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徽的金色瞳孔猛地一缩。
易容术?
慕容徽见识广,知道这种改变容颜的化妆术,其实是真的存在于三教九流间。
手上的剑微微颤着,剑鞘内响起磕碰的声音。
“陛下,你怎么了?”暗卫有些担忧,慕容徽握剑的时候从来没有手抖过。
慕容徽脑海中突然闪过很多画面,比如说,谢崚总是无缘无故地亲近留芳,为了留芳,她甚至可以引兵逼迫太后;谢崚生病,留芳比他还要心急,留芳还会下意识喊谢崚的小名;留芳撩拨他,到了最后一步总是不愿意……
那是因为她担心露了马脚,就算是换了张脸,但是做起那种事情的风格总不会变。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宛如春笋般瞬间从土壤中抽出。
可是慕容徽依然不相信,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真的是谢鸢,那他这些天被她勾得神魂颠倒,他又算什么?
他觉得胸口抽痛得厉害,方才谢崚已经激起他的心火,现如今这团火越燃烧越旺盛,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最后问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老乐师颤颤巍巍:“是……去年冬季,也就是楚军刚刚撤离长安的时候。”
去岁冬季。
慕容徽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那是谢鸢落崖的时间,不难想到,谢鸢被王伦救走的消息只是楚军放出的障眼法,谢鸢其实被秦军带走,后来困在了城中。
等到他占据长安,她干脆趁机埋伏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慕容徽已经没有借口再自欺欺人。
那女人就是故意接近他们父女的。
与谢崚的相遇是预谋的,为他洗手作羹也是假的,那块精致的玉花糕里肯定藏着毒药,约他去石榴林肯定也是想要趁机要他的命。
他可太了解谢鸢了。
他终于理解在他中迷药昏睡前谢崚低语那句话。
——“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他又何止在谢鸢这里栽倒一次两次?那女人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他简直输得一败涂地,他的脸都不用要了。
谢崚肯定知道谢鸢的真实身份,毕竟没有孩子不认得自己的亲娘,所以才会对谢鸢偏袒纵容。
她们母女两个,合着来哄自己!
明明那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谢崚还是忘不了她娘。
他搜查过好几轮,都没有搜到关于留芳身世的任何消息,偏偏春蒐以后,他就找到了这个老乐师。
也许,就连老乐师的出现,也是被掐着点设计好的。
他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被调走的守军,还有他莫名其妙中的迷药,不用想,他得知留芳真实身份的此时,谢鸢肯定已经被不在长安了。
慕容徽心想,他真的是个笑话。
全天下的笑话。
心口的剧烈疼痛,让他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脸色煞白。
他眼前出现了黑点,心火烧得他浑身滚烫,汹涌的情绪让他身体地崩山摧。
“陛下,陛下!”
暗卫急促呼唤声传来,手中剑落地,慕容徽高大的身躯就这样倾倒了下去。
……
谢崚忐忑地在殿内等着慕容徽找自己算账,等到发困也没有等来消息,就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才睡没多久,就被赶来的杏桃摇醒。然后,她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慕容徽被她气晕了。
谢崚让杏桃说了两次,才确定该消息如假包换,在老乐师面见慕容徽的半个时辰后,太医匆匆赶到,诊断出慕容徽一时气急攻心,悲愤成疾,需要好好疗养。
亲爹生病,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谢崚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打发走了苏蘅止,收拾好东西住进了宣室殿偏殿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