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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葫芦村?”泼皮怪站在山坡上朝山坳里看,稀稀拉拉的人家看着不像一个村子。
刁钻精吧嗒一下嘴也觉得不理想。
“要不咱们去野牛村看看?这葫芦村一看就在山窝里,确实不是太理想的地方。”
“可是野牛村也靠近水,村子还大的很厉害,我们去了会不会被人欺生?”鱼波精皱眉担心。
“欺生怕啥?我们有兄弟六个呢!不行就打呗,还能怕他们不成?”伶俐鬼双手握拳一脸横意。
“听老四的去野牛村看看,又不是一定在那边买,”刁钻精挥手带人扭身走了。
陈幺娘要开口,被她阿娘拉住手摇摇头,她目光欣赏的看刁钻精,无声的带闺女跟着走了一个多时辰。
离乌溪坡最近的有五六个村子,其中最近的便是葫芦村,村不大在山坳里,然后就是青牛村也不是太大,路程要半天好在都是平坦的路。
再远点的就是野牛村,它是六个村里最大的一个村,情况类似于乌溪府,村子被河环绕,出路多以竹筏为主,也有路桥,就是有点绕路远的厉害。
整个村有四百多户人家,其中有一半人家是在北码头干活,还有一小半人家,在东码头讨生活,剩下的就在断头湾活动,家里娘子们大多在南码头河面上。
几人累的满头大汗的,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野牛村了。
“这村好大呀!看着人也很多!”泼皮怪有些咂舌的看村里打来打去的孩子玩闹。
安家
“老二,你带老三老四小六跟这群孩子玩会,我们去那里等你们消息,”刁钻精指了指一块空地笑道。
花七娘闻言眼里多了一丝惊讶,这几个十多岁的孩子好精明厉害!做事情条理清晰分工明确。
泼皮怪点头带三个小的走向孩子群,不多时的功夫裹在里面混熟了。
花七娘趁玩闹空看刁钻精,越看越满意他的人品。
“花婶子怎么了?”刁钻精被看的颇为紧张。
“别叫婶子了怪见外的,以后你们都叫我干娘,你喜欢幺娘吗?”花七娘开门见山的问刁钻精。
刁钻精哗一下红了脸,“喜……欢。”
花七娘满意的扬起笑脸,“既然你喜欢幺娘,我现在就把幺娘定给你以后做娘子如何?”
“啊?”刁钻精愣愣的看着花七娘。
“不愿意?”花七娘挑眉。
“愿……愿意的干娘,”刁钻精不好意思的摸头笑看远处的陈幺娘。
原本去疯闹的几个孩子,这会回来刚好听见俩人的事,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远处挖草的幺娘,也不觉得意外好像本该如此。
“你们接着去玩,”花七娘笑着挥手驱赶他们继续玩,解了刁钻精要躲地洞的羞意
他们又疯疯打打了一个多时辰,那群孩子才散了回去,四人回来坐下各自说了情况。
“刚刚跟我们玩的那群小孩大多姓孙,这个村孙姓占大户,整村有一半人都是孙姓,他们都集中住在野牛村上桥地带,下桥地带以小姓们住的多,也就是村尾的位置,我们要过去看看吗?”泼皮怪说完看向花七娘。
“来都来了去看看,”刁钻精起身拍了拍衣服。
大伙一看他起身也都顺势起来,几人一路走一路观察,走到村里住户密集地段了,有不少村民围观打量他们。
“你们鬼鬼祟祟的干啥?”有一个黑脸汉子别着旱烟袋呵斥几人问。
“阿叔,我们娘几个过来投亲的,”泼皮怪鼓足勇气开口回答。
“投亲?投谁家的亲?”黑脸汉子走至跟前道。
“投莽五子家亲,我们是他姑母的孙子,我阿娘是他的亲表妹,”泼皮怪悄悄拉住刁钻精的手回答。
“莽鳖头的亲戚呀?”黑脸汉子上下打量他们半晌皱眉。
“那你们咋不早点来?来了至少还能给他收个尸,不至于让他臭屋里一个月不能进人。”
刁钻精眸光一滞茫然的回头看花七娘。
“啥?我五哥不在了?”花七娘松开闺女的手,瞬间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她在河面摸爬滚打很多年,经验比几个孩子老辣多了,目光看黑脸汉子的模样,便判断出他可能是里正,两手一拍大腿开始嚎啕鬼喊起来。
“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呀!我苦命的五阿哥啊!怎么就不能等等我?我兄长没了,我带着这些孩子可怎么活啊?”
