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桑德抬头:“哎?我没要这么多啊。”

老板娘嬉笑:“单身狗福利。”

桑德:“……”

来来不明所以,汪汪地叫了几声,嗅着饭店饭菜的香味,欢快地转着圈。

桑德拍它脑袋:“你个小白眼狼!”

“汪呜……”

吃着老板娘给的福利晚餐,桑德五味杂陈。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周围的人似乎忽然关心起他的单身状况来,难道说现在不是秋天是春天?还是说红娘病毒开始蔓延了?

胡乱猜测着,桑德食不知味,倒是来来吃得很开心,舌头吧嗒吧嗒地舔着水啃着肉丸子。

它还小,桑德怕它肉吃多了会吐,中途把它拦下来了。

来来凄惨地吱哇乱叫,被他塞进挎包里带走了。

回到家来来都不开心,窝在茶几底下不理他。

“还闹起脾气来了……”桑德翻白眼,懒得理他,开了电视做家务。

临睡前来来又窜进他屋里,蹦跶着要上床。

桑德才不想惯着它:“地上睡。”

来来委屈地叫。

桑德背过身睡觉。

过了会儿通讯器响起来,他随手接了:“喂?”

岳沣的声音低低传来:“睡了?”

青年的声音平时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然而深夜里通讯器中听起来却有些低沉,多了几分柔情的味道。

“嗯……刚睡。”桑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到对方这次没有叫他桑德先生。

“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来不及赶过去。”

“没事,你忙。”

岳沣停顿片刻,听到他低哑的睡音,便说:“那你睡吧,我们明天见。晚安。”

桑德随口回了句:“晚安。”

岳沣把电话挂断,桑德脑子昏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模糊记得自己昨晚接了个电话,却忘记是谁打来的,看了眼通讯器才知道是岳沣。

虽然不太记得到底讲了什么,但是他也没放在心上,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到了下午,还不到四点岳沣就提前过来了。

这次他穿着夹克衫,踩着球鞋,缩着肩膀走进店里,头上还戴了顶棒球帽。

他露出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打招呼:“桑德先生下午好。”

桑德被他脸上的笑容晃得失神一瞬,才迟钝地回应:“下午好。今天这么早?”

“嗯,今天工作结束得早。”岳沣坐在他对面,问他,“刚才隔壁姐姐看到我一直笑,怎么了吗?”

桑德扶额:“别理她,神经病。”

岳沣笑了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

桑德很快进入正题:“我今天改了部分内容,但是发现审核细节有缺失,所以我们今天来聊一些涉及真实情况的内容。”

“真实情况?”岳沣讶异。

“我的意思是,便于lpb进行申请内容审核的事件,比如你在当时姐姐过世后悲伤住院、精神受打击之类的证据。你有过住院记录或医师开具的病历吗?”

“有的,我刚得知姐姐过世时,曾因打击太大当场昏倒,被送到医院急救,不过很快就醒过来了。”

“这个不行,这是人面对亲人离世正常的情绪表现。”桑德引导着,“有没有较长时间的、较严重的身体或心理异常?”

岳沣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桑德:“怎么?”

“得知对方被无罪释放时,我曾经……试图为姐姐报仇,但是被nttc的同学拦下来了。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校医务室的医生建议学校将我与其他同学隔离住宿,怕我冲动之下伤害他人。后来我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每天睡不着,大约一周后……我自杀了。”

桑德眉头一跳,却并不算惊讶。

岳沣主动伸出手,露出左手手腕上陈年旧伤,刀口的疤痕时隔多年依然丑陋狰狞,并没有淡化多少。

“我被人及时救下来,进行了长达两年的心理辅导。”

桑德平稳道:“这一点对申请是有益处的,身体精神的双重影响会得到审核官与评审们的同情。周期较长且有记录的内容也便于lpb的人进行资料审核。”

岳沣点点头,将手腕收回去,那道疤被夹克的袖子掩住,看不到了。

桑德埋头记了几笔,忽然问:“你有自虐或暴力倾向吗?”

岳沣愣了一下,慌忙摇头:“没有,我那次自杀只是一时冲动……我……”

“没有就好。”桑德微笑,“我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

接着桑德又问了几个问题,不停地做着记录。

“最后一个问题,你姐姐是否有心理疾病或暴力倾向?”

这个问题一出,岳沣顿时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姐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相比于他的失控,桑德极其镇定:“你姐姐当时想杀了对方,并且实施了绑架,不仅是我,法院和lpb也会考虑这个因素。岳沣,你需要如实回答我。”

岳沣吼:“没有!”

桑德并没有被他吓到,而是在纸上写下“无心理疾病及暴力倾向”这行字,并且头也不抬地提醒他:“岳沣,你要知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会被我考虑在内容修改中,如果你给了我错误的信息,那么这份申请表的内容的可信度也会打折扣。”

岳沣急了:“你在怀疑我?”

