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回到家,舒心忧背对着他,语气平淡地嘱咐了一句:“你明天睡醒就走吧。”
司闲怔了怔,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她不再看他,径直进房反锁了门。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舒心忧才起床。
屋里静悄悄的,她以为司闲已经走了,因为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闹腾得不行,不是非要她起床吃早餐,就是拉她出门。
伸了个懒腰走去洗漱,打算出门吃饭,路过客厅却看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司闲像只被捡回家的流浪猫,紧紧抱着自己被纱布缠绕的胳膊,身子蜷缩在沙发上,被子全都滑落在地。
舒心忧蹙了蹙眉,出声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见司闲没反应,她走过去抱起被子,站到他跟前又叫了一声:“司闲,醒醒。我没开玩笑,你别赖着了,赶紧起来洗漱整理你行李。”
司闲这才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想叫她,却发觉嗓子干哑得发不出声音。
“姐姐……”他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刚坐起来就重重咳了两声。
鼻音厚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想来是昨晚着了凉,只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写了那么多“对不起”,再加上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舒心忧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应该只是重感冒。
她抽回手,把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略带责备地问:“大半夜不回房间睡,睡沙发干什么?”
司闲用浓重的鼻音咕哝:“那个房间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舒心忧隐隐约约听到了,可不真切,“什么?”
“没什么……我这就走。”说着,司闲就挣扎着站起身,脚刚沾地就晃了几下,舒心忧赶忙扶住他。
虽然明知他这招是在以退为进、卖惨博同情,她还是忍不住心软。
昨晚她查过手机,两人所在的两个百货直线距离两公里多,而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跑来了。
感动是有的,至于他是怎么在“迷路”的情况下找到她的,她已经不愿去深究。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司闲摇摇头,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她肩上,却故作坚强:“没事,我不喜欢医院。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舒心忧扶正他,仔细端详他的脸,想从上面找到答案。
司闲,你究竟为什么接近我?
司闲感受到她的目光,朝她无力地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真的没事,给我二十分钟,我就走。”
“……”他的笑容真诚,脸色却带着病态的苍白。
舒心忧视线下移,落在他红肿的手上,还有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膝盖和额头。
那是昨晚他在跪在玻璃上受的伤、是雪地里写满“对不起”的代价。
那些字,楷书、正体、宋体、草书、行书……他几乎把所有字体都写了一遍。
她轻轻叹息,对司闲,感动总是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虽然的确看不透他,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从未伤害过她,反倒是她从他身上汲取了很多能量、忘却很多烦恼。
也许是她高看了自己,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呢?
“算了,你去我房间睡吧,我去给你找药。”
司闲吃过药就沉沉睡了过去。
舒心忧拿出冻伤膏,小心地为他处理手上的冻伤。
中午叫他起来吃饭时,司闲还是有气无力的,舒心忧只好作罢,热了杯牛奶嘱咐他喝了再睡。
傍晚,她先吃过饭,才把睡了大半天的司闲拖起来,让他吃完晚饭再睡。
回到房间后,她突然感到下身一阵熟悉的温热,是久违的感觉,是她来例假了。
说到这个,已经快三个月没来了。
要不是之前买过验孕棒确认,她真以为自己怀孕了。
倏地,脑海闪过一个月前那几个男人还在讨论她有没有孩子的片段……她无比庆幸,没有怀上任何人的骨肉。
然而只顾着庆幸的舒心忧,却忘记了自己每次生理期都痛得死去活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