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作证,是陛下吩咐,不必言谢。”
“呃……”
谢崚手指划着圈圈,几次欲言又止,还是鼓起勇气道,“其实上次……我说你性格孤僻,是我不对,我不该背后语人是非,是我错了。”
“对不起。”
谢灵则目光波澜不动,没有因为谢崚的道谢和道歉有着任何情绪起伏,面无表情地道:“殿下如果实在觉得难以启齿,那也不必和我道歉。”
谢崚惊愕抬头,“你什么意思?”
“殿下若是诚心想道歉,不会拖延到现在才说,是
因为你觉得我替你作证,心里过意不去。”
谢灵则说道,“我已经说了,是陛下让我出面作证,这是我份内之事,我当日所言证词皆是事实,也没有袒护殿下,殿下如果并非诚心,我也不需要这份道歉。”
谢崚被噎了一下。
除了她爹娘,还是头一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谢崚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谢崚跳脚,“本公主当然是诚心实意和你道歉的,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谢灵则垂眸看着她,“殿下要说的,就是这两件事吗?”
“如果没有别的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唉,你……”
谢崚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转身离开,谢崚一个人愣在竹林里。
回过神来的谢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她总算明白谢灵则为什么没有朋友,他这个性子,可不只是单纯的孤僻那么简单,还稀奇古怪,谁会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谢崚心想,谢芸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就在这时候,小河急匆匆地过来,“殿下,殿下!”
她喊得很急切,一路跑来,好几次险些踩到裙摆。
谢崚仰着头,“喊我干什么?”
小河左右看了一眼,附在她耳边,低语,“不好了殿下,快随奴婢去宣室殿,陛下出事了。”
谢崚的心跳一滞。
“什么?”
……
一个时辰前,谢鸢和慕容徽抵达余府。
世家贵族通过联姻结成同盟,是很常见的事情。
余家和孟家这桩婚姻很早就定下了,两家同属于江南的本土豪族,弈世交好,来往紧密。
孟家家底雄厚,家主为自己的妹妹准备了一车队的嫁妆,浩浩荡荡驶过长街,气场十足,来往的路人见了,无不羡慕。
嫁妆中有两个镶金的大箱子,需要两匹马才拉得动,据说里面装着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
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珍宝早就被掏空,藏着的,是埋伏好的黑衣刺客。
谢鸢和慕容徽分别从马车上下来,蟒袍锦带,意气风发。
“夫君今天居然愿意陪朕外出赴宴,”谢鸢朝他伸出手,压低声音说道,“朕还以为,夫君不想见到朕。”
慕容徽熟练地揽住她,“臣侍向来公私分明,尽臣子本分,陪陛下出席臣子婚礼,是应该的。”
听他这么说,谢鸢心口来了一股无名怒火,手下暗自用力,狠狠掐了他一把。
慕容徽面不改色。
就在这时候,余家家主笑容满面地道:“陛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还请陛下快往上座!”
谢鸢移开了手,慕容徽凝视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一片通红。
婚宴现场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宾客的脸上都挂着笑意,说着恭喜的话。
府内的侍女们进进出出,忙得火热朝天,接待来宾。
就在这时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新娘子到!”
众人往门口涌去,争先恐后去看那位孟家嫁来的新娘子。
“你不去看?”谢鸢问道。
“陛下自己去吧,臣侍见到新娘子,只怕会不由得想到,今后阿崚出嫁时的光景。”
谢鸢知道他还在因为婚事和她赌气,“爱看不看!”
她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发现长裙被慕容徽拌了一下,她抬手就是狠狠一拽,慕容徽险些被她掀翻。
抬眼望去,她眯着眼睛,狡黠地看着他,好似一只狐狸,得逞地冲他笑。
顽童。
慕容徽嘴唇翕动,不动声色地朝她比了个口型,暗暗讽刺。
谢鸢当做没看到,自顾自理好衣裳。
……
门外花轿落下,孟朝曦身着红色嫁衣,手握鎏金却扇,在喜娘的牵引下,缓缓落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