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孤错了。”
话这样说,知道人未真生气,谢玄晖没追,只嘴角勾起,待人走远仍在原处立了许久。
“殿下?”
是魏公公开口,他唤殿下时,殿下已没了喜色,只目色沉沉叫他心惊。
“走吧。”
语调上扬,魏公公明了殿下心情正是愉悦,他未开口,是在等殿下的下一步指示。
“叫小魏子来,孤要去地牢,卿早些睡吧。”
服侍多年还第一次知道殿下会心疼人,魏公公满是惊讶,又思及萧望舒心中了然,呼吸间便平复,仍遵循礼数道。
“诺。”
觉察到魏公公神色,太子却只觉奇怪,魏公公前世早亡,去得太急,有段时间他身边都没个称心的人伺候,因此这世他早早调了小魏子来,也好叫对方早些颐养天年,最好能多活几年,免得他再没人用。
他自觉他全然为了自己,不明魏公公有何感动之处。
想不明白,他索性就当没看见。
魏公公领了差事退下,殿下仍旧望着那烛火晃晃的大殿出神,直至窸窣的脚步声从墙角处响起,他循声望去。
只见来人身着墨色长裙,裙摆上绘了几只翩翩银色蝴蝶,配着发间颤动的银饰,更显肃静,眉眼带着几分不染尘世的脱俗,正是端阳公主。
紧贴着墙角阴影前行的端阳与谢玄晖的视线相对,她猛吸了口气,连连后撤几步,恰巧撞到身后的紫钗,紫钗闷哼一声,抬头看去,就立即跪爬在地。
“太子殿下,奴给殿下请罪。”
没多犹豫,谢玄晖眉头皱起,径直冲着端阳而来,紫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急又怕,眼看太子马上就到近前,紫钗眼睛一闭咬牙向前扑去,正挡在端阳公主正前,行了套大礼才颤着声音道:
“殿下,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这才让谢玄晖止住步子,还没平复好心情,紫钗抬头却发现谢玄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吓得她几乎叫出声来,只剩几丝理智狠狠拉住了她。
“蠢货,你是想把禁军引来?”
听闻此言,紫钗更是慌乱的下意识望向公主求助。端阳亦是被谢玄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得不轻,深吸几口气略稳住心神懦懦接话道:
“太子哥哥可有主意?”
“跟孤来。”
他这样说着,却拿看死人的眼神望了紫钗一眼,便转身朝着另外的甬道走去。
那边墙下的主仆对视一时不知要不要跟,却听见兵甲脚步嘈杂之声渐渐靠近,当即小跑跟上。
不过瞬息便到了处无人宫殿,院里还算干净,屋舍却带了岁月斑痕,进入屋内还未走动便掀起来一层尘土,引得端阳紫钗连咳数声。
紫钗落后几步,关上了屋门。
屋内未有灯,不过靠月色照明。
好不容易止住咳意,端阳抬头却对上谢玄晖的望向她的双眸。
似豺狼虎豹、寒冰利剑、地狱怨灵。
掌心沁出缕缕汗意,她却打了个寒颤。
屋内不知何处飘来股腐朽的烂木味,萦绕在她鼻尖,端阳忽而想不起来呼吸的方法。
“太子哥哥,”
她挣扎着,福灵心至般从那眼神中读出了她将命丧于此的信息。
他动了一步,端阳就猛得后撤胸中沉郁一片,紫钗在她身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子哥哥!”
她忽而稍唤得大了些,像是要唤醒对方又或是自己,还有两步。
要来不及了!
不过数秒之间,紫钗只是觉得不对,却还没反应过来。
“太子哥哥可是身子已大好?”
只有一步,不够,这些还不够。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绞尽脑汁。
身侧后的紫钗回过神来,似要动作,被端阳拉住。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
“禁军在外,太子可能安全脱身?”
已到近前,退无可退,是拼死一搏,还是?
紫钗终是拦于端阳身前,而谢玄晖的手还是落到了端阳头上。
一秒,两秒。
轻拍两下,便收回。
“咳咳。”
却猛咳两声,有血迹落于谢玄晖掌心,紫钗与端阳看的分明,那血红得发黑。
“端阳,深夜为何不在宫中?”
取出帕子将血迹擦净,谢玄晖瞧着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