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一颗装满了沉甸甸思念的心,到底要怎么才能栓住,她也很想知道。

敛眼,看着海浪在船头碎成无数个白色浪花,成片连绵的白色泡沫擦过船身被甩在船尾,又被翻腾的爱琴海吞入海底。

深深吸气,咸涩的海风灌入胸腔,冲淡了困压不散的想念,稍稍留给她一丁点喘息的机会。然而,却在仰望天空的时候,透过青灰色的云层看见一张温和恬淡的笑脸……再一次,思念逆流冲进身体,列摩门纳苦自嘲地苦笑。

“殿下,出发前您让传给库西纳的信已经发出了,算算时间,他今天应该收到了。”达巫夏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翻滚的海浪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嗯,库西纳在什卡莱海峡已经待了几个月了吧。”

“一个半月。”

“大批的舰队藏在那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左右摇晃的厉害,单手扶上船沿稳住身体,视线落在海天相接的缝隙,被耀眼的光线刺的眼底发涩,茶色的眼微微眯起。

赞同的点着头,达巫夏抓住着缆绳,站稳。“殿下,您不让拉舍尔带舰队跟着,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扬了扬嘴角,侧目,视线从一套商人装束的达巫夏身上扫过,停在甲板上来回忙碌的海员。她拉上黑色的面罩挡住了半张脸,迈步从他身边经过时,低沉的声音伴着波涛声传来。“让他们隐藏好身份,不要暴露了。”

“是。”在她身后颔首,抬起目光,注视着那袭黑色长袍消失在船舱的门口。

片刻,达巫夏转过头,看向船头的方向……一望无垠的爱琴海,宽广而湛蓝。头顶明亮到刺目的阳光,毫不费力就穿透了万里云层,如同千万把金色的利剑从天而降,斜斜地刺入海面。

迈锡尼,就在那些剑锋所指的方向,等待着他们。

☆、第七十六章(上)

带着蒂蒂在花园里散步,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致,卡丽熙不时偷瞄一眼廊下监视自己的侍卫,她朝蒂蒂使了一个眼色,蒂蒂立刻领会地脚底一滑,整个人跌在草丛里,失声痛呼。

“怎么了?”佯装一惊,卡丽熙蹲下身,伸手扶起她。

蒂蒂歪坐在草地上,身后是一片开得正艳的紫色小花,她一手搭上卡丽熙伸来的手,一手撑在地上,慢腾腾地费了好大劲儿才站起来。

“草上有水,滑了一下。”掸去裙上的尘土,蒂蒂透过眼角悄悄瞅向四周,侍卫朝这里投来探寻的目光,发现只是一个侍女跌倒了,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关注。

“小心些。”

“我没事了,公主,走吧。”蒂蒂的右手始终攥地很紧,垂在身侧。

点头,与蒂蒂一前一后,两人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寝宫走去。

直至走到屋内,门旁的努雅伸手关上房门,动作稍急。

“拿到了吗?”卡丽熙急切地开口,蓝眸因为紧张闪着荧亮的斑斓。

蒂蒂赶紧点头,笑着伸开右手,掌心里躺着几朵紫色的小花,正是她刚才跌倒时身后草丛里的花朵。

小心翼翼地捡起花朵,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碗里,朝努雅说道:“你去外面守着。”

努雅颔首,拉开门跨出去,转身又将门关上。

垂下眼,看着碗里几朵小花,一层愁郁悄然攀上眉梢,似是犹豫,又若担忧,迫使阳光底下的细致轮廓蒙上一片灰暗的影子。

“蒂蒂,取水来。”

“是。”蒂蒂快步朝圆桌走去。

感觉手里仿佛捧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而非一只轻巧的小碗……精致小巧的花朵,静静躺在白色的碗中,鲜亮的紫色花瓣仍然沾着清晨的露水,闪烁着不忍采撷的光泽。

这种人见人怜的小东西,不要小瞧了它的特殊能力,经过晒干磨粉,它的粉沫能够使人神经麻痹,暂时瘫痪。

昨天,无意中在庭院里发现这种花,脑中便有了一个念头。

大胆,危险,甚至会搭上性命的念头,却值得一试。

深吸气,淡淡的香味钻进呼吸,伴随着缥缈的香气盈满气息,蓝眸逐渐凝起,沉沉地宛若一道望不见底的深渊。

★★★★★★★★★

库西纳一边查看地图,一边与身边的几个副将研究地形,薇妮莎推开舱门走进来,大家一起抬头朝她看去,副将礼貌地颔首,库西纳继续翻看地图,低着头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看了一眼堆着各种卷轴的桌子,答道:“风向正好,舰队的速度一致。刚才后面的船发来信号,他们一切正常。”

