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对于念月的行为,萧望舒并不觉得意外,念月本来就是谢玄晖的人,他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小姑娘。
“念月幼时与家人走散,这才沦落为乞儿,儿时记忆已然模糊,唯记得母亲同念月般,眼下有一痣。”
说罢她又从颈下取出一红绳,红绳微端有三颗花生大小的珠子,她走过来把项链交到萧望舒手上。
接过那项链,萧望舒借着烛光略作端详,确定是玉做的材质。
见他端详,念月又接着道:
“公子请看,”
她指着其中最大的那枚珠子,
“这里有刻字,是一个沈字。”
转动那枚珠子,萧望舒便看见了那个刻着的小小的沈字。
只是只有这些还是太少了,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这些怕是不好寻,你可还记得其他事,走失时又是在何地?”
将项链交回念月,萧望舒追问道。
听到他这么说,念月也不觉得失望,她本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若是有希望,她也不想放弃,万一,万一她还能再见娘亲一面呢。
又听萧望舒问她,念月又回想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年代久远,我确实记不清了,有记忆以来便在黎城,后来便是殿下接我进京了。可能当时,我娘还留了其他东西,只是,”
念月苦笑一声,她不过一个稚子又如何留得下呢,这三颗珠子,还是因为系在她脚上,她后来又藏在别处才没被抢了去。
“公子,念月知晓这事困难重重,若是寻不到,念月也明白的,不过是天意罢了。”
第27章 诸县(三)
念月姑娘一事虽希望不大,但的确帮了萧望舒他们,也因为要寻的是念月的亲人,萧望舒这次登门拜访自然带着念月。
只是望着县衙,即便赤华先生昨日已提前告知于他,萧望舒还是觉得心惊,县官病逝却无人上报,偌大的县衙,也成了主薄和师爷的府邸。
与城门处的守卫不同,县衙处的守卫要精神不少,只是瞧着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不像守卫倒像是土匪。
握着手里的银子,萧望舒忽然自嘲了下,若不是殿下,他带的银子恐怕不够,却在下一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
“公子。”
在他身后的念月,见他久久不动,小声的提醒道。
回了神萧望舒向前,在守卫上前赶人前,先拿出了银子,就像那小二说的一般,银子果然能开路。
凶神恶煞的守卫也成了露出肚皮的狸奴。
被人迎进大堂,萧望舒甚至有一把座椅,还有人给他沏了茶,当真是极高的待遇。
只不过主薄大人,称得上是姗姗来迟,萧望舒自然懂这是对方给的下马威。
“主薄大人。”
等人一来,萧望舒便先行站起身给足了对方面子,幸亏他的假身份挂了个秀才的名头,要不然他还得跪眼前这位。
这位李主薄倒是个文人形象,也不像是个贪财之人,不过看着年岁已高头发花白,想来要不了几年便要辞官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那李主薄一开口便是沙哑含糊的老人音,听着有气无力。
“在下何毅,一介书生,为家中丫鬟寻亲,特来求请李主簿。”
双手相握向前一拜,萧望舒态度诚恳,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摸了摸胡子,一言不发,他身旁的捕头一个眼神撇来,萧望舒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只是又瞧了这位满脸清高两袖清风的李主薄,不免在心中感慨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袖中掏出银票,那李主薄连带着捕头眼神都放了光,那捕头忙从台上下来,双手接过那银票,屁颠儿屁颠儿的呈到李主薄面前。
那李主薄笑盈盈的嗯了一声,接过那张银票,整张脸跟朵花儿似的,还不忘给萧望舒回话:
“好说好说,给他钥匙。”
这话成功让萧望舒再皱了眉头,不过一瞬便又收敛。
“带他去户籍库房,由他查去,查完了把钥匙还回来就是。”
听见差事,那捕头先是苦了一张脸,后又想到什么,乐呵呵的应了。
而萧望舒自然是拿钱消灾。
等站到户籍库房,萧望舒还有些恍惚,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走一趟,萧望舒索性同念月开始寻人。
念月儿时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有些事她却十分确定。
比如父亲在他们前往黎城时已经不在了,比如她儿时是住在北方,又比如她小时候家里似乎比较有钱,因为用得起丫鬟。
而最近的记忆,便是五年前黎城的河神祭祀,她能确定那个时候她的家人已不在身边,而她身在黎城同一群乞儿为伍。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她又真的是在黎城附近走失的,那么她们前往黎城,的确会途径离黎城很近的诸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