“不,我只是对我的客户进行必要的提示。”

岳沣的眉毛紧紧团在一起,嘴角朝下撇,显得十分不满。

桑德将申请表和新添的资料整理好收起来,终于肯看他了:“好了,今天的谈话就进行到这里。我要下班了,我们明天见。”

岳沣没有动,而是直视着他,有些委屈:“桑德先生,你今天在生我的气吗?”

桑德张大嘴:“啊?生什么气?”

“因为我昨晚没有按时过来……”岳沣十分在意,“但是我昨晚打电话时,您并没有责怪我啊。”

桑德苦笑。终究是小孩子,在意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无奈摇头:“我并没有怪你,我平时工作就是这个样子,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没有……”

“什么?”

“没有不喜欢。”岳沣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我喜欢桑德先生……的工作态度,很认真。”

桑德因为他诡异的停顿屏息片刻,听到后半句立刻笑了出来:“我可是个专业的业务员。”

岳沣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他还想再多留一阵子,然而桑德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他没有办法,只能拖拖拉拉地站在门外,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搭讪。

桑德背对着门口收拾桌面和待客用的茶具点心,脸色阴沉。

岳沣今天对他撒了谎。

从岳沣的描述中可以察觉到,当时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心理状态已经让校医务室的医师有了危机感,提出将他隔离住宿的建议来。nttc里的医师可是a级天才,他们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何至于因为一点亲人离世精神创伤就提出让一个12岁的小孩隔离住宿?

而岳沣在几周后竟然自杀,说明他的心理状态已经黑暗到生无可恋的地步,nttc对于每一位学生的状态都十分关注,怎么会让自己的学生心理状态恶化到这个地步?医务室里的医师难道没有进行过任何治疗和帮助吗?这绝对不可能。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岳沣身上。

桑德怀疑,岳沣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暴力倾向”这四个字似乎与门外那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子没有关联,然而桑德见过太多人了,他知道一个人的外表并不代表他的内心。岳沣只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而已,并不代表他真的拥有纯真的本性。

他想要从这几天接触的细节中找到几个来验证这一猜想,然而脑海里全是他脸红时圆睁的双眼、微微侧首时扇动的睫毛、抱着来来亲昵顺毛的憨态,只有在两人谈到他姐姐时,他才会偶尔显露出凶巴巴的目光和令人头疼的固执来。

难道是我想错了?桑德怀疑着自己。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一个连打招呼都容易脸红的男孩,竟然有暴力倾向。

☆、chapter207

另一个需要怀疑的就是,岳沣说她姐姐精神状态没有问题。然而就他目前了解到的内容来看,岳沣的姐姐是一个敏感且多心的人,总是封闭自己,拙于社交,有什么想法都闷在心里。这种人是犯罪倾向较大的潜在人群,而能做出绑架这种事的人必然有着充足的谋划,一个岳沣口中的“弱女子”又怎么会做这些?

桑德心情沉重。

他很怕客户没有对他说实话,因为这会严重干预到他对工作内容的调整与修改。

而岳沣几乎从第一面见他开始就在撒谎,不断地撒谎,刚圆了前一个,你以为他不会再骗你了,然而当你提出新的疑问时,他又面色坦然地给你讲另一个荒诞版本的故事,仿佛那就是真的,你不应该有任何怀疑。

桑德有点搞不懂岳沣。

现在他甚至有些怀疑,岳沣所说的这位“姐姐”是否真实存在。在桑德的工作中,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别有用心接近他的客户,有些人是对他心存恋慕借机接近,有些人是想从他这里探听其他客户的隐私,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处理得很好,只有一次,被一个客户使用下作的伎俩威胁,甚至被付月当场撞见较为混乱不堪的场面。

那次事故带来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他和付月之间的感情出现了极大的危机,原本甜蜜恩爱的生活遭到了无可挽回的打击……

“桑德先生?”岳沣的声音忽然闯入耳中,桑德猛然惊醒过来。

最近他总是想起过去,想起付月,想起他们之间支离破碎的感情。

他匆匆收拾好东西,喊了来来一声,关灯锁门。

岳沣有几分忐忑地问:“桑德先生,您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桑德漫不经心地朝外走:“怎么,有事?”

“我……我想请您吃饭。”岳沣补充,“谢谢您的帮助。”

桑德现在对他满心怀疑,根本没有与他共进晚餐的心情,便有些冷淡地拒绝了:“等申请通过后你再谢我不迟,今天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恐怕不方便。”

他的拒绝在岳沣意料之外,青年怔了一瞬,下意识问:“什么事?”