应了一声,库西纳拿起一张小地图,与墙上悬挂的牛皮地图比较了一番,对身后几个副将下令。“全速前进,我们已经晚于殿下到达了,不能在海上耽误时间,告诉后面的船,保持速度,一艘也不能落下。”

“是。”副将整齐地俯首,行礼退下。

“父亲,既然调动所有船只朝迈锡尼出发,为什么不能挂赫梯旗,还要我们伪装成商船。”

放下小地图,他坐下来,接过薇妮莎送来的杯子,说:“这是殿下的命令,整支舰队有六十艘船。如果大张旗鼓地挂着赫梯旗帜,那是宣战的阵势。我们并不是去迈锡尼打仗的,只是做为后援。除非有必要,否则绝对不能向迈锡尼动武。”

五天前,接到列摩门纳的传令,集结全部军舰朝迈锡尼进发。但是,不能悬挂赫梯旗帜,不能朝迈锡尼开火。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库西纳也不敢怠慢,立刻整装待发,这是赫梯海军第一次全军出海,这次航行堪称是赫梯拓展军事领域的里程碑。

薇妮莎很担心,列摩门纳的信中没有说明调动军队的原因,可是突然而来的命令,一定是因为迈锡尼那边出了问题……卡丽熙,是不是她在迈锡尼出事了?

握着杯子,抵制不住一声叹息,薇妮莎皱着眉头,看向沉默的库西纳,见他也紧拧着眉,表情凝重严肃,通常他出现这种表情,那就意味着未来的形势不仅超出了他的掌控,而且一定充满了无法预测的险峻。

★★★★★★★★★

小心地查看木盘里快要晒干的花瓣,指尖轻柔地捻起一片失去水份变得皱巴巴的紫色薄片,翻转仔细检查,专心致志的眼神,从窗纱透进来的朦胧光线轻舔着一把黑发,隐约一层暗蓝色的光晕藏在发间,琉璃般剔透的寂静光芒。

“公主,怎么样?”蒂蒂收拾起洗净叠好的衣服,小声问。

放下花瓣,将木头盘子放在通风的地方,望向窗旁的眼睛流露出少许的疲惫,昨夜被连连恶梦惊醒了好几次,天快亮的时候,她披着衣服坐在桌边,看着窗台上清冷的月光在晨风的催促中,缓缓稀薄,渐渐消散。

“快了,在等二、三天花瓣就能完全风干。努雅打听到什么吗?”

摇头,说道:“没有,自从我们上次逃走失败,宫里就加强了守卫,只要是我们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除非有翅膀,否则别想从这里出去。”

愁闷地拧着眉,急转直下的形势对她们非常不利,纳姆安加强了王宫的守卫,不论从里面逃出去,还是从外面潜进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况且,耶达被困营地,为了顾全她的安全,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还有一个比昆,可他亦然也是进退不得,此时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蒂蒂,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侧目,面带微笑看着她,眸底的担忧尤其明显,蓝蓝的光,轻浅地闪动。

点着头,蒂蒂走到她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语气更像是在发誓。“公主,您教的话,奴婢已经清清楚楚地都记下了,奴婢不会让公主失望的,请您放心。”

忽尔,鼻子酸酸的,温热的液体挣扎在眼眶,极轻的吸气,拉住蒂蒂的手,卡丽熙咽下呼吸里的哽咽,语气忧伤地说:“蒂蒂,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很抱歉,要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努雅会挑选五个能干的手下,但是……”下巴轻颤,泪光抑制不住地涌出,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冰冷的呼吸。

蒂蒂拿出精致的亚麻方巾,轻轻地替卡丽熙拭去脸上的泪痕,她笑着开口,“公主,您不用替奴婢担心。奴婢会照顾好自己,也请您在奴婢不在的时候,好好的照顾自己,眼下只能委屈您,安心等待摄政王来救大家。”

点头,担忧又不舍,更无奈,这真是最让人困扰的感觉。“我会等她。”

反握住卡丽熙的手,蒂蒂笑着流出泪,想到即将来临的离别,她更觉得此刻的相处相当珍贵。

★★★★★★★★★

码头上震耳欲聋的吵杂声,充满了各种陌生的语言,来自不同大陆的人们在这里汇聚,通过交易得到自己的所需,货物的种类琳琅满目,吃喝穿用一应俱全,奴隶交易更是码头市场里最显眼、最赚钱的生意。

