌边,周围散落着残破的碗碟,几枚水果滚落在墙边,一片酒水汤汁沿着大理石台阶滴落而下,倒在一旁的金色酒杯反射着房顶明亮的火光,映射出一片跪拜在阶下的渺小身影。

“还没抓到!?为什么还没抓到!派出去那么人,只是去抓一个重伤的死囚,都十天了,还是一无所获。竟然让他们突袭城门逃出了哈图莎,你们这些废物,全部该死!”暴跳如雷的怒吼,冲天的怒气已经将这间华丽殿堂里的温度点燃,充血的眼怒目圆睁,迸射着能将人吞噬的冷光,拉巴尔撒死死盯着台阶下寂静无声的臣子。

无人应答,不安的气息充斥在大臣低俯的身躯之间,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才是一个最明智的行为。

“来人,把守城将军正法,以儆效尤。”一掌重重拍上扶手,拉巴尔撒气的连短须都在颤动。

“是。”殿内两侧的侍卫上前,颔首,朝着一位将军走去,将他拖起朝外走去。

那位守城将军连喊冤的力气都省了,安静地被押出大殿。期间,几位臣子们偷偷相互瞄了一眼,在彼此惊恐万状的眼底看见了相同的担忧,继而又赶紧收回视线,将头压的更低了。

“图克查呢?”

片刻,一位中年大臣战战兢兢地低声应道:“图克查大人还在城边了解情况。”

“都这个时候了,还了解什么情况!派人把他找来。”不耐的吼道。

“是,是。”刚才那位大人起身倒退着朝外走去,刚到门边,便看见图克查脚步急促的身影。

“王。”图克查颔首。

睨了他一眼,表情冷硬。“查到什么?”

“突袭城门的人,就是那伙劫走死囚的人,他们朝东而去,追赶的人还没有回来,臣又加派了一队人马前去增援,最迟后天应该会有他们的消息。”

冷哼一声,不语。

“陛下,臣这里有一份……战报,请您过目。”图克查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羊皮纸,犹豫着双手捧上,眉目低垂。

侍女上前接过羊皮纸,来到拉巴尔撒的座前,躬身呈上战报。

拿过,打开。

片刻,面色徒然一变,突的站起身,原本就暗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黑紫阴郁,简直堪比风雪前的暗夜般阴冷。

“真该死!”

图克查侧目瞥了一眼身旁的大臣们,几位大臣立刻从他带着警告的眼神里读出了更加危险的讯息,各自小心翼翼地将呼吸控制在不惊动微风的程度。

拉巴尔撒攥着战报,几乎将那张薄薄的羊皮纸捏碎了,他来回踱着步,皮靴踏出急迫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回荡在每个人耳中的节奏,犹如死神敲打着门扉的声音。

“王,贵族们一致支持您,愿意为抵御埃及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将他们的私人军队交给王,由您亲自……率领。”图克查边说边躬身,垂下的头颅挡住了眼底无奈的光芒。

亲征,已经成了必经之路。如果拉巴尔撒继续拒绝亲临战场,恐怕赫梯国内就要面临另外一场战争了,强烈不满的贵族们会成为威胁拉巴尔撒统治的强有力的敌手,不用等埃及大军兵临城下,拉巴尔撒的政权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一个人敢对亲征说一个“不”字,包括赫梯王本人。

紧拧着眉头,阴云盘踞在茶色的眼中,拉巴尔撒站在王座前,一声不响的看着跪拜在脚下的大臣,暗沉的目光连殿内通明的灯火也无法照亮。

五日后,拉巴尔撒亲征的消息诏告全国,安纳托利亚高原上响起一片欢呼声,人们传颂着拉巴尔撒披甲亲征的英勇,等待着他率领大军赶赴奥伦多河畔的卡迭石城,为赫梯带来大破埃及军的喜讯。

然而,等待着拉巴尔撒的到底是大获全胜的荣誉,还是全军覆没的惨败,赫梯上层的官员和王公贵族们,却没人敢抱着大战开始前,那种目空一切的雄心壮志在去妄自断言了。

☆、第二十一章(下)

西奈的风,轻柔的像个痴情的女子,用温柔的双手将迅猛的海风编织成脉脉情深的婉转细腻,一遍一遍吹拂着岩石的坚硬,磨圆了岁月的痕迹。

踏上这座著名的连接着非亚大陆的岛屿,呼吸里慢慢浸入了地中海咸涩的海水味道,隐约之间却还可以嗅到一丝沙漠的干燥,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奇异的结合成一体,揉合出令人称奇的专属于西奈半岛的新奇感受。

坐在夏尔玛的身旁,望着青色天空下一眼无边的地中海,那片蓝色的水面仿佛是托着天空的巨大镜子,反射着太阳的粼粼波光亮得刺眼,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天空。

“第一次看见海?”将水袋塞进卡丽熙的手里,从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大海的眼底,瞧见了探寻的惊奇。

点头,没有喝水,过于专注于眼前的美景,致使她忘记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太……不可思议了,大海原来是这个样子,我只在书上看过,但是……”明媚的阳光落进蓝色的眸底,一瞬间擦亮了感叹的光芒。“和这个真实的大海比起来,在美好的文字也无法描绘出这种感觉。”些许的激动,使得卡丽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笑,站起身,说道:“走吧,亲身感受一下去。”

