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视奸,讲嘢冇咁难听得唔得!”梁家耀捂着脑袋,一脸严肃地强调,“系关注,ok?特别关注!”
“仲特别关注喔!”陈君颢白了他一眼。
梁家耀“啧”了一声,手肘又顶了顶陈君颢,朝姜乃扬了扬下巴:“咁点啫?”
“咩点啫?”陈君颢看了眼姜乃,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都快实质化了,“鬼叫你乱讲嘢!”
“我咩乱讲嘢!确实系啊嘛!边有人连自己喺度做嘅系咩都唔知嘅啫!”梁家耀据理力争。
陈君颢“啧”了一声,又拍了把梁家耀的后脑勺。
“丢你!”梁家耀吃痛捂着脑袋,“再拍我真傻咗喇喂!你负责咩?!”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话唔埋你再傻啲就唔会成日乱噏廿四,搞到周身蚁。”陈君颢脑袋晃了个圈,最后目光落在姜乃身上,“就好似宜家咁。”
梁家耀垮着个脸,一脸幽怨地盯着陈君颢。
“冇咁夹住我,系你搞嘅,你自己去氹返人。”陈君颢也学他垮着个脸,耸了耸肩。
“诶呀陈大少~~”梁家耀拽住陈君颢的手臂,拉拉扯扯地晃了个来回。
“你冇搞。”陈君颢一脸嫌弃地缩着下巴,“发姣啊你!”
“咧~~”梁家耀又晃了个来回,一脸委屈,“个姜撞奶我系真搞唔掂咧……”
陈君颢又“啧”了一声:“喇,猜呈寻,边个输咗边个去。”
“得得得!嚟嚟嚟……”梁家耀嘴里连“嚟”了十多下,兴致勃勃撸了把袖子。
耳边俩人跟苍蝇似的,吱吱咋咋闹腾个没完。
姜乃斜了他们一眼,这动作幅度,一下恨不得抱在一起咬耳朵,一下又你一拍我一挡的扑腾。
后来还猜起了拳,不过好像陈君颢连输了两把,又跟梁家耀扭打在一起。
这忘乎所以的境界,当他不存在呢?
姜乃深呼吸了一口。
“你们说悄悄话动静能小点吗。”姜乃语气淡淡,“我全听到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我听得懂粤语。”
陈君颢和梁家耀拉拉扯扯的动作瞬间僵住,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才讪讪收回手。
梁家耀轻咳了两声:“那个……抱歉啊,你别介意。”
“没事。”姜乃揣回手机,站起身,顺手拿起地上的喷壶,对着台上的蔬果喷起来。
水珠细密而均匀地撒在菜叶子上,又重新汇聚成小水滴,缓缓滑落。
他余光往边上一瞥,那俩人又凑到一起,猫着腰,压着声音嘀咕,时不时还会悄悄朝他瞄上一两眼。
姜乃心里一烦,抿了抿唇,没说话,拿着喷壶又走远了些。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写的曲子应该算在什么流派。
因为什么都写,所以写什么都不像。
他没接受过系统的音乐教育,不是科班出身,乐理知识也是一知半解,写曲子完全想到什么写什么,没个章法,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只能是听个响。
说好听点是玩音乐,说实在点,和半吊子玩过家家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梁家耀一问,他非但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是字字扎心。
因为说得太对了,他根本没法反驳,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菜。
除了那个不温不火的翻唱账号,他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乃默默拎着喷壶,对着桌台上的蔬果都仔细淋了个遍。
喷壶压力喷没了,他又把喷壶支在桌台上,加了几下压,接着喷。
盯着均匀落下的水雾,心里的烦闷好像也能消散些。
中秋活动么……
舞台……
“……喂……姜乃!”
“啊?!”姜乃猛回过神,手里一轻,喷壶被人一把夺过。
他下意识转头,目光毫无防备地直直对上了陈君颢的眼睛。
呼吸一滞,还在大脑里转悠的思绪“刷”的一下全部清空,只剩下陈君颢那张清晰的脸。
“你发什么呆。”陈君颢给喷壶加了些压,伸长了手,往桌台外边的菜喷,“一直对着一个地方喷,菜都要被你喷烂了。”
“啊……抱歉……”姜乃缓过神,垂下了眼,看着陈君颢手里的喷壶。
“想啥呢,这么入神。”陈君颢说着,余光轻轻扫过姜乃,“刚才梁家耀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他向来都缺根筋。”
“没事。”姜乃拿了块抹布,擦拭着因为他刚才发呆而水漫金山的桌台。
“生气了?”陈君颢放轻了声音。
“没有。”姜乃微微别开脸。
陈君颢又打量了他一眼,把喷壶递给他:“喷壶没水了。”
“啊?……哦。”姜乃接过喷壶,晃了晃,确实几乎空了。
他转身去找水龙头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