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谢鸢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宣室殿中,处理堆积的政务。
以政务繁忙为借口,她顺理成章没有来到清辉殿,连十五也没来,帝后同宿的惯例都被打破了。
哪怕她偶尔想念谢崚,也是派人来清辉殿接谢崚过去,避开和孩子的父亲相见。
谢崚自小陪在谢鸢身边看她处理政务,能够分辨出她什么时候是真的忙,什么时候是装的。
从谢鸢书案上的文书厚度推断,谢鸢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忙。她外出期间,政务有谢芸替她打理,实在难以决断的,也会快马加鞭,送到谢鸢面前,她当即就批复了。
这些天真正重要
的事情就是让徐州增兵,往常徐州的军队都是由王伦照管,而这次,这个任务落到了苏令安头上。实际上很快就处理完了。
谢鸢就是单纯不想和慕容徽见面。
谢崚陪在谢鸢身边,也是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谁错什么话令二人关系恶化。
她不知道谢鸢和慕容徽床榻上的交易,还替谢鸢记着一笔账——慕容徽放走段夫人,她回宫后要严惩慕容徽。
她又替慕容徽提心吊胆,生怕谢鸢气昏了头,借这件事做文章。
一连几日过去,谢鸢只顾着冷落慕容徽,其余待遇一律如常,并没有实质性的惩罚。
谢崚还以为是她娘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这茬。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就让这件事默默过去。
……
回到京城约莫四五天后,谢崚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被拐回来的周墨……经历了赐婚之后,谢崚差点要把这个倒霉蛋忘在脑后了。
幸好侍卫严格按照谢崚的吩咐办事,将周墨打包,一起运回了京城。
现如今,周墨拿着那一纸调令,去太医署挂职。
谢崚去看他的时候,周墨像见了鬼一样,拔腿就想跑。
“站住,跑什么跑,本公主有那么可怕吗?”
周墨只好转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微臣拜见殿下。”
御医院门前有着一块篱笆小院,青竹编织的篱笆上挂着太医们晾晒的药材。
谢崚坐在篱笆前,玩弄着一块灵芝,问道:“头还疼吗?”
周墨摸了摸后脑勺,苏蘅止的力气刚刚好能够让他昏倒,并不会给他带来太严重的伤害,这些天他自己斟酌着用药,已经好很多了。
他苦笑道:“已经不疼了,真是难为殿下,忙里抽空来关心我。”
谢崚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连忙道:“别这样嘛周大夫!”
“太医院也挺好的嘛,我让他们给你分配的都是闲职,你平日也不会特别忙,拿着一样的官饷银钱,只要偶尔给我爹看诊就好了,你治不好我也不怪你,这样的日子不也挺潇洒自在的吗?”
除了被限制不准离开皇宫以外,一切都挺好的。
周墨喉口一哽,他就是为了躲着慕容徽。
慕容徽让他三缄其口,不准说出他的真实病况,谢崚又偏偏让他给她爹看诊。
周墨简直要被这两父女缠得没办法。
“小公主,你不懂。”周墨摇了摇头,“微臣有难言之隐,真的不适合在京城待下去,还请小公主高抬贵手,放微臣离开。”
谢崚将灵芝当话筒,递到他嘴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不如跟我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决?本公主罩着你,别怕,说!”
“公主殿下,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周墨依然长叹。
谢崚往他身边凑了凑,金色的大眼睛闪烁,“我不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周墨是有苦也说不出。
又是长叹一声,“放过我吧,小殿下……”
求求这俩父女放了他吧!
……
谢鸢和慕容徽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了八月,盛夏酷暑,天热得跟火炉一样,这两人之间的寒冰没有丝毫溶解。
然而,令谢崚闹心的还不只是她不省心的爹娘。
八月,太学里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件事,太学即将迎来了夏季的考试。
谢崚旷课数日,刚回太学学习,听学监宣布要大考的消息,整个人差点没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