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定地举起右手,拇指靠拢手掌,其他四指并拢、竖直,“我对飞来石发誓。”
史文婧再次扑向我,狠狠地抱紧。
幸福如馅饼从天降,猝不及防地砸中了我这颗倒了近三十年霉的头。幸福像花儿一样,我就是那伴花的少年。我美滋滋的,对谁都和颜悦色,公司的同事得福利了,我的死党们得福利了,就连黑眼豆豆都因为我的恋爱而在伙食上档次上调了一个段位了。而且,也许因为主人心情大好,黑眼豆豆居然同步响应,高龄发情,大有得子的苗头,整夜整夜不睡觉,叫唤得厉害。后来还是大麦想了个办法——从她同事那抱来一只和黑眼豆豆同种同族的母黑猫配对,总算解决了黑眼豆豆大人的性生活问题。
“真确定关系了?”蜜妮半信半疑,口气飘忽得跟个鬼似的,“她跟你好像不是一类人。”
“确定了。”我相当自豪,“两个人在一起没必要找一类人,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是一类人,那还不是缺啥补啥。”
“我听了只觉得是你感动了她,感动可以帮助你得到一个人的爱情,但我总觉得,爱情世界里只有感动是不够的,好的爱情还需要彼此有一点奋不顾身的冲动和一点捡到宝似的沾沾自喜。”蜜妮说得头头是道。
“我是捡到宝了。”我狡辩。
“别整这些虚的,”大麦穿着个皮靴,坐在我的书桌上两脚乱踢,“有实质性进展没有?”
“实质性进展?什么实质性进展?”我茫然。
蜜妮捂嘴笑。大麦说:“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就那个啊。”
“那个?哪个?不妨直说。”
“那个就是那个,还有哪个,男女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大麦不耐烦,可能认为我孺子不可教。
我瞬间明白了,但作为资深宅男,跟两个女人谈这些,我还是有些害臊,我故意装了个傻,“哪个哪个哦……”
我们正说着话,两只猫在旁边闹开了。黑眼豆豆肆无忌惮地骑在母黑猫背上,欢快地来回运动,根本无视客人的存在。
大麦狂笑。活脱脱现世报。蜜妮指着猫说:“你不懂,有猫给你示范,你学就是了。”
我气得恨不得立刻打散这对猫。
“黑眼豆豆!你再耍流氓我关你小黑屋!”我像一个卫道士似的咆哮着。
从黄山下来,我和史文婧正式开始了交往。我们做男女朋友一切该做的事,看电影、吃饭、逛街,甚至接吻。但唯独一件大事,史文婧从来不提。也正因为现实的尴尬,我才愈加佩服大麦和蜜妮的高瞻远瞩。我本来想向马龙珠咨询咨询,但出于男人的好胜心,每次见面,我想了想,又把话吞了下去。
“怎么样?满意了吧?”马龙珠笑着对我说,“到底谁适合做爱情顾问,你倒是说说啊。”我和马龙珠面对面坐在俏江南的大堂里。
“顶多打平手。”我嘴硬。
“你认为是平手?”马龙珠用小钢勺搅拌着饮料,“那我再下一城试试,我能让你醉生,也能让你梦死。”
我连忙讨饶,说:“哎呦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反正你是够幸福的了,你就给我一点幸福的边角料成不成,成不成?”
“成。”马龙珠把勺子朝高脚杯里一放,人朝后一靠,“你态度良好,就什么都成。”我连忙嬉皮笑脸问:“我当然求饶,但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想向龙珠大人请教。”我一副古代破案剧的腔调。
龙珠也马上入戏,拖着腔调说:“草民你有何冤情,如实说来。”
我比了个京剧的手势:“且问大人,当日黄山顶上,大人是用了什么妙计,才能使得那位小女子回心转意?”
龙珠诡秘一笑:“这个容易,本官先让美籍人士去与小女子见面相亲;然后本官再让美籍人士在山顶上拒绝小女子的爱意;然后正当小女子心灰意冷之时,本官安排你与小女子见面,冰火两重天,小女子自然容易钟情于你;再加上黄山风景如画,气候宜人,人心情舒爽,那么胜算就又加了几成。”
我一听就有些不高兴,当即便恢复本来声调:“你这不是坑人吗?太残忍了吧。”
龙珠没含糊,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我这不都为了你吗,我不残忍,你就得等,就你这样,你等得起吗?再说了,王阳明都说了,心存大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别跟我说这点你都不懂!”
我冷笑道:“心存大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么说我真该谢谢你。”
龙珠冷冷的:“你是该谢谢我。”
我没再说话。龙珠也没说话。我想立刻站起来,走人,这种想法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在我头脑中闪现许多次,但每次都是当我提起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又瞬间放弃了。对马龙珠,我做不到绝情绝意。
马龙珠低头吃东西,跟平常看上去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