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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资格对大小姐提要求吗?你说了就是你不知好歹,我请问你,你有能耐做别人和自己的主?”
小环被问的面色涨红,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吴玲珑闻言神色一滞望着陈幺娘,她上午在二楼看了好一会望湖亭,凤池与这小水鬼的话她听到了,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不喜不痛快。
“那你不能与你兄长保持距离吗?亏的你十二岁了,男女七岁就不能同席了,你就差钻你“义兄”怀里了,还不承认自己是狐媚子?”小环看自家大小姐的态度不严厉,越发的放肆污骂起来。
陈幺娘不装了,双手环胸向后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一脸讥讽的笑看小环。
“我要是你就不会说此话,显得大小姐见识浅薄,做主子的没有管教好你,现在我教教你浅薄的地方在哪。”
“第一,请你记住我是凤池的恩人,我们在乌溪坡上救过他一命。”
“第二,我们说出去是义兄妹,未做过任何龌龊的事情,兄妹之间的分寸做的除了你外,我没听过别人挑理找毛病。”
“第三,我对我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凤池什么身份我比你清楚明白,我不会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哪怕是什么伺候人的活都不行,所以他明白,没把我当丫环用,而是把我当成二哥三哥一样的小子做事用。”
“我再说一次,请你清楚明白我的身份,我不是他派来的丫环佣人,我是代表他做事的联络跑腿人。”
“我没有兴趣跟人天天红了眼酸了心,整天他爱我,他喜欢别人了,又有哪个不要脸的下流胚子勾引他了,抓到了我非撕烂她的脸。”
“首先我没有身份、没有资格,去行使指责这些事的权力,其次就是凤池的正头娘子,我想都不会站出来指责这些事,因为她冠了夫姓根本就不用在意这些。”
“喜欢说两句话就能动刀动枪的紧张,那凤池每天接触多少人?是不是每个人都因说了两句话,就要被接回去?那他后院装的下吗?”
陈幺娘近乎逼视的看着吴大小姐说完,完全无视吴玲珑难堪的脸,反正打狗看主人,她现在放肆了,吴大小姐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什么身份,我更明白我叫陈幺娘,船娘的孩子,生长在乌溪坡上的水鬼,我阿娘对我的期望,是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亲,有个不愁温饱的船婆当着。”
“我对自己的期望是生活富裕,夫君听话普通,最好是死了爹娘的,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能安安心心挣点小钱。”
“我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要什么,并且坚定不移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外力迷了心,尤其是皮相上佳的郎君。”
“你大胆……”
“那你就当我大胆好了,”陈幺娘一副不在怕的模样,眼底里都是波澜不惊的淡定。
“念在大小姐去年照顾我糖水果生意,所以我今天对你坦白的说了此话,算是报答了你照顾我之情。”
“人不能把自己放错了位置,多少还是需要点自知之明的,特别是不对等的人,如果一味的看不清自己,最后只会落的人财两空,自己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才明白,晚了!”
吴玲珑握紧茶盏杯盖,被锋利的口子划了手都不觉得疼,眸光沉沉的打量陈幺娘。
“看不出来你有如此通透的性子”
陈幺娘放下手笑道,“我不像大小姐可以随心所欲,聪明了,可以被人无限的放大夸耀追捧。”
“我们乌溪坡上的水鬼们,只要大小姐愿意纡尊降贵去走走,你会发现有无数个小水鬼,他们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他们不说出生开始就懂色衰客少,但是五六岁绝对都明白这个道理。”
吴玲珑松开鲜血淋漓的手,低下头好半晌才轻声呢喃道;
“你知道你自己对他是特别的吗?”
陈幺娘挑眉一脸晦气样,“大小姐,你是不是对‘特别’有什么误解?有些人在我们老大眼里总是不一样的,你家这么有钱,不应该不明白一个道理呀!”
“男人嘛,特别是野心勃勃的男人,最喜欢看女人为他哭为他笑,为他茶不思饭不响的,这对他们来说特别有成就感,他们还喜欢看女人为他们争风吃醋,书上说了,这就跟求偶的动物差不多,骚气四溢!”
