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崚才不会主动和他示好。
看见他谢灵则中计,谢崚当即露出凶狠的真面目,“谁要和你一笔勾销,姓谢的,本公主告诉你,新的一年你给我等着瞧!”
苏蘅止:……好记仇。
谢崚提着裙子转身,邪恶小手伸向苏蘅止的肩膀,用力掐了一下,“你剥的什么橘子,想酸死我呀!”
苏蘅止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这橘子还真是随便挑的,他剥完以后也没有尝过,不知道是酸的。
“重新剥。”谢崚施施然坐了回去,从桌子上随便挑了一个黄橙橙的大橘子丢给他,“你尝过再给我。”
片刻后,谢崚吃着苏蘅止刚剥好的橘子,目光转悠着看向大殿。
对面空出来的几个位置,是给她七叔的,她想起那天她爹和慕容律的谈话。
今夜注定不会是个平安夜。
……
随着宾客陆续到来,谢鸢与慕容徽姗姗来迟。
他们穿着尚衣局缝制的特殊礼服,严庄锦带,重重裙裾交叠,头顶华冠,挽着手走上高台,接受众人的跪拜。
谢崚一瞬间有些恍惚,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他们关系还没有恶化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他们也是装的。
谢鸢微笑起来,十二珠玉冕旒下容色倾城,她并不急着叫歌舞,而是看向了慕容律的方向:“今日除夕,崇宁殿内也多了一位贵客,慕容鲜卑部七公子慕容律,也是皇后的族弟。”
“阿律,”她叫得很亲切,“朕经常听你大哥提起你,他总是夸你聪明绝顶,年少有为,喜爱游历天下,见多识广。”
但是谢崚却能够看出,她的笑意只是浮于表面,果然,还没等慕容律回话,她的下一句话就是,“朕最近让人新学了个戏法,不知七公子有
没有见过。”
话音未落,大殿内离开来了两帮人马。
一帮人马抬来一个大水缸,另一帮人马牵来了一头羊。
她抬起手,华贵的衣料顺着她的手腕滑落下去,露出纤瘦的藕臂,她玉掌轻轻拍了两下。两帮人马同时动了起来,一边手起刀落,很快就宰了羔羊,并且开始处理羊的内脏。
另一伙人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开膛破肚,两道程序一同进行,很快就从鱼身和羊肚中分别发现了两块黑色的石头。
血腥味充斥大殿,虽是诡异的一幕,然而宾客们都知道谢鸢究竟在做些什么。
谢崚推开苏蘅止,“别挡着我看东西。”
苏蘅止说:“你不是晕血吗?
方才见屠夫要杀生,他忙不迭捂住她的眼睛,生怕她不适。
“我现在不晕了。”
谢崚想着,晕就晕吧,哪有吃瓜重要,她娘这次可算是开足马力,一上来就贴脸开大。
她有些担心她那个吊儿郎当的七叔,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这种场面。
既然她硬是要看,苏蘅止也拦不住她,就和她一起看。
屠夫浑身上下都是血,将两块血淋淋的石头一起捧到慕容律面前,谢鸢微笑:“你看看,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慕容律扫了一眼上面的字,无非就是除旧迎新,新年欢愉之类的字样,不禁大笑起来,连声道:“有趣有趣,陛下这戏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为人胆大,根本就不畏惧这些。
谢鸢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鱼的话,在鱼腹下开个小口子将石头藏入其中再缝合,至于羊嘛,那可就更简单了,寻一畜养牛羊的农民,寻合适大小的石子从后方羊置入腹中即可。”
“在朕看来,不过是些小把戏,可是却有些人,傻乎乎连把戏和天意都分不清,说出来,还真是令人笑话,你说是吗?阿律。”
她笑起来是桃花眸盈满春水,流光溢彩,温柔如水,手中握着杯盏,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宛如玩笑一般。
不了解她的人,或许都以为她会是个温和的人,可是温和的人又怎么会从一个女奴爬上这个位置呢?
如何回答她的话,是个难题。
慕容律来之前就已经答应过慕容昭,他是以邦交国出使楚国,而非以臣属朝见谢鸢。
他不得以臣子的身份跪拜楚国女君,自然也不能说出任何不利于鲜卑的话。
包括那个出自“鱼肚”和“羊腹”的天意,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人为,作为慕容昭之子,他也不能否认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从常理上来说,慕容徽身为慕容氏的公子,不大可能因为言行之失就真的要被慕容昭处死,但现如今慕容昭偏爱六公子,年纪渐长刚愎自用,会借题发挥,做出什么事情还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