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李哥今天走路都比平时轻快。”秦淮茹正端著洗好的衣服出来,顺口一句。
李向东笑了笑:“那是昨晚做了个好梦,梦见四合院新茅房修好了,不漏不塌的,一下子轻鬆得很。”
“新茅房啊?那许大茂这几天是得抓紧点了,昨晚上棒梗又在门口摔了一跤。”秦淮茹话语中带著点埋怨。
听到这话的许大茂,原本就憋著的火又添了一把。他从屋里拎著工具箱走出来,嘴唇抿得死紧:“我这就干。三天內,整座茅房换皮。”
“得嘞,咱们全院人都盯著呢。”李向东意味深长地说著,像是在为他加油,又像是句讽刺。
许大茂没有回应,只默默背起锤子、钉子和木板。他清楚,这一仗他不能输。不能再让李向东抓住把柄,哪怕是钉子歪了一分,都得挨一通冷嘲热讽。
他蹲在茅房后侧,仔细地量尺寸、打地基、架支撑。阳光越晒越毒,汗水把背心染得湿透,他却死咬著牙不吭声。每一根钉子他都敲得极慢极准,哪怕一只蚊子飞过,都不愿走神。
“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许大茂不是吃素的!”他心中一遍遍默念,双手却因过度用力而隱隱发抖。
而就在他一根根装好立柱时,李向东却悄悄来到了他屋后,把一小包火碱粉撒在许大茂堆放的木材下,还悄悄泼了点水,等木头一晒,表皮立刻起了白斑,触感发糙。等许大茂回头拿料,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不对。
“谁动过我的料?”
“怎么?你是说有人偷你破木头不成?”李向东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语气里带著那种最討人厌的“知情者”的悠然。
“我没说你,別对號入座。”
“哎,大茂啊,咱们四合院讲的是和气,你別老动不动怀疑人,木头晒坏了,也不是啥大事,你修得快点就成。”
这话让许大茂差点把手里的榔头砸过去。他知道李向东是故意的,却又没有证据。他只得將烂掉的木头一一拣出来,咬牙再换,嘴里嘀咕著:“你等著,有一天,我一定让你跪在我修的茅房前,求我修你家的屋顶。”
到了夜里,茅房基本框架搭好了,许大茂蹲在地上,抹著粗糙的石灰,手指早已被磨破。他一边干,一边咒骂著四合院这群“狼心狗肺”的邻居,尤其是李向东。
而李向东,却拿著一杯热茶,在自家屋檐下坐著,望著星星点点的灯火和茅房边晃动的影子,轻轻地哼起了小调,像是看著一出精彩的戏正在缓缓展开。
“就你,还想反击?慢慢来吧大茂,后面更精彩。”他低声笑著,茶香裊裊升起,在这四合院中,仿佛也染上了点火药味的余温。
夜色悄然压下,四合院里一盏盏昏黄的灯火亮起,影子在墙面上斑驳游走,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旧梦在反覆回放。许大茂蜷在破旧的竹椅上,双手布满石灰的裂痕,连指节的缝隙里都嵌著灰白的泥巴。他的脸在烛火下显得异常疲惫,一双眼却像点著火的炭,烧得通红,仿佛在暗夜里独自与整个世界抗爭。
他心里不平,一股堵了多日的闷气此刻像毒蛇一样缠绕著他,让他连呼吸都觉著难受。
“李向东……你个老狐狸,明面上笑呵呵,背地里一刀刀捅人心窝,等著吧,这仇我迟早要还回来!”许大茂牙关紧咬,咬得唇角都沁出血丝来。他不是没想过罢手,可是那股从骨子里涌起的羞辱让他无法容忍自己就此低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咔噠咔噠”的拖鞋声,许大茂一怔,隨即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转头一看,李向东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手里还拿著一条新擦的抹布,像是特地要显摆给他看似的。
“哎哟,大茂啊,这天儿凉了,可得注意保暖,別光顾著修茅房啊。”李向东的声音油腻里带著戏謔,就像热水泼进冰缸,立刻炸出一片刺骨寒意。
许大茂忍了忍,鼻孔哼了一声:“我身体硬朗,没你那么金贵。”
“哟,那你也得注意些,別等哪天腰一闪,咱这茅房就得我来补尾巴了。”
“你补?你那双手除了端茶倒水还能干啥?真到了那天,你怕是连锤子都拿不稳。”许大茂冷笑,心中怒火翻滚,但脸上却强撑著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李向东眼眸微眯,嘴角带笑不语,忽而像是想到什么,拍了拍脑门,“对了,你屋后那排瓦片,昨儿我看著有点鬆动,若哪天风大下雨,可別又是你家漏水了。”
许大茂脸色一变,他屋后那一排瓦正是他三天前刚修补过的,若真出问题,他脸面就彻底丟尽了。可他越是著急,李向东那边便越发得意。
“我倒是想上去看看,不过你说了我手不中用了,那这活……还是你来吧?”
“李向东!”许大茂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里烧著火似的,“你到底想怎样?”
李向东却不恼不怒,淡然一笑,缓缓说:“我不想怎样,只是咱们这院儿里有规矩,有错就得认,有债就得还。”
许大茂脸皮发紧,脑海中却飞快转动。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李向东这人,笑里藏刀,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今天瓦片的事八成又是个局。要想翻身,必须给他找个明著下不来的台阶。
当天夜里,许大茂悄悄拿了几枚短钉、几张泛黄的纸皮,又绕到李向东门前。他把那纸皮掀开一角,悄悄在门框的下沿位置凿了两个小洞,再將短钉塞进去,表面还原如初。
这招他琢磨了好几天,短钉並不扎人,但只要人一推门,那种“咯噠”一下的异响,必定惹人生疑。他不指望这招能让李向东受伤,只盼著能让他心里犯嘀咕、警觉、烦躁,那就够了。
“你不是笑里藏刀么?我也来试试你能不能笑得下去。”他轻声哼著,转身走回屋,眼神阴沉得像午夜的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