丑孩子
吴玲珑……
“你怎么污言秽语的?简直污了我们小姐的耳朵,”小环气鼓鼓的责备陈幺娘。
“什么污言秽语?书上这么说的,我不过是学给大小姐听罢了,你怎么当我面就诬赖我呢?陈幺娘坚决不承认自己粗鲁了。
吴玲珑抬手阻止了小环脸红脖子粗的争论,温声笑问道。
“知道凤池让你跟我回吴氏船场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些吧!老大需要我做的,八九不离十是鱼胶的事吧?”陈幺娘没有避讳的笑道。
吴玲珑定定的看着陈幺娘
', ' ')(',“你的确与他说的一样。”
“什么样?”陈幺娘听了好奇道。
“你一直在藏拙,开始凤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这会我算是信了,”吴玲珑伸手任凭小环包扎伤口。
陈幺娘放松的身体微僵了一下,面上嘻嘻的笑开了,最后笑的越发开怀起来。
“你们都在说我藏拙,我要是说我没有你们没一个人信的!我师父若是在地下听了,不知该怎么高兴的好了。”
“师父?”吴玲珑讶异挑眉。
“对呀!我师父是我阿娘的水上相公,”陈幺娘笑眯眯的说起来了瞎大夫。
“他曾是盐院的大夫,每个月休沐的时候回船上,没事做就教我认字,还会给我说生存的道理,我懂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教授的。”
“我阿爹不认我,我想大小姐应该听过,我是船上出生溪坡上长大,小时候船外放着我,船内是我阿娘讨生活。”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去年我阿娘下船才结束,如果大小姐换成我的生存环境,你还能呆愣愣的吗?”
“我跟你们说了,乌溪坡上的小孩都很聪明的,比你们任何人都聪明,早早的就懂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这不是藏拙,这是出于对生存的本能的捍卫,有朝一日大小姐遇到危及生命的事了,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今日的行事。”
吴玲珑听完没说话,打量自己包扎好的手道,“随我回吴氏船场吧!”
小环怒瞪了陈幺娘一眼,扶着吴玲珑起身朝船外走去,对岸上的人低语吩咐了一声,很快有小厮跑去了码头摇船来。
三人上船进了船舱坐好,小船平稳的行驶在水面上,船里谁也没开口说话,陈幺娘更是干脆趴茶几上睡着了。
傍晚醒来已经到了吴氏的地盘,吴氏船场占了很大一个地方,好像一个世外城堡一样,立在水中央。
整个船场占地面积,要说有两个野牛村大都不为过,修建的如同乌溪府一般,四面有四个大码头也分东南西北码头。
还有六个小码头给平日出入用的,吴玲珑回来停靠的地方,是一道竹林幽径的码头。
蜿蜒曲折的山路铺满了石块,几人一路走上去,约么用了一刻钟,出现了宽大厚实的黑木门,比普通的房子还高,门上钉满了铁钉子。
越过大门是空旷的院子,错落有致的布局房子及各类城墙,总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边界。
陈幺娘一边走一边心里暗叹,吴氏船场好像一个小型的乌溪府,不对,应该是比乌溪府还要完备点,这要是遇到抢劫的了,从里面关死门任你多大本事都攻不进来。
路上遇到无数的佣人打招呼,吴玲珑都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路步履匆匆的朝东面走去。
三人走到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下,院里打扫的老佣人脸上闪过惊喜,急忙来到吴玲珑跟前道。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老爷他……呃,这哪来的丑孩子?猴变的孩子吗?咋这么猥琐丑的?”
佣人看见大小姐瞬间眼里起了泪花,还没说情况,结果看见了不伦不类的陈幺娘,顿时被丑的说不好话了,呆呆的忘了自己该伤心的。
吴玲珑看佣人呆愣样,她疾步奔向屋里看情况,卧室里吴老爷脸似金纸,闭眼就跟死了差不多毫无生气。
“阿爹我回来了!我为吴氏船场新开辟了一条财路,阿爹……”
吴玲珑哽咽的蹲下握住他父亲的手。
小环站在后面呜呜的哭,陈幺娘好奇的伸头看吴老爷情况。
见他嘴唇的颜色惨白带点乌,两个腮下有点泡肿,心里觉的比较奇怪,这模样看着像是丹中毒吧?她也不敢开口乱说话,目光只是紧紧的打量吴老爷。
“大小姐别光顾着伤心了,赶紧吩咐人预备后事吧!”主仆正伤心时,身后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劝人。
吴玲珑红着眼没回头,握住她爹的手伤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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