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司农卿为何要拼上全副身家阻止陛下北伐?最主要的不过是为了保住性命,乃至于最后无计可施,只能兵行险招,派刺客去取陛下性命,陛下若龙行,殿下年纪尚小,君后掌政,北伐的事就会一拖再拖。他的中饱私囊也不会暴露。”

苏蘅止的语气徐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刺杀之事败露后,司农卿举家北逃,中途遭遇盗贼截杀,司农卿命丧当场,后来陛下派兵追回了司农卿的所有家眷,成年男子斩首,妇人与孩童流放。”

“孟夫人不想受辱,狱中用衣带勒死了三个儿女,之后悬梁自尽。”

大雨淅淅沥沥,雨敲击着屋檐的声音淹没老夫子的念书声,谢崚抱着孟君齐的笔记,怔怔的,好像失魂落魄了一样。

许久之后,她才说出一句话,“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和她说?

看她这些同窗的表现,应该都是知道孟家倒台的消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消息,就她还不知道,讽刺的是,她还是孟君齐最好的朋友。

今天早上,她还在寻找着孟君齐的身影。

但很快,她笑了一下,心里有了答案。

这几天她躲在偏殿中养伤,她娘怕她担心,所以当然不会告诉她,宫女们看谢鸢的眼色,自然也不敢跟谢崚说些什么。

所以只能慢慢地拖,拖到最后一刻,直到她自己发现不对劲,主动去问。

乔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带走,谢鸢视谢崚为珍宝,往日太学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谢鸢耳中。

谢崚能处理的,她自己处理,谢崚不能处理的,谢鸢替她处理。

乔洛这番出言不逊,已是以下犯上,他以后都不会再来太学了。

谢崚转过身,对苏蘅止道:“阿止哥哥,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苏蘅止没有说话,捧着默默地离开,回到了原本自己的书案上。

她的书案上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抚摸着孟君齐的笔记,鸦羽似的眼眸颤动,她将笔记放进书箱之中,永远封存。

这本笔记,再也回不到它主人的身边了。

……

雨一直持续到夫子将课讲完,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天上还在打着雷,草木飘摇。

太学的孩子当然不会自己带伞,挤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着,等待着侍从将伞送来。

地面上有积水,被雨滴旋出一个个小圈圈。石砖地板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楚苍翠,石凳也变得干净明润。

谢崚呆愣愣站在屋檐下,不知道等了多久,小河还没来。

她抬眼看了一下雨水,眼神茫然。

水汽弥散,落在她的脸上。

她等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跑进雨中,绣花鞋踩过小水坑,溅出的泥水瞬间湿了裙摆。

“殿下?”苏蘅止急了,“阿崚!”

他左右看了一眼,同桌林敏思的书童刚刚赶到,给他拿了把伞,苏蘅止二话不说把伞抢了过来,“借用一下,下次还你。”

林敏思目瞪口呆,“我就这一把伞!”

苏蘅止踩着水顺着谢崚跑走的方向飞速奔去,声音渐远,“不好意思,你可以等雨停了再走。”

林敏思:……你还怪有礼貌的。

……

谢崚小小的身子在落雨的宫道中穿梭,她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处,只知道一味地向前跑着,雨滴飞速后退。

春天的雨水冰冷,落在脸上,遍提生寒,可她似乎感觉不到冷意。

她转进御花园,来到假山后面。

花园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假山更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她小小的身子拦在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她终于无法按耐住胸口上涌的情绪,放声大哭出来。

她的君齐,她的第一个朋友君齐,会带着她一起喂狸猫,会贴心给她记笔记的朋友,即便闹掰了,也会在争执中第一时间护着她,逃课给她送餐食的君齐,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

眼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丝毫温度。

在这个连坐九族的时代,血缘中的关系便可以等同于一起有罪。

司农卿有罪,所以孟君齐也有罪。

同样的,她娘害死孟君齐,相当于是他们谢家人害死了孟君齐,她脱离不了关系。

她忽然之间好恨,为什么司农卿要贪墨,为什么孟夫人要杀女,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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