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振臂一呼,众人响应,他们手上虽没人命,山上的猛禽却杀过不少,手里的家伙儿也是见过血的,比那群好吃懒做的驻城守军不知强了多少倍!怎得就怕了他去!
提上刀枪剑戟,一群热血汉子气势十足,至于那背叛者只被扔在议事堂,也没人再管他。
屋内的众人刚要走完,先前那爬在地上不肯说话的汉子,忽得哽咽一声对着半只脚踏出屋外的陶河安哭嚎道:
“陶大哥俺对不起你,只有件事得和你交代。”
陶河安自然停住脚,听听这汉子有什么要交代。
说回萧望舒这边,那洞口虽狭窄往里数百步却愈发宽阔,到了尽头是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又有数个通道通往各个小洞,小洞墙壁上满是人工凿砌的痕迹,洞内堆放着米面类的干粮。
洞壁上镶着火把,将洞内照得灯火通明,大厅北端有处横向长廊,廊壁上有五六个足有半人大的孔洞,内宽外窄从口向外便见悬崖峭壁,谷底一片郁郁葱葱,阿秀忙着安抚照顾寨里的人,一时也顾不上他,萧望舒便自己循了地方坐下。
“先生,您坐这儿。”
却有热情的村民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布,垫到那石头上,拉着他坐下。
明明这些村民就是被像他这般的“官”逼到如此境地,这些用双手供养了天下食粮的百姓,始终弯着身子,低到尘埃中,就连死后也终是成了一捧黄土。
倒是让他们这些不染尘埃的“读书人”“士大夫”羞愧。
“不忙,您也坐。”
拉扯几回,萧望舒总算把这位头发半白皮肤黝黑,满脸褶子却充满生命活力的老人拉着坐下。
那老人坐在他身边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局促的捏着衣角,萧望舒便借着老人的孙儿引起了话头,也是为叫这位老人放轻松些。
话说到一半,却见洞口出跑来了一半大小子神色慌张扫视一圈众人,瞧见阿秀姑娘便跑过去,附耳嘀咕了几句。
萧望舒识得这小子,原是叫阿满的,跟过他几节课。
阿满进来时弄出的动静不小,有不少寨子里的都看了过去,阿秀听完表情算不上好,见众人看她,忙扯出个安抚的笑来说道:
“没事,不是大事。”她与萧望舒正巧对上视线,忽而改口,“也是大事,只求何先生为吾兄出谋划策。”
她三步并作两步,不过瞬息就到了萧望舒跟前,似要拉住他手,却在触碰到萧望舒前,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萧望舒身侧的暗给拦了下来。
被吓得抖了下身子缩回了手,阿秀姑娘皱着眉神色警惕,半晌才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
“吴小兄弟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见她这么说,暗也只是收回了手,退至萧望舒身后,萧望舒便自然接话道:
“阿秀姑娘不妨说说出了什么事。”
摸了下鼻子,阿秀干笑一声,又清了清嗓子说道:
“何先生先随我来吧。”
说罢不等萧望舒反应便转身离去,萧望舒只能跟上,暗亦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他们便又出了山洞,此时天已大亮寨子里却没有往日朝气。
正往寨门走,忽而震天且富有节奏的战鼓咚咚,萧望舒知晓这是军中常用的进攻信号。
果然下一秒混乱的喊杀声传来,本应带路的阿秀脸唰得垮了下来,她转头厉声瞪着双眼招呼道:
“何先生麻烦快些!”与先前相比倒是过于厉声疾色了些,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或许是注意到了暗手中未离手的长刀,何美秀深吸口气,正对着萧望舒的方向低着头,手扭捏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何先生,对不住,我只是……”
“无妨。”萧望舒神色未变。
抿了下泛白开裂的唇,陶美秀干笑一声,又转过身去快走两步,才回道:
“先生未生气便好,快随我来吧。”
隐在茂密山林间不见踪影的禽鸟撕心裂肺的惨叫,划开青黑的天,太阳初升金黄的光线如出鞘的利刃。
到了议事堂外,陶姑娘却停下脚步解释:“何先生,大哥交代事关重大,旁人最好不要同往。”
边说便看了暗一眼,这就是明示了。
捻了下食指,萧望舒停顿片刻笑道:
“他是为护我安全,”还没说完陶姑娘就皱起了眉,便听萧望舒又道:“不如各退一步,他守在院内就是。”
沉寂片刻显然二人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左右半个时辰,许是寨外首战分出胜负,厮杀之声渐歇,血腥味在空中似隐非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