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姜乃疑惑睁眼,正对上陈君颢垂下的目光。顶灯的光被他挡在身后,在睫毛下投出一片温柔的阴影。
“像只猫。”陈君颢轻声说,“趴我肚子上打呼噜的那种。”
“……”
“喜欢。”他低着头,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清的声音喃喃着,“我喜欢你。”
姜乃呼吸一滞,瞪大眼睛盯着他。
“我喜欢你。”陈君颢又说。
姜乃嘴唇颤了颤,最后咬住了下唇。
“我喜欢你。”陈君颢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指腹在太阳穴上打着圈。
“……够了。”
“不够。”陈君颢固执地说,“我喜欢姜乃。”
他指尖轻轻掠过姜乃发烫的耳垂,别起散落的碎发,最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姜乃的脸。
“特别特别喜欢。”
姜乃没再出声,只能怔怔地望着陈君颢带笑的眼。
作乱的心跳扼住了咽喉,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陈君颢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用最直白的方式,把满腔爱意毫无保留地倾倒给他。
然后又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没关系”。
“怎么呆呆的。”陈君颢戳了戳姜乃的脸颊,“被我迷住了?”
姜乃喉结上下一滚,还是没说话。
“……没关系。”陈君颢浅浅笑着,手指滑到他肩上,适力揉捏,“这样舒服吗?”
不回应也没关系,说不出口也没关系。
但陈君颢还是雷打不动的每天一句“我喜欢你”,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姜乃的骨子里。
姜乃知道,“没关系”,从来不是真正的没关系。
他欠陈君颢一个答复。
从被告白那晚开始,他就默默享受着陈君颢所有的好,却始终装聋作哑。
这样不行。
他喜欢陈君颢,喜欢得要命,可就是学不来这人身上那种不管不顾,直白又干脆的勇气。
“我喜欢你”四个字,在陈君颢嘴里就如同和喝水一样简单,可到了他这,却比写曲时那些烦人的和弦调式还要复杂。
“……嗯。”姜乃闷闷应了声,低头看着手里的乌龙茶,喉咙里一阵发堵。
“不错啊。”大龙盯着屏幕上的走带,忍不住咂咂嘴,“这个vocal潜力股。”
“嗯。”何启华点了点头。
“这段break你写的?”大龙调整着压缩参数,随口问道。
“不是。”何启华看了眼录音间,“他写的。”
“我说呢。”大龙笑了,“这么幻想色彩的和弦走向和配器不像你的手笔。”
何启华轻哼一声,没接话。
“你现在还跟着阿峰混?”大龙又随口抛出来一句。
“单干了。”何启华说。
“挺好。”大龙点点头,“那人人品不行,整天搞些乌烟瘴气的。”他犹豫了下,“听说他前段时间住院了?”
“嗯。”何启华余光扫过姜乃,“万圣节的live之后出了点意外,已经解决了。”
“活他的该。”大龙哼笑一声,又把整首曲子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忍不住拍大腿,“还得是你,这bass一等一的爽。”
“我也就做了个框架,”何启华摇头,“旋律和情绪都是他自己写的。”
大龙盯着玻璃窗那头的姜乃看了会儿:“这孩子……很会表达。”他指了指心口,“这里面,丰富得很。”
估摸休息了15分钟,录音又开始了。
陈君颢收拾好塑料袋,手指悄悄给姜乃比了个心,瞧见姜乃涨红的耳尖,才心满意足地从录音间里退出来。
何启华嫌他碍事,他也怕影响姜乃发挥,就干脆溜出来,在工作室里瞎晃悠。
今天周末,一楼的琴房里来了几个练琴学琴的学生,还稍微热闹些,其他区域则安静得很。
这里他也是许久没来了,上次还是大学时歌王争霸获了奖,跑来录了个冠军曲留作纪念。
他熟门熟路摸到二楼,在那面挂满证书和奖杯的墙前驻足。
指尖划过玻璃展柜,最后停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铜质奖杯上。
——小金钟器乐比赛小学组二等奖,陈君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