犹如吵架口气的讨价还价,往往能促成一笔不错的买卖,前提是你能听懂别人说了什么。

踏上码头时,正是一天中这里最热闹的时候,阿齐兹伸了一个懒腰,在海上摇了十几天,他的骨头都快散了。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硬地,他才确认自己两腿踩着绵花走路的感觉,只是在船上待得太久的幻觉罢了。

“找个地方先安顿。”达巫夏走上前,视线在人影晃动的人潮里扫过,这种人挤人的地方,连条路都看不见。

“主人,是进城,还是就近找个地方。”偏过脸,看着缓缓走到身旁的黑色身影,阿齐兹笑眯眯的问。

宽大的风帽垂在风里,波浪般起伏的帽沿下是一双漂亮却锐利的茶色眼睛,黑色的面巾遮住了脸侧那片惹眼的青甲,却藏不住那身不怒自威的凛冽气息。

“进城。”话声刚落,步子已经迈出,她不动声色地汇进喧闹的人流。

阿齐兹颔首,与达巫夏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率领着一百个乔装成商人和家奴的属下,陆续混进拥挤的码头。

推开抱着箩筐撞到身上的鱼贩子,阿齐兹瞄了一眼手上新鲜发亮的鱼鳞,无比厌恶地甩着手。刚才被几只山羊从腿旁挤过,还有不知从哪里泼到身上的劣质酒,他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出来的气味比他十天没洗澡还难闻。

“我闻起来像个发酵过头的馊面团。”尖眼的发现一个拎着水桶的人朝他挤来,阿齐兹迅速地一侧身,闪电般让开了那桶看上去粘乎乎的黑褐色液体。

达巫夏瞅向他的眼神,除了讽刺,只有促狭。目光调开的瞬间,发现了距离码头稍远的海面停着很多大船,从样式和大小判断,肯定不是商船,离的太远,船上迎风招展的旗帜看不清。

“主人,那边。”

步子顿住,顺着达巫夏指引的方向望去,风帽阴影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浅浅的青火冷光倏忽明灭。“多尼斯的船?”

“还有那边。”阿齐兹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指向港口西侧的悬崖,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从陡峭的悬崖后面露出来的几支船头。“好像是吉亚托克城邦的旗子。”

敛眼,皱眉,列摩门纳沉默地继续迈出步子。

“让人去打听一下。”片刻,她侧目,压低声音对达巫夏说。

“是。”招手,几个属下令命颔首,身影利落地四散消失在人群中。

这两个城邦的国王都与纳姆安较为亲密,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的姐夫,他们的船会在迈锡尼的港口出现,按理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然而,怪就怪在他们停泊的……地方。

很明显,他们不想地于引人注意,都选择了离港口较远的地方下锚。刚才匆匆一瞥,多尼斯的船队最少也有五十艘,躲在崖后的吉亚托克的船,应该也不会太少。

这么庞大的船队聚集在迈锡尼的港口,原因不会太难猜……密谋,等待。

至于他们在密谋什么,最好不是自己猜想的结果,否则斗篷里的手蓦然握拳,一股子暴戾狂躁的怒意,经由指骨攥紧的瞬间爆发的清脆响声散开,隐在人声鼎沸的热闹码头,无人听见。

★★★★★★★★★

不出所料,迈锡尼果然是准备向赫梯宣战了。没有正大光明的兵临城下,而是用了最下流的方法……扣押卡丽熙,以她为人质。

比昆将他所知的情况禀报之后,列摩门纳的无声沉默,令在场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子怒海洪涛般汹涌袭来的愤怒。

半晌,她只是不言不语地坐着,脸上的表情平静,亦深沉。

所有人都看着她,企图从那双浅茶色的眼中瞧出一丝端倪。然而,她的目光过于寂静……那种安静,是她活生生的存在于眼前,却已无半点生机的死寂。

仿佛阳光凝固了空气,同时被凝固的,还有列摩门纳的眼神。微风吹过了她额前的发丝,轻盈无声的拨动了茶色的浅光,沉淀在那圈斑斓光芒中的瞳仁,空洞一如深渊。

“现在呢,王宫有什么情况?”不知过了多久,她找回了自己极度压抑过后,沙暗的令人觉得心慌意乱的声音。

比昆低下头,脸色很难看,他被派来暗中保护卡丽熙,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臣不知,卫城戒严以来,任何人无法接近卫城,到了狮子门就必须返回。”

