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贬为献王,移居宗人堂,非诏不得出!”
旨意一下,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保皇派和部分中立官员觉得陛下正在气头上,且证据似乎对太子不利,不宜此时强谏。世家们则心思浮动,暗中权衡。
而被废的谢玄晖,在接到旨意时,表现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漠然地接了旨,谢了恩,然后在侍卫的“护送”下,安静地离开了东宫,前往那形同软禁的宗人堂。
这份异常的平静,反而让六皇子谢靖嵘感到一丝不安,他在府中对梁王道:
“王叔,谢玄晖的反应太奇怪了,他怎么会如此顺从?这不像他。”
梁王却捻须轻笑,不以为然:
“嵘儿多虑了。他如今失尽圣心,萧望舒已死,他最大的倚仗已去,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过是认清了现实,心灰意冷罢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你要好好表现,稳住朝局,让你父皇看到你的能力,早日确立你为储君才是正理。”
六皇子想了想,觉得梁王所言有理,便将那点不安压了下去,专心经营自己的势力,等待着父皇彻底倒下的那一刻。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梁王通过安插在宫中的心腹宫女掩护,秘密潜入已病入膏肓的柳贵妃宫中。
昔日艳冠后宫的柳贵妃,如今已是形销骨立,面色灰败,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见到梁王,她浑浊的眼中滚下泪来,挣扎着抓住他的手:
“……你……你来了……我……我怕是熬不过去了……”
梁王看着眼前这个他此生唯一爱过、却被皇兄强夺入宫的女子,心如刀绞,亦是泪流满面:
“菡儿……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
“好……好不了啦……”
柳贵妃凄然一笑,
“那位……那位道人说的日子要到了……我知道的……我心里清楚……只是……放心不下我们的嵘儿……”
她喘息着,紧紧攥住梁王的手:
“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护好嵘儿……助他登上皇位……那是……那是我们唯一的骨血啊……”
梁王重重点头,声音哽咽:
“我答应你!我一定护嵘儿周全,定要将他推上那至尊之位!菡儿,我对不起你……当年若我……”
“不怪你……是命……”柳贵妃打断他,眼中满是眷恋与不甘,“只恨……只恨老天无眼……不能让我们一家三口……”
话音未落,她便剧烈咳嗽起来,几乎喘不上气。
梁王连忙为她抚背,心中对皇帝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同时又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
他与菡儿相识与幼时,互生情愫,原本当算的上是佳偶天成,却没想到皇帝横插一脚,不顾他和清菡的意愿,强行让她入宫。那个时候他退却了,甚至逃出了京城,再次归来,菡儿已经生下了端阳。
原本他以为菡儿定是已经被他伤透了心,绝不会再爱他,甚至恨着他。真没想到菡儿痴情如此,也从未忘记他,他们在避暑山庄时旧情复燃,菡儿怀上了他的孩子,便是如今的六皇子谢靖嵘。
这些年他为他们的孩子图谋甚多,又自得于皇帝的女人却只爱他。如今,到了最后的时刻,菡儿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他恨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那日刺杀时他让人在箭矢抹了毒。
他快意于皇帝即将不久人事,有心痛于爱人的身体病入膏肓。
“菡儿,那道人不过弄虚作假,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你好好吃药,身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又过了几日,赤华先生所预言的日期到了,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柳贵妃竟然真的薨逝于宫中。
消息传出,朝野震惊!
先前还对赤华预言将信将疑的人们,此刻再无怀疑!能将一位贵妃的死期预测得如此精准,这已非凡人手段!一时间,赤华国师在众人心中变得神秘而崇高,甚至带上了几分神性。普通大臣们议论起来,无不带着敬畏之情。
最高兴的莫过于六皇子一党——最大的障碍太子已被废,贵妃虽死,但赤华先生却有“神通”,或许能够证明六皇子有“天命”在身?毕竟陛下身体这几日,已经眼瞅着越来越不行了。
而皇帝在病榻上得知此事,先是震惊,随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赤华能精准预言贵妃之死,那是否也能预言他的死期?这种性命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但同时,他又升起一丝强烈的渴望——既然赤华有如此神通,那是否能救他?
他立刻不顾病体,以最高规格礼去请赤华,甚至当即封了国师之名。
原本已经做好了在吃闭门羹的打算 ,却没想到这次赤华没有再将他拒之门外,等见到人他几乎是哀求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