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花咔嚓一声,我和史文婧被定格了。
半个小时后,春花把照片发到了微信朋友圈,有同学看了,又转到了微博,不出一天,我和史文婧在一起的消息传遍了小圈子。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以史文婧的个性,虚假的消息非但不会让我和她弄假成真,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
果然,出了朱春花的门,史文婧就立刻有了辟谣的行动,只针对我。
“你满意了?”史文婧走着走着忽然站住了,扶住我,脱下一只高跟鞋,弯腰抓起来,倒出里面的沙子。
“满意什么?”我有点惶惑,同时也感到被伤害。
“大家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史文婧微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我喜欢她的简单和直接。
“对不起……”我想我只能这么说。
“你用不着说对不起。”史文婧拢了拢头发,她脖子根的绒毛软软的,显得很可爱,“再说有误会出现,也是因为我的提议,他们有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吧,有一天真相大白,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幸福的时候,别人自然会明白,我希望我们都幸福。”
“当然。”我故作轻松,耸了耸肩,“你要回家?我送你。”
“不用!”我话音还没落,史文婧就拒绝了我,快得几乎没有空隙。
我觉得自己很受伤害。先是那句“你满意了”,后是那句“不用”。老同学之间,原本应该是最放松的,但每当我和史文婧相处,我都绷得紧紧的。她似乎也无法松弛下来,我们仿佛一个是投球手,一个是击球手,我投出去的球,无一例外被她打到九霄云外。
我一个人回到家。黑眼豆豆又饿了,竖着尾巴,对我嗷嗷直叫。我给它倒了点猫粮在小碗里。打开电脑,放下我自制的大银幕,点开硬盘,找到苍井空老师的经典作品。我往沙发上一靠,跷起脚,狠狠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运行键。每个人在私下里都应该有一套发泄方法,我为什么不可以有?老林的发泄方法是跟女下属有点小暧昧,却差点因此引火烧身;蜜妮的发泄方法是学宫斗剧,勇斗每一个威胁到她职位的竞争对手;大麦的发泄方法是谈恋爱,一会跟男人,一会又跟女人。每个人都有看上去不可告人的一面,但当你了解到他们的孤独与寂寞,十之八九会原谅他们。
正如我随着苍井空老师的表演找到生理期中的小高潮的时候,谁又会忍心责怪我呢。白天不懂夜的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的悲催!我全身冒汗。
电话响了,是马龙珠,她总是能够不合时宜地出现。
“嗯,哦,哈?啊!”我用四个语气助词表达了我的情绪。
新的游戏又开始了。
旅行最考验一个人的耐性,也是两人关系的照妖镜。
上一次旅行,我和马龙珠看清了彼此。这一次,马龙珠说,要让史文婧也能看清我,进而爱上我。我问马龙珠,你有几成把握,马龙珠说,你听我的准没错。
飞机缓缓降落在黄山国际机场,天知道马龙珠怎么会把活动现场安排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坐飞机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痛苦,现在,我还必须爬山。我抬头望望,高山仰止:“你故意的吧?”我忍不住跟马龙珠吐槽。
“我故意的?”马龙珠递给我一个拐杖一样的东西,“故意什么?”
“故意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
马龙珠怒斥我:“不是我要来,是皮特要来。”
“皮特要来?”
“好了,现在是爬山,回头你就知道了。”
“爬山,”我已经开始头晕了,“有索道,我坐索道去,宾馆地址给我,我们宾馆见。”
“不许去!”马龙珠把登山棒横在我前面,“你要勇敢面对恐惧。”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总算见识到黄山的恐怖了,三十六大峰,七十二小峰,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我和马龙珠刚爬到白鹅岭,我就恨不得瘫倒在地。人一累,抱怨就来了:“你安排的人到底在哪呢,费用可都是算在我们公司里的,钱不能白花啊。”
马龙珠说:“你急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会员的钱,你的那份我请了。真是小气,就你这还要结婚生子呢,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瘫坐在石阶上,四个挑山工扛着竹轿子,上面坐着个胖大的男人。马龙珠指着这一幕说:“赶紧起来,你看看人家,你必须首先是一个斗士,努力奋斗,然后才能有收获。”我立刻就恼了:“人呢,奋斗的对象呢?”
马龙珠说你别急,先上了山再说。我说不行,马龙珠就一直念叨。我受不了她的唠叨,拖着灌铅的腿,继续往上爬。到了北海,终于有了宾馆,我无心看风景,放下背包就在床上躺成个大字。我在马龙珠面前总是善于彻底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