眸子一亮,笑容从眼底飞出,刹那之间耀眼的蓝光绽放在卡丽熙雀跃的神情里,突的一跃而起,提着裙子朝海边跑去。

几个属下起身打算跟过去,夏尔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迈步跟在那抹已经朝着大海扑去的快乐背影而去。

卡丽熙对大海的好奇,在她一脚踩进浅浅的浪花时,犹如被这片起伏的白色泡沫开启了。她好奇的看着包围脚踝的海水倒退着灌进海里,又再一次奔涌着扑上海滩淹没脚面。细小的沙粒被海水推上脚背,麻麻痒痒的清凉顺着皮肤蔓延在身体里,将夏末最后一丝热度冲刷带走了。

耳畔响起的海浪声,规律,沉寂,雄浑。

“好美……”由衷的赞叹,此时才发现自己能用来形容这种美景的词汇,竟然如此匮乏。

低低地笑出声,对于这位小公主充满惊叹的自言自语,夏尔玛笑而不语,站在海浪冲不到的干燥沙滩上,双手环胸,静静看着海边被阳光包裹的娇小身影。

半晌,卡丽熙转过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夏尔玛,弯起的美眸闪着狡黠的光芒。“大海和天空,哪个更蓝?”

轻愣,反问。“你说呢?”

“大海。”

“为什么?”

“我能摸到。”

眯起眼,漾起漂亮灿烂的笑容。“卡丽熙殿下,这算什么逻辑,难道你摸不到天空,就代表他没有大海蓝吗?”

转身,轻轻踩着浪花,好像生怕把它们踩坏了,提着裙边一步一看。“当然了,摸不到就不能证实他的存在性,不存在的东西,怎么能和存在的东西比较呢?所以,大海比天空更蓝。”

这种理论,夏尔玛还是第一次听到,细想一下,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存在,即真实。

天空,谁摸过?这样推算而来,大海应该是比天空蓝的,因为大海是真实存在的。

“听你这么一讲,大海的确是比天空要蓝了。”心悦诚服的开口,棕色的眼闪烁着隐隐的笑意。

笑着点头,海风撩起肩边的黑色发丝飞舞在眼前,丝丝缕缕的纠缠着呼吸里海风自由自在的狂妄味道,同样被纠缠的,还有……身后奇丽的娇阳下那一双棕色的眸子。

在卡丽熙转身将身心全部沉浸在地中海妖娆旖旎的海天一色时,那双棕色的眼却已经无法在去欣赏大海的美丽,不自觉地被一抹干净的白色背影牵畔了所有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一道潜着若有所思的视线,来自于远远望向海边的巴舍,皱巴巴的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却没能挡住眼底闪过的一丝浅显的担忧。

★★★★★★★★★

“夏尔玛。”巴舍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侧目,轻应了一声,扔了一根树枝进火堆,拍了拍手心。半晌,见巴舍坐在一边,吧达吧达的抽着水烟,一言不发的神情凝重。

“怎么了?瞧你这个模样,又赌输了吧。”没好气的说,真搞不懂堂堂的刀火老大,搞得像个穷鬼一样,整天和属下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打赌,却几乎没有赢过。夏尔玛实在很担心,总有一天巴舍会把象征着刀火领袖身份的名为“血光”的宝刀,当成赌注输给别人。

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横起眼,摆出一幅严厉的正经模样,低声说道:“那个小公主是埃及法老要的人,你少打主意!”

骤然一怔,半刻之间喉咙里像被一团气塞住了,难上难下的令夏尔玛差点憋死,好不容易顺过气,她轻挑眉梢,一道气焰嚣张的弧度扬在唇边,笑的像个淘气小孩子。

“要你管,老头子!”

“我不管你,哪个敢管你,鬼东西。你给我长个耳朵,听清楚我的话,别动什么鬼心思。长的漂亮的女人天下有的是,你你给我站住!夏尔玛!夏尔玛!”

望着夏尔玛扬长而去的背影,巴舍连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他扬起手里的水烟杆,朝着那把摇曳着火色莹光的红发狠狠挥了几下,烟杆前端的白烟在空气里划出几圈虚茫的半圆,片刻便消失殆尽了。

一声叹息,重重的坐下,继续叼着水烟,一口接着一口抽着,吐出的浓浓白烟恍惚的勾勒出夜风的影子,虚实不定的模糊了巴舍盯着火堆忧心忡忡的视线。

☆、第二十二章(上)

连日来的奔驰,令所有人都露出了疲态,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在这种一天只睡二个沙漏时的急行中,也会逐渐体力不支。

然而,队伍中唯一的女子,却流露出过人的体力和毅力……骑行在队伍最前方的列摩门纳,那片被黑色斗篷笼罩的密不透风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丝毫的疲倦,甚至连一丝僵硬都没有。

一马当先,率领着众人穿过夜风,奔向天际的黎明。

阿齐兹即佩服列摩门纳这种不知疲倦的体力,又隐隐开始感觉到身旁那道飞驰的侧影下,隐藏在稳健内敛里的些许急迫不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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