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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为着他是商铺管事的关系,我忍了,我想着营生艰难,骨头上也有肉,更何况二哥三哥你们还要相处,骨头价格便宜我还占便宜了呢!”
“哪想到我越忍着,老胡叔越欺负我年岁小,现在竟然送这些东西当肉价了!”
“老大你看,”陈幺娘抓起猪肺给凤池看。
“这是肉吗?还有猪头,是别人祭祀不要的,老胡叔说特地挑给我的,回头直接到码头报账算钱,这么多的东西,我今天一天可消耗了老胡叔不少肉,问题是好几筐的东西,有哪一块能拎出来算真正的猪肉?”
凤池坐着翘二郎腿,笑吟吟的摩挲着茶杯不说话,他下手坐着魏善管事脸色尴尬,如果地上有条裂缝他就钻进去了。
泼皮怪围着筐转悠了两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魏管事,对幺娘责骂道。
“小五,你今儿来二哥就要责骂你了,如今船上鱼子都放了,你才过来说问题,你晓得不晓得我昨儿看账本有多羞?”
“我妹妹对隆兴号没什么贡献的人,短短一两个月,竟然吃了船上六头猪!为这事我还打算出寨找你问问,哪知忙住没去你倒是来了!”
“你今天带着它们来,这不是当众找茬吗?”
“焉知不是你用这些东西换了肉?账本上可是记着的,你吃的都是上好的肥肉,一丁点都没见下水货,你若是再狡赖,可莫怪二哥叫寨众围观惩罚你。”
“再说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跟你三哥在码头行事,交情往来那是我们的事,需要你姑娘家顾忌啥?”
陈幺娘看泼皮怪有意无意看魏管事,她当即揉揉眼睛红了,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二哥你冤枉我,我根本就没吃肥肉,你若不信把账本拿来核对,家里老胡叔送的骨头我也没吃完,全都挂在架子上风着。”
“老大上次来吃饭的时候还问我,怎么家里挂那么多骨头?当时小六还说是老胡叔送的,不信二哥问老大有无此事……”
“行了,糊涂事揭过去吧!就当是小五吃了六头大肥猪,谁让我妹子是大肚罗汉呢,口一张就是几百斤的肥猪,”凤池放下手终止了陈幺娘的辩解。
“四当家莫要生气,想是屠夫猪油蒙了心,手上的账没有准头了,我回去仔细问问,千万莫要冤枉了小五姑娘,”魏管事急忙赔错说好话,他被人找来说是跟寨子里核账,结果刚到就碰炮头上了。
“一点小事没必要拿文动武的魏管事,此事不必提了,你们当家爷什么时候回来?”凤池漫不经心的问道。
魏管事瞬间额头冒出了汗,心里恼恨的骂自己小舅子,心太贪了!一个姑娘能吃六头大肥猪?送的东西他都不敢看,都当别人瞎子是吗?
“五当家未来信,四当家可需要小的跑一趟……”
凤池摇摇头道,“年外船上肉食采供略等等,重新选个好些的肉铺子用,按说此等小事我当家爷不该参与的,可是此事做的委实难看了些。”
“若是寨里管事真的盘算起账来,难道我要把她领去给管事看吗?就凭她,一两个月六头大肥猪?”
“你们码头上做事都辛苦了,兼顾不到小事可以理解,日后采买之事,我会与五当家商量着,由寨子里接过来做了。”
“好的老大,”泼皮怪脆声答应好。
魏管事握紧手脸上保持着笑,“一切都听四当家的安排。”
凤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荷包,轻巧的扔在魏管事的跟前。
“里面五十两是我义妹吃肉的钱,这个钱不会让你们码头亏空了……”
“属下不敢拿四当家,账本的事还未完全核实清楚,小的回去定会好好核实账本,”魏管事诚惶诚恐的起身推钱不敢拿。
“此事与你的干系不大,你当家爷在这会让你收着的,除了五十两补肉上的亏空,剩下的赏你们码头做事的人了,天冷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凤池放下腿掀开茶盖喝了一口热茶。
“谢谢四当家赏,”魏管事不得不伸手拿了钱。
“老二,陪魏善管事用个饭,我得去寨主那里说年外的车盐事,小五把东西都拉回去,莫要为这点事恶心了人,”凤池给了陈幺娘一个眼色。
陈幺娘抬袖子擦了擦脸,冷哼一声招呼人把东西弄出去了。
“魏管事请,”泼皮怪笑模样的做了请的手势。
凤池等人出去了,他才出来找到陈幺娘温声道。
“让你受委屈了小五,有时候在寨子里做事,就是不能痛快的快刀斩乱麻,更何况五当家救了老三一命,我只能轻拿轻放了。”
“我理解的老大,我今天来就是意识到老胡叔骗人了,所以才带东西给二哥看,想让他别被人蒙蔽了,没想到老大也在……”陈幺娘急忙解释她来的原因。
凤池不在意道,“六头猪而已,别说是假的了,就是真的又如何?我凤池的妹子别说吃六头猪,就是吃六百头又能如何?”
