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又救了他一次,但这一次,却把他丢下了。
苏念在之后的日子里后悔了很多次,后悔自己没有早早醒来,将饼干牢牢抱在怀里,不让他走。
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带饼干去小树林,导致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花光了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雇了很多人帮他找饼干,但一直没有找到。
甚至还被苏父苏母发现了。
苏父苏母得知他居然趁他们去国外出差,瞒着他们养了猫,气得狠狠责骂了他一通,将他所有的休息时间跟零花钱都没收了,每天除了上补习班就是上补习班。
苏念眉头紧蹙,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满室昏暗。
他撑起身子剧烈喘息了好几下,才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睡前想起了饼干离开他的回忆,他在梦中见到了饼干。
只是饼干一直在往前走,苏念跑上去想要追上黑猫,却一直追不上。
他喊着饼干的名字,以往只要叫一下就会来到他身边的黑猫却像是听不到一样,任凭苏念叫到嘶哑,连喉咙都喊出了血沫子,黑猫也没有停下。
直到后来,他再也喊不动了,跑不动了,才被一条布满鳞片的冰凉尾巴缠住了脖颈,将他拖入了冰冷的水中
苏念重重地喘着气,伸手有些慌乱地从脖颈间勾出一块小桃木牌。
那块桃木牌很小,连半个巴掌大都没有,握进手里时,硬硬的木质感将手硌得生疼,可却让苏念感到了些许安心。
这块小桃木牌是饼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在这栋房子里,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只要有这块小木牌在,苏念就还可以幻想,饼干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只是变成了一块小木牌,再也无法回应他,无法跑跑跳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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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念又坐了会儿,感觉有些冷,喉咙也很干,肚子也不太舒服。
他从床上拿出了一件外套罩上,软着脚下了床。
这一下地,他才发觉自己浑身还是软绵绵的,脑子也有些晕,显然刚刚睡了一觉,感冒并没有好多少。
他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些,步履略蹒跚地朝卫生间走去。
他所住的这间十来平米的房间是没有卫生间的,他洗澡跟上厕所都要到楼梯旁的卫生间里去,那里距离苏念的位置有点远,他走到卫生间时,感觉手都变冷了,鼻涕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念抽出纸巾擤了擤鼻涕,上完厕所后又用热水洗了把脸,感觉终于好多了。
他拿出手机给陈班请了明天的假,又到厨房倒了杯热水,和着客厅医药箱里的退烧药一起吃下,这才重新走回房间。
这一次睡得沉,一觉醒来时,什么梦也没有做。
苏念伸手拿过手机,已经是九点了。
房间外很安静,没有人过来叫过他。
苏念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烫,肚子也饿得厉害,便又裹紧了外套,朝厨房走去。
冰箱里还留了几个包子跟鸡蛋,已经凉了,厨房里的厨师也走光了。
苏念叹了口气,找出了厨房里的蒸蛋器,学着网上的教程将包子跟鸡蛋放进去蒸。
等饭的时候,他撑着下巴坐在厨房台前出神。
现在他的脑子没有这么晕了,渐渐地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苏母说的话。
苏念为了这次的保送考,连续熬了半个学期的夜复习,本来以为自己得到保送,苏父苏母肯定会感到开心,但没想到
心脏处迟来地传来钻心的疼,疼得苏念的眼角都忍不住渗出泪来。
他不懂。
哪怕距离暴露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依旧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哪怕他从小时候就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让苏父苏母满意的完美孩子,但他跟苏父苏母到底相处了18年,为什么会因为一张血缘鉴定,就变成这样呢?
他想不懂,也不敢去想,甚至连苏母为什么把他带回来也不敢深想。
他只觉得迷茫,恍惚间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条充满酸臭味的巷子里,自己浑身狼狈又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看着太阳从天际陨落。
也像是回到了学校人工湖旁的小树林,看着饼干跳上树梢,对着他摇了摇,转身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