“我阿舅呦!你不是托梦给阿娘,非让我们娘几个来的吗?还说让我们住在野牛村下桥别走了,我们来了,你不在了是干啥呀?”精细鬼配合花七娘昂着头大张着嘴喊,他哭了一滴眼泪都没落下来。
黑脸汉子皱眉看女人孩子哭一团的,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我带你们去下桥鳖头家看看。”
刁钻精急忙擦了擦眼泪,走到黑脸汉子跟前千恩万谢的,带着身后的人在村民的目光里去了下桥。
野牛村的地形地貌跟牛一样,刁钻精他们进村遇到
', ' ')('的村民,是村中心最好的位置。
从地图上看,正好牛脖子那里还有一个不大的码头,为日常去府城盐码头的主要出路,至于桥和路那都修到牛鼻子上了,平时几乎没人过去走。
泼皮怪嘴里的莽五子住在牛尾巴上,他是个老酒虫单身一人,父母死后便没亲没故了。
“呶,那就是莽鳖头家,”黑脸汉子带几人走了好一会路程,来到稀啦啦的下桥地带停下,抬手指了指快要倒了的房子说道。
花七娘心里掂量一下,揉揉眼睛嘤嘤的哭泣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唱念的拍大腿骂起来。
“我狠心的兄长,你这一走快活了,扔下妹子一家可怎么活?”
“你带信给我死男人,说野牛村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能养活一家人,你上嘴牙碰下嘴牙给我碰秃噜来,我真带孩子来了,你这死屋里了算个咋回事?我们娘几个可怎么办呀!”
黑脸汉子皱眉看一地嗡嗡哭的女人孩子,咳嗽两声道。
“我是野牛村的里正,我不管莽鳖头怎么给你们带信的,他这房子是不能给你们了……”
“为啥?他是我们阿舅……”
“为着他死屋里,我孙家出人给他埋了,那薄棺钱就是他这房子抵的,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去,”黑脸汉子立目打断泼皮怪的话。
陈幺娘扭头看有好多村民远远的走来,附近住着的村民也探头探脑的,她佯装天真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阿爹说了啊,要靠阿舅在野牛村住下来,钱都给带来……”
“死丫头瞎说啥?你阿舅都不在了,咱们还定啥?”花七娘抬手对闺女背打一巴掌呵斥她。
黑脸汉子眸光一闪脸上没了不耐烦,多了一丝笑容说道。
“莽五子死前给你们带口信让来,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死后连个铲坟头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你们既然千里迢迢的来了,不如选个地方安安心心的落居,这样他也能看个亲人啥的不是?”
花七娘一脸眼泪无主意的模样,手还在地上抓着泥巴显示她的彷徨。
“可是我阿爹给的钱不多,我们买不起这里的地基,有便宜的两贯钱地基吗?”陈幺娘再次天真的开口询问。
“啥?两贯钱的地基?”黑脸汉子立刻绷紧了脸没了笑模样,两贯钱能买个啥地基?
“那两贯半有吗?我们要买六个地基,”泼皮怪看陈幺娘眨眼,他讨好的问里正。
“六个?”里正狐疑的打量他们几个。
“是的阿叔,我们都是青牛村的村民,家里早些年阿爹和叔伯们去了断头湾,前些日子遇到了大浪没上来,阿爹就把我们兄弟分去了叔伯家,家里只留下了大阿兄,”刁钻精垂头丧气的解释买六个地基的原因。
野牛村里正眼里闪过了然,又看几个黑黝黝的小瘦鬼,便信了七八分,断头湾每月都死不少人,有孩子多的人家,会分一个给死了的继承香火,这是一件特别平常的事情。
他不停的搓手盘算,最后想半天觉得两贯半也是钱,声音柔和些道,“有两贯半的地基,我领你们去看看。”
刁钻精下意识的看向陈幺娘,见她低着头扶她阿娘起来,心里便明白幺娘这是看上野牛村了。
兄弟几个对看一眼努力压抑住开心,跟在里正身后小跑步的走着。
里正给人七拐八绕的,带到一个荒凉的地带,荒凉不是枯草横生的那种,是稀稀拉拉的房子看着很颓废,门口没人走路长满了草,来回的鸟雀飞在房顶乱叫。
“呐,这里地基是两贯五百钱,看见那些带房子的了吗?三贯就能连房子带地基拿去,这里出入也非常方便地势高,不担心下雨水漫家门口。”
“带……带房子的要三贯?”泼皮怪一副价钱好贵啊!
里正都懒得搭理这群穷鬼,三贯钱还贵?要不是这些都是死人房没人买,他一村里正能掉价的亲自带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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