桑德回头瞥他一眼:“我的私事。”

那个眼神很淡,却极其疏离,瞬间把岳沣从亲近的错觉中惊醒,他几乎有些狼狈地说:“没……好的,您忙,下次再约吧。”

桑德淡淡点头,继续朝前走:“再见。”

“再……见。”

岳沣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

桑德的背影沧桑而决绝,风衣在脚边翻飞,影子在夕阳的笼罩下模糊成一团褐色的飘带,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来来追着他衣角蹦跶着跟上,一派欢乐。

岳沣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眉目冷肃,脊背僵硬地挺直着,完全不似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

他静静审视着那个落拓的背影,觉得似乎有什么开始变了。

胸腔里的心脏似乎受到了打击,不规律地跳动着,这感觉陌生而奇异,却并没有让他觉得欣喜。他有些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极其烦恼。

“嗨,年轻人,人都不见啦,你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水果店老板娘倚在门口朝他笑,“我说你这么帅一个小伙子,喜欢谁不好,喜欢桑德这种糟老头。”

岳沣诧异地看着她:“啊?”

“哦,忘了你喜欢他了,哈哈,我们都喜欢叫他糟老头,你别介意啊!”老板娘虽然道着歉却是笑嘻嘻的表情,“你看他过的就是老头子的生活嘛。你这品位也是……啧啧。”

岳沣不由得好笑:“大姐,我不是……”

“哎呀别骗我啦,你喜不喜欢他,大姐一眼就看出来了。”老板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旁边搬货的老板听见了凑过来插嘴:“你别听她的,她看见年轻人都这么说。”

老板娘拍他:“呸呸呸!我这是经验好吗?不喜欢谁会用那种眼神看人啊?”

老板得意洋洋地回嘴:“看来你当初也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你少臭美!谁看你啦……”

夫妻俩笑闹着回了店里,留下岳沣茫然地站在原地。

眼神?什么眼神?

他走了几步,走到一家服装店前,看着橱窗里的自己,然而玻璃上的人影太模糊,他并不能很清楚地分辨出那是怎样的表情。

“喜欢?我喜欢桑德先生?”他喃喃自语着,十足困惑。

他怎么会喜欢上桑德呢?那个男人看上去老气横秋还十分无趣,寂寞地养一条狗,整天抽烟,还对女性邻居们调笑打趣,虽然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可是……

岳沣顿了顿,竟然想不出更多的缺点来。

他微微眯起眼,似乎觉得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验证这种感觉是否是错觉,他绕路去了另一个地方。

桑德回到家里,喂来来吃了晚餐,就把自己关在卧室坐在床上,仰头看着床上的照片。

照片是他和付月恋爱一周年当天拍的。

那天他忙着工作,把这个重要的日子忘了,付月从早上开始就期待着他的表现,他却急着出差,连出门前的吻都十分敷衍。结果他在出差中途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付月出事故了,吓得他直接向老板说明情况临时换人,自己赶去医院看他。

付月只是在过马路时走神,被转弯处失控的车给撞了一下。好在司机及时刹车,付月只是摔倒昏迷,有轻微脑震荡,身体没受什么伤害,他去的时候,付月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躺在病床上向他微笑。

“你吓死我了!”他扑过去抱住付月。

付月回抱着他笑着道歉:“对不起。”

“以后千万别吓我了,知道吗?”他亲吻着付月,心有余悸地揽着他的腰,“我差点就失去你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付月只是道歉,笑容暖得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车祸。

后来他接付月回家的路上才知道那天是一周年纪念。

他忘记了,恰好路过一家影楼,就拉着付月进去拍了一组照片。付月最喜欢这张,两人紧紧相拥,笑着亲吻对方,眼角眉梢都是温存的笑意,幸福得像是时空定格,永远不会失去。

这张照片被裱在大相框里,挂在床头上。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那时幸福得不惧地老天荒的模样。

桑德跪在床上,伸手抚摸付月的下巴,手指划过他的嘴唇,停留在眼睛上。

那是一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睛,睫毛低垂时,能窥到眼底盈盈笑意。

“亲爱的,我遇见一个男孩,他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很奇怪,我总是能在他身上隐约窥见你的影子。”桑德把手从照片上拿下来,重新坐回床上,继续说着,“他像你一样腼腆,总是老老实实地叫我桑德先生,生气时眼睛会瞪大红了眼眶……不过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

桑德笑了笑,有些……历经千帆般的透彻:“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所以我能轻易地分辨出你们之间的不同。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

桑德停顿许久,思考着怎么说下去。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申请表中的那个‘姐姐’指的人是不是你。”桑德眼中是忧伤而调侃的笑意,“毕竟当初,是我杀了你,当然,那是因为你先杀我的。”

这样的笑容在他脸上持续不到十秒就僵硬得不成样子,于是他收敛起来,静静地仰头看着相片里深情拥吻的两个人,眼睛就不眨一下,仿佛要将这景象深深铭记。

然而他早已印在心里,给他一张纸,他都能分毫不差地画出来。

他看了许多年,多少次午夜梦回睁开眼,眼睛里都是这一幕,甜蜜得像个恐怖的梦。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来来在门外锲而不舍挠着门,不把主人叫来誓不罢休。

桑德扶额,这真是个破坏气氛小能手。

他跳下床给来来开门,小金毛立刻站起来抓他裤管。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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