“阿齐兹、达巫夏和比昆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副官与侍卫朝她行礼,面色凝重地退出了房间。

“殿下,臣死罪,是臣建议让卡丽熙公主来迈锡尼,臣实在……”在屋内再一次陷入安静时,达巫夏走上前,俯身跪在列摩门纳的面前。

平静无波的眼神,却被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情绪。淡淡的疲倦,在眉宇间缭绕着散开,随着唇边一声低叹,那些掺杂着疲惫与忧伤的东西,瞬息就弥漫了整个眼底。“你没错,就算真有错,错也在我,起来吧。”

“传信给库西纳将军,让他直接攻打迈锡尼,趁他们的船还未出航,我们要先发制人。”比昆情绪激动地说,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帝鹰军团的作风。

蓦然,阿齐兹出声反对,一向事事随性的他,鲜少这样果断坚决的反对别人的意见。“不行,卡丽熙公主在纳姆安手里,我们已经丧失主动权了。”

“难道看着他们出兵赫梯,我们却不挡不战吗?一旦他们在马尔里登陆,我们就看着他们屠城烧杀?”比昆提高了声音,意识到列摩门纳默然地坐在一旁,他收敛了腔调,最后半句话,是压着嗓子说出的。

“怎么迎战?只要我们做出反击,纳姆安必然以卡丽熙公主要挟,到时候怎么办?”针锋相对的提问,阿齐兹瞅向达巫夏,可他只是垂首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神思完全没有融入此刻的激烈争辩。

“殿下?”这种争论最终必须由列摩门纳拿个主意,阿齐兹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安静一如雕像的她,焦急等待着她的决定。

不知是时间过的太慢,还是自己太心急了,面对不声不响的列摩门纳,阿齐兹几乎要按捺不住再一次开口。犹豫之间,耳畔传来被风声模糊的声音,些许陌生,些许低迷,有丝揪心的懦弱暗哑。

☆、第七十六章(下)

“我向她保证过,我会守护她一生。同时,我也在众神的面前宣誓,保护赫梯的生灵。”她说,茶色的眸子带着微笑,空茫怯深的笑容。

“对她,对神,我都不想失言。如果,非要选一个,我宁愿背叛……神。”

敛眼,她看着脚边欢快雀跃的阳光……她想笑,可是唇边隐隐一层酸涩的阻力,最终她只是轻牵唇线。那个僵硬的弧度,没能释放一直强压心底的无尽担忧,反而泄露了她快要藏不好的颤栗到心痛的胆怯。

“殿下,臣明白了。”达巫夏率先表明了态度,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透不过气,不要说投降,就是现在取了他的性命,他也没有怨言。“帝鹰会支持殿下的所有决定。”

比昆咽下无可奈何,重重地颔首,不战而降让他心里窝火。但是,他深知作为一名军人,服从才是忠诚。

列摩门纳向她的将军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对未来两方的交战有好处,至少让他们心里有一个底。

她必须让他们明白,他们拼上性命保卫的国家和荣誉,很有可能会在一瞬间变成荒芜的废墟……她的一念之间,一国可亡。

“殿下,把卡丽熙公主从纳姆安的手里救出来,不论代价是什么,总比被那个贼君控制着主动权强。”阿齐兹走到桌边,乐天派的他,总能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对,殿下,臣犯了错,就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吧。臣会想尽方法潜入王宫,将卡丽熙公主平安的带给您。”达巫夏认真的请命,极力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侧目,清澈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敞开的窗户,白色的半圆形屋顶错落有致地散落在窗外,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你们要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怎么能不算上我?”

“殿下!这”

“不用劝了,省着力气准备对付迈锡尼人吧。比昆,你的人熟悉这里,立刻派他们去狮子门再探,一丁点能够进入卫城的机会也不要放过。达巫夏,想办法联系上耶达,我们在迈锡尼的人手不够,可能需要他们在营地制造混乱,分散狮子门守卫的注意力。阿齐兹,你和我走,卫城最北是临海的悬崖,狮子门进不去,就从那里下手。”起身,抓过椅背上的斗篷,手腕一抖,黑色斗篷像片巨大的翅膀,怦然展开,轻盈落下,如一把收放自如的黑云,罩住她高挑消瘦的身体。

