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庆功宴上,宇文部的教训你又不是没看见,你想要找死,别将你妹妹和贺兰家也一起填进去。”
贺兰察察道:“阿妹和宇文家那个小黑不一样,我们贺兰氏是功臣,何况,我们还不是有姑母你吗,姑母是陛下的母后,你去说情,陛下不可能不答应。”
贺兰太后简直要被他的愚蠢气昏过去,下了逐客令。
“出去,吾今日头疼,不想谈论此事。”
太后了解慕容徽,他性情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她不是没有想过后位空悬、子息衰微可能带来的恶果,也不是没有认真地劝过慕容徽。
在慕容徽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几次试探,想要为他纳妃,用联姻来换取其余部族的支持,然而这都被慕容徽拒绝了。
她还想过别的办法,将美人送到慕容徽房中,哪怕不纳妃,要个孩子也可以——全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慕容徽直言,说他不需要女人,至于孩子,他有阿崚就够了。
太后自此看穿了慕容徽的心思:他想着的是,怎么能够快些从楚国手里,将孩子抢过来,最好能够快些攻下楚国,将女帝也抢过来。
鲜卑还没有出过女帝,也没有过女继承人,但是南朝谢鸢开辟先河,慕容徽真要手腕够硬,扶持女儿为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时候贺兰太后就停止干预慕容徽的后宫事,转而想着为他经营下一代。
可惜,总有些愚蠢的人,自作聪明。
喝退了贺兰察察以后,太后的头又痛了,就在此事,有人来道,说小公主来请安了。
……
刚到长寿宫,谢崚就和贺兰察察不期而遇。
从太后宫中出来之后,贺兰察察正愤恨不平,心中思考着下策。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碧色长裙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鲜卑的姑娘们自小生长在寒风肆掠的塞北,很少会穿这样质地轻薄的衣裳,哪怕到了邺城,习惯一时间也改不过来,这人是小公主无疑。
贺兰察察连忙朝她行礼:“微臣拜见殿下。”
谢崚停下脚步,一时间有些迟疑,她并不识得燕国的朝臣,正努力辨认着眼前人的身份,身后的云萝在她耳边提醒说道:“殿下,此乃中书监贺兰察察大人,太后兄长的儿子。”
贺兰家的人?
谢崚的脑海立刻给自己和他排了个辈分,也就是说这人是她表舅。
谢崚微笑:“中书监请起。”
贺兰察察起身,目光落到谢崚身上,上好的春光透过红墙,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她仰着头,下颚线清丽,一双眼眸微微眯起。
谢崚五官不肖其父,却偏偏仗着慕容家世代相传的一双金眸,慕容徽对她的宠爱人尽皆知。
贺兰察察愣了愣,心里头忽而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皇后不可以,那太女夫呢?
贺兰察察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小殿下来找太后吗?”
“我来给皇祖母请安。”
谢崚尚不知晓贺兰察察是怎么样的人,只是礼貌又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
贺兰察察还想要拉着谢崚和他多说一会儿的话,这时候,听闻谢崚抵达长寿宫的太后派了秋竺来,将贺兰察察打发走。
“贺兰大人该回去了,太后让奴婢来将小公主带进去。”
太后生怕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和谢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秋竺说完,转身看向谢崚,“殿下快进来,太后在等着你呢。”
听到这话,谢崚连忙道:“那我先去和太后请安了。”
贺兰察察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秋竺,急急告退。
……
太后已经重新整理了一遍仪容,端坐在主院中等候谢崚。
谢崚今天的打扮非常乖巧,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首饰,也没有穿太过繁琐的衣裙,一切从简。
她没有学过燕国的礼仪,于是便用楚国学来的对长辈行礼的姿态朝着太后的方向三叩五拜。
“儿臣来给皇祖母请安,祝愿皇祖母千岁万岁,长乐无虞。”
她的声音清脆,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眸炯然有神。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认真端详谢崚,她长得不像父亲,面容柔和而细腻,一看就是汉人相貌,唯有那双金眸,宣告着她的鲜卑血脉。
太后凝视着她的眉眼,忽然间有些失神,刻板的面容温柔了许多,连眼神也带着些许怅然。
谢崚眨了眨眼睛,正疑惑太后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忽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