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慕容徽按住谢崚的手,伸手擦掉她眼角的血迹,“没事了,父皇不怪你,别干傻事,好不好?”
昨夜尚且怒气滔天的慕容徽,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语气软得像在哀求。
谢崚:“……”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力气,她才动了一下,身上就发着虚汗。
她病重过很多次,但濒死的经验仅仅体验过一次。
这次醒来后感觉,和当初从瘟疫中死里逃生很像,她下意识想要问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慕容徽按住了她。
“别起来,再躺一会儿。”慕容徽拿来手帕,替她擦汗。
“太医说你醒过来就不会有事了。”
谢崚沉默片刻,想要说些什么,但也害怕说错什么,于是张了张口,说道:“我想要见沈川。”
她声音很弱,气若游丝。
慕容徽还没回应,旁边贺兰絮就开口求情,“陛下,让殿下见吧。”
慕容徽道:“朕去看看你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他起身出去后,沈川被人架着丢了进来。
沈川衣服上脏兮兮的,眼里还噙着笑,摸着床沿爬起来,跪在了床头。
他脸上有擦伤动作也不协调,像是挨了一顿打。
沈川伸出三根手指道:“殿下,昨天我可是挨了三十大棍,现在不比殿下好受呢。”
慕容徽因为谢崚的昏迷牵连东宫众人,他们都不好受,连杏桃也被罚在殿外跪了一夜。
谢崚努力动了下,要不是现在浑身没力气,不然她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
她咬牙:“你给我喂了什么?”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意,她这次昏厥肯定不是偶然。
“芝麻糖,好吃吗?”
谢崚:“……”
谢崚过敏,小时候谢崚身体养得好,吃一两块芝麻糖糕顶多就是发红疹,而以她现在的状况,再去碰这种禁忌的食物,无异于自杀。
沈川坦然,“殿下不受点苦,陛下怎么可能心疼呢?”
谢崚爱惜身体,怕死怕得要命。她就算要用计,也不可能做出自伤的事情来,沈川也猜到了,所以他事先没有跟谢崚打招呼。
“整个皇宫找不到一粒芝麻,你的东西在哪里来的?”
“我和陛下说,是殿下特地命我出宫买的,若是陛下责备,殿下将会服下糖糕,自我了断,
无须陛下担忧。”
谢崚:“……”
难怪刚才慕容徽露出那个表情,原来以为她是自尽。
谢崚:“你就不担心我真的死了吗?”
沈川笑道:“殿下福大命大,奴婢干这件事之前,特地算过一卦,殿下会活到八十岁,何况太医说了,殿下只要醒来,便无性命之忧,殿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崚说了太多的话,觉得有些累了,闭上眼不想管他。
“生气了?”
沈川见此,叹了口气,也不再嬉皮笑脸,“殿下有没有想过,你是陛下的女儿,你当然不用害怕陛下责罚,但是你身边的人该怎么办?”
“苏郎君远赴徐州,贺兰初为你欺骗叔父,你若不用此计让陛下心软,逼陛下让步,只怕殿下没能力保住身边人。”
“还好,陛下还是愿意在乎殿下性命的。”
谢崚终于是再次睁开眼睛,“接下来呢?”
沈川给谢崚盖好被子,“首先,殿下先养好病。”
说完后,沈川又说道:“徐州之后,当夺荆州。”
徐州为下有,荆州为上游,一上一下,相互形成犄角之势。
第123章 过招
等药熬好后,慕容徽亲自给她端来了。
谢崚的脸上,手臂上,都有碎瓷片划伤的伤痕。
她靠着床头的软枕,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白皙的皮肤上残余着几点深褐色的血迹。
她一口一口地将药喝下去,喝到一半,实在是不想喝,“头晕,想吐,不想喝了。”
太医说应该喝完了才好……
慕容徽正想要劝慰她,可是看见谢崚那双楚楚可怜的金眸时,只是道:“不喝就不喝,等明天再喝。”
“你好好养病,夜里若是有事,可以派人来宣室殿。”他胸口堵着,在病弱的女儿面前,低下了头,“父皇不追究苏蘅止私逃,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谢崚点了点头。
慕容徽替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比起谢崚争夺江山,她自取灭亡,对他的影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