指尖捏着薄薄的面罩,她再一次看向身旁的三个男人,眼神轻轻一闪,低沉的调子里透着和往日不同的自信稳健,隐约有丝寄于厚望的嘱托意味。

“将军们,就看你们的了。”

声落,抬手戴上面罩,拉起风帽,毫不迟疑地迈出房间。背后,三人朝着那幅折断阳光的黑色背影恭敬地颔首,隐在低垂眼底的目光,坚定决然,一无返顾。

★★★★★★★★★

“卡丽熙公主到。”侍卫站在门旁,大声通传。

停下与大臣的交谈,目光闪了闪,看着卡丽熙带着几个侍女走进来。

站在房间中央,卡丽熙礼貌的行礼,轻透的蓝色目光,与她脸上那枚笑容一样,很浅,很淡。“陛下。”

“你要见我?”少许的意外,在他们进行了那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后,没想到卡丽熙居然主动提出要见他。

“是,我是来感谢陛下的。前几天您派人送来的书籍,我很喜欢。”

笑了笑,不以为意的眼神。“都是给你打发时间的,喜欢就好。这些书宫里多的很,我让他们再给你送一批过去。”

颔首,发丝滑过肩膀,黑色的发间漏出黄金胸饰碎碎而迷人光泽。“谢谢陛下。”

“坐吧。”

“是。”款款坐下,抬手,示意身旁的侍女上前。“陛下,这些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如果陛下不嫌弃我的粗陋手艺,请您赏光品尝。”

“哦?你自己做的?”视线落在盘中的精美点心,挑眉,带笑的眼睛有丝异样的闪烁。

“是,今早刚做的。”

纳姆安没有开腔,他看着那些点心,稍许犹豫的神情被卡丽熙收入眼底。起身,笑意盎然的蓝色眸子,演漾着温和的秋水波光。

“陛下,您是担心有毒吗?要不然,我先吃一个。”开口,有些委屈的口气,她缓缓走到侍女旁,随便从盘中拿起一块。

纳姆安没有阻止她,看着她咬了一口,细嚼咽下。

“您瞧,没事。”粲然一笑,道。

“拿来。”从头到脚打量着卡丽熙,见她没有异样,他才放心地让人将糕点端上来。然而,他并未碰任何一块点心,目光投向卡丽熙刚才尝过的点心,下巴扬了扬,语气古怪地说:“我就尝一尝你手里的那块吧。”

微微一惊,随即凄然的笑起,娇嗔的眉眼睨向王座上的男人,抱怨地皱了皱鼻子。“原来,陛下还是不相信我。”

嘴上这样说,还是拿着点心踏上台阶。

将缺了一块的点心交到纳姆安的手里,卡丽熙站在王座旁的桌边,桌上放着镶嵌了华丽宝石的高脚金杯。

纳姆安咽下点心,欣赏的神情出现在他微笑的脸上,赞道:“比宫里厨子的手艺更出众,以后要多做一些给我吃。”

微笑,眸底一束光芒转眼即逝,颔首。“是,陛下这样说,是卡丽熙的荣幸。”

伸手,卡丽熙拿过桌上的杯子,递到纳姆安的眼前,在他看向自己时,她眸光流转地悠然一笑,唇边那抹弧度撩乱春风的节奏,更乱了纳姆安的眼神。

接过酒杯,没有多想,仰头一饮而尽。不知是口中糕点的原故,还是卡丽熙眼帘半垂的娇媚,纳姆安感觉今天的酒似乎特别甜。

眼见酒杯空了,卡丽熙轻提裙畔,缓缓步下台阶,走到座旁,转身。

白色的裙边扫过金色的椅腿,一片幽香迤逦在摇曳的裙沿,浅浅的融入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熏香,刹那就被浓重的香料掩盖了气味。

没有坐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纳姆安,卡丽熙唇角扬起的优雅线条,正在逐渐扩大,直至绵延到蓝光浮动的眼底。

陡然,纳姆安皱起眉头,他感到哪里不对劲,好像手指突然僵硬的无法活动了,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十指的存在。

继而,脚也失去了知觉,这种丧失行动力的可怕感觉,正缓慢地从四肢传来,只是眨眼的功夫,手臂和两条腿都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抬眼,用一双充血的眼,怒瞪着卡丽熙,却看见一张笑意潋滟的漂亮脸孔,那么快乐又心满意足的笑容,令纳姆安一阵心惊胆寒。“你给我吃了什么?”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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