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他这几日的态度,不都是那天自己冷着脸要求的么?
他一个臣子,不过是履行了她作为公主所下的旨令罢了。
是她要与他隔绝的。
是她要与他保持距离的。
现在可好,他都做到了,自己又在较劲个什么呢?
……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燕玄正惨白着脸,死死地揉碎了手中的一张短短的信笺,他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痛苦,最崩溃,最无力的人了。
太子又何妨?
这般高位,看似拥有权利的中心,实则,他从小到大都在做着自己不愿做的,却不得不做的事儿。
就好比现在。
他已经心痛到仿若万箭穿心,却还要对着面前那些个毕恭毕敬的官员们一副泰然自若,一副皇恩浩荡,恩惠无疆的模样。
因为他手中的那张信笺,是南洲子飞鸽传书发来的。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严律与宁瓷大约已行过云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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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宋知州诚惶诚恐地带领着衙署里所有的低阶小官儿,全数站在冀州城郊那儿,迎接着太子的到来。
这会子刚入夜,望着太子那一脸阴沉,眉头紧锁,周身紧绷得彷如一触即发的模样,宋知州不自主地双腿发软,打着哆嗦,就带着身后一众小官儿们,登时下跪。
此时的燕玄,就像是此时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感。好似转瞬间,这个驰骋沙场多年,被敌军称为“黑太子”的燕玄,会大开杀戒,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厮杀在城郊边儿。
但是燕玄没有。
他只是死死地揉碎了拳头中的信笺,指节紧绷到青白,牙关紧咬到面色紧绷,可他说出来的言辞,道是温和的:“宋知州请起,这会儿虽是盛夏,但这里是风口子,别着凉了。”
宋知州不敢松懈半分,跟众人一起领着燕玄就往城内方向走,他看了一眼太子所率领的数万大军,护送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粮食和水源,他的心头真的是一阵感慨:“哎呀,真的是皇恩浩荡哇!咱们大虞有皇上,太子殿下,还有严尚书这样心存良善,为百姓着想之人,终有一天,会重回盛唐之繁茂哇!”
燕玄额上的青筋突地一跳,心头好似被一击闷锤狠砸了一下,开口所言的话,也有些玩味儿了起来:“你说谁?严尚书?严律?”
“是啊!”宋知州尚不知自己说错了话,依然赞不绝口地道:“前些年,下官也曾听闻严尚书是捐官儿上来的,原想着,又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子想要挂个闲名儿,不曾想,这回咱们冀州惨遭旱灾,严尚书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派了官兵把他个人捐赠的粮食和水源全数送来的。哦,这件事,下官已经奏疏上表,发往皇城,不知太子殿下您知晓吗?”
燕玄阴沉着脸,脚步放慢了几分,没有吭声。
宋知州见太子没有回应,心头想着,大约这个未来的帝王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度,不轻易表述自己的看法和结果,生怕旁人推敲了去。
于是,这宋知州也不介意,口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旱灾来临之后,冀州城内百姓的可怜惨状。
直到他们走到冀州城门边儿,燕玄才不咸不淡地问了声:“严律捐赠的粮食有多少?”
“粟米,高粱等杂粮共三百桶,饮水两百桶,另有果蔬肉类五十箱。”
燕玄心头一沉:“……当真有那么多?你们盘点过了么?”
“自是盘点的。”宋知州兴奋地道:“三天前才到的。真真是在咱们冀州最为难的时候,帮了个大忙哇!”
“这些粮食呢?”燕玄追问。
“盘点之后,第二日便发放了。还留有饮水二十几桶在我们衙署的库房里备用,毕竟,接下来若是气候不好,再来一场旱灾,这二十几桶也能救人于须臾之间哇!”
燕玄的脚步停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让自己的亲兵就地看守,不得进城。旋即,便让宋知州带路,到衙署库房看那些水桶去。
果然!
库房里挨个摆放的水桶个个都是半人高,壮汉男子怀抱的大小。燕玄掀开桶盖,里头的清水荡漾,映照出他此时隐忍,悲愤,恨不能将严律捅个洞穿的憎恨模样。
谁曾想,桶盖刚合上,他余光一扫,却见那些水桶上一个个地都刻了字!
再仔细一瞧,每一个水桶上都写着:“严律携妻雪烟赠。”
燕玄的大脑轰地一声震鸣,仿若千万道闪电和惊雷全数砸在他的周身,他震在原地,根本听不见宋知州在絮絮叨叨个什么,也看不见库房里的其他物什。
他的眼里,只能看见水桶上雕刻的那几个字。
严律携妻雪烟赠。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