“那我不成猪了吗?吃了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我没吃的他冤枉我就
', ' ')('是不行,老大我回去了,这些东西都是刚刚老大花钱买的,我要给全部拉回家去,”陈幺娘嘟囔着要走了
凤池见幺娘一脸的愠怒,仿佛重叠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她总是温暖又畅快,做事时儿大气又时儿计较,有时心眼如同针鼻般小,有时又心大的像个漏筛都是洞。
陈幺娘离开隆兴寨收了脸上的娇憨,她陈幺娘,不会无缘无故当任何人的挡板,也不会无缘无故承任何人的情意。
臭了
“你从哪弄了这些东西回来?”花氏看车上的东西一脸震惊。
“人家送错东西了,又不想拉回去,索性都给我了,阿娘你在家好不好?”陈幺娘一边往车下搬东西,一边随嘴问她母亲话。
“好!别提有多好了!”花氏拿自己能搬动的东西进屋,剩下的都交给车夫帮忙。
陈幺娘付完车钱觉得家门口好安静,朝陈锄头那边看去,见多了一座房子,心里大概知道是罗家的房子好了,她进屋奇怪的问母亲。
“阿娘怎么饮马涧这么安静的?”
花氏正围着屋里的腌骨头看,听见闺女问头也不抬的回道。
“他们都去野牛村了,饮马寨天冷不熬鱼了,锄头就带着所有人都去了那边摘果子,顺道帮咱们把糖水果的活干了,我是前天跟着马车回来的,哪知你今天也回来了!”
陈幺娘闻言朝屋里看了一眼,屋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阿兄的意思是糖水果做出来,到时候就从那边卖?”
“嗯,锄头说缸大又重,从那边拉省点牲口的劲,他大概明天就回来接我了,到时候咱娘俩一块过去,幺娘你说这骨头咋给他们分?”花氏咂咂嘴犯难的看着筐,东西都是单个,怕分的厚此薄彼了。
“这有啥难分的,那些心肝脾肺阿娘吃吗?”陈幺娘问。
花氏龇牙咧嘴的连连摇头,她一看就想到湖里飘的碎人了,就别说吃了更不可能。
陈幺娘看她娘真不敢吃,哗啦啦都给扔出来放旁边,然后给猪头和猪蹄单独拿出来数。
老胡头真舍得卖杂碎给她!四十个猪蹄,十六七个猪头,也不怕给她吃坏了,东西挑出来后拿桶拎水,开始不停歇的烧热水出来洗。
花氏是没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好在好学跟闺女身后搭手干,娘俩忙了半下午,给猪心肺洗了挂起来。
陈幺娘又去灶洞铲了一盆灰,把大肠扔灰里一边吐一边摘洗,吐的眼泪汪汪的,红着眼给四副大肠洗完了。
花氏看了躲的老远,不停的看自己的手,又看呕吐的闺女,还有空气里说不出的臭味,她抱着火盆捂着鼻子低头打盹,真是吃不了洗大肠的苦呀!
洗完大肠陈幺娘感觉要死过去了,总算给大肠活干完了,又强忍着呕吐洗了十多个猪肚,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娘都离她老远,以前娘俩亲热的恨不得靠一起吃饭。
陈幺娘看了气不过,还没靠近一点,她娘忙不迭的赶苍蝇似的赶她。
“快走远点你臭着我了,臭的我吃不下晚饭,就跟掉粪坑了一样,一会吃完饭你洗你自己的碗,别跟我的碗放一起洗,不然我明早没饭吃,睡觉的时候记得打地铺睡,别把床弄臭了以后不能睡了。”
陈幺娘……
“阿娘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啥话?我臭着你了?我掉茅坑了?你一下午坐着烤火打盹不洗,这会我洗完了你说我臭了?”
花氏目光一讪赶紧笑道,“幺娘呀,阿娘知道自己不争气,不像你闻着就是吐两口,我实在是闻不了这个味,你要是非要我闻,就是逼死你阿娘,你听话,等臭味没了你再上床,我会给你地铺弄的厚厚的。”
陈幺娘……
她是就吐两口吗?她吐的胃都要出来了阿娘没看到?
花氏抱着碗起身打算跑院里吃饭,走前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真是太臭了!比掉茅坑里还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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