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足够江季烔看清晰此刻床上人模样。
床上人那漂亮的眸子蒙着层雾,仍然还未完全清醒。
他轻轻眨了眨眼,失神地放空了会,才抬眸缓缓朝江季烔所在方向看来。
看见江季烔的瞬间,那眸子里最先浮起的情绪是戒备。
冰冷、疏离、戒备。
与江季烔在睡梦中望到的那双眸子如出一辙。
几乎是一瞬间,现实与梦境再次交叠。
那种扑面而来过无数次的真实感再次将江季烔紧紧包裹。
然而只是一瞬,当那双漂亮眸子里的神色完全清明,似乎是才看清江季烔,那眸中的冷淡疏离与戒备瞬间散去,取而代之浮上的,是愉悦的笑意。
少年刚睡醒有些含混的声音响起。
“我调的闹铃响了?”
江季烔一瞬不错地注视着眼前人,很轻地应了一声。
喻和颂又懒洋洋问。
“几点了?”
江季烔回答:“五点半。”
得到回答后,喻和颂安静了会。
似乎是算了算时间还够,他看向江季烔,缓缓开口。
“江季烔,我做了个梦,你猜梦见了什么?”
听见喻和颂说梦,江季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但开口回应喻和颂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
“什么?”
喻和颂很轻笑了声,说:“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
意料外的回答,江季烔微怔。
他注视着喻和颂,听见喻和颂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我在胡同里迷了路,走到了你们家院子里,正好你和你外公在院子里下棋。”
江季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舒展,应:“嗯。”
侧躺在床上的喻和颂忽然抬手,拨了拨眼前江季烔的手。
他眉眼间都浮上笑意,继续道:“我进你们家院子的时候,你外公正在说你不知道变通,是个小呆子,再给你十年,你跟他下棋都赢不了。”
江季烔视线落到喻和颂来回拨着他手玩的手上,再次应了声。
他听见喻和颂很轻的笑声。
“然后我过去,说我迷路了,我帮你下赢你外公,你送我回家。”
江季烔在喻和颂的诉说中记忆逐渐倒带。
他眉眼缓缓舒展,很轻抓住喻和颂乱动的手,轻声开口。
“你赢了,外公夸你聪明,他很喜欢你。”
喻和颂忽然没了声音。
他老老实实被江季烔抓着手,抬眸看江季烔。
在微弱的光线中与黑发少年对上视线,喻和颂含笑开口。
“只是你外公吗?”
江季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喻和颂的问话,很轻“嗯?”了声。
而后便听见喻和颂笑着缓缓道。
“我还梦见我走的时候,你外公对我说悄悄话,说你是个呆子,平时谁也不搭理,你愿意送我回家,说明你喜欢我,让我下次再去找你玩。”
听到喻和颂的话,江季烔才反应过来喻和颂的上一个问题。
他一时间没了声音,黑暗里握着喻和颂的手轻轻收紧。
喻和颂感觉到握着他的手正在逐渐发烫,本来已经说完准备起床的他在黑暗里弯了弯眼睛,又慢条斯理开口。
“江季烔,你真是十三岁岁开始喜欢我的吗?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漆黑的卧室陷入短暂安静。
打破寂静的是喻和颂设置的10分钟间隔后自动再响的闹铃声。
闹铃声唤回了坐在床上半天不动的人的魂。
江季烔抬手去关闹铃,而后边垂下一只手去盖喻和颂眼睛,边打开灯。
感觉喻和颂差不多能够适应光亮,才收回手,掀开被子下床道。
“可以起床了。”
喻和颂撑坐起,看眼前逐渐红了脖子的背影,他忍不住又继续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从脖子红上耳根的人起身,将喻和颂的拖鞋挪到床边最适合下脚的位置,起身看喻和颂。
喻和颂见再多问几句眼前人恐怕当场炸开,他终于停下逗弄,道了声谢,掀开被子下床穿好拖鞋。
江季烔回主卧洗漱,喻和颂在客卧洗漱。
等喻和颂洗漱好走出卧室时,厨房已经有点火的动静。
他朝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看身姿挺拔的黑发少年围着围裙,正在煎蛋。
喻和颂叮嘱过江季烔周一到周五要上学的时间不要做太复杂的早餐,这几天两人的早餐基本是最方便的简餐。
三明治的馅料做好时,微波炉里的牛奶也正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