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等梁王再次开口,六皇子突然变了脸色率先发难,拿出那封信,语气尖刻:
“王叔!不,或许我该叫你别的?这信是怎么回事?!母妃为何说你是我父亲?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梁王见状大惊失色,脑海中闪过数道思绪,不安感更甚,下意识反驳道:
“嵘儿!休得胡言!这是阴谋!是构陷!”
“阴谋?那为何偏偏是你?!母妃又为何会留下这样的东西?!”
六皇子本就因母亲去世和近期压力而情绪不稳,此刻被这惊天秘密冲击,又果真如信中所言,在母亲宫殿见到梁王,已然彻底奔溃。
而梁王因着六皇子子口中的“为何偏偏是你”这句话,气得火气翻涌,一时上头竟承认道:
“是!我是你生父又如何?!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处处为你谋划!那个皇帝老儿有什么好?!他抢走菡儿,却不细心照顾,嘴上说你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即使太子被废,也始终不肯立你为太子!不过虚情假意,自私自利之辈!”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若你是我生父,那我姐姐呢!难道你也是他生父吗?母妃怀孕时你可不在京城!”
极为愤怒的打断对方的话,六皇子突然想到能够反驳梁王的证据,他脸上难得带了点笑,嘲讽的斥道。
“吾儿!我同菡儿只有你一个孩子!那年我回京之后菡儿不离不弃,托人送了书信给我,我便知他心思,后来陛下前往避暑山庄,我同你母亲亦在随行之……”
“你闭嘴!”
六皇子的怒吼在空寂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不得不接受真相的羞愤与崩溃。
然而,他话音未落,殿外廊下却猝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尖利地划破寂静: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是那位新进宫的婉嫔娘娘!
殿内争吵的两人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瞬间僵住!
这位婉嫔娘娘曾与柳贵妃同住一宫,六皇子殿下与她有数面之缘,因此对这段声音还算熟悉,也一下子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而“陛下”二字更是让他魂飞魄散!
“父皇?!”
他失声低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下意识就想冲出去查看。
“站住!”
梁王虽也骇得心惊肉跳,但毕竟老辣,一把死死拽住六皇子的胳膊,压低声音急促道:
“不能出去!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你听这动静,陛下肯定已经被带走了!”
果然,外面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很快远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令人窒息的恐惧。
六皇子浑身冰凉,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父皇……父皇肯定听到了……他……他晕倒了!他要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梁王强自镇定,但额角的冷汗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听到多少都是死罪!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两人再也顾不得争吵,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了柳贵妃旧宫,一路上避着人,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六皇子府。
回到相对安全的府邸,惊魂未定的两人立刻召来了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
心腹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他们最深的恐惧:
陛下确实不知道何原因在贵妃旧宫外晕厥,被国师和婉嫔娘娘也就是念月紧急送回寝宫,虽经救治暂时缓过气,但情况极其不妙,且昏迷前似乎极度震怒。
“完了……全完了……”
六皇子瘫软在椅上,面无人色,所有的骄纵傲慢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灭顶的绝望。
一旁的梁王亦是心沉谷底,在厅中焦躁地踱步,眼神变幻不定。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射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靖嵘!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皇帝醒来,你我,还有所有相关的人,都难逃一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那怎么办?”
六皇子声音发颤。
“怎么办?唯有拼死一搏!”
他走近六皇子,压低声音,语气狠戾决绝,
“皇帝现在病重昏迷,宫内必然守备有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立刻调动我们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你在禁军中安插的人手,我私下蓄养的死士,还有……关将军那些旧部,自关将军被处死刑后,他们对皇帝早已不满,许以重利,必能为我们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