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范隐引着郭有之,行至一间监察院深处的牢房前。
这间号称“干净”的囚室,石壁上依旧渗着幽微的湿冷,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得彻底。
他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回响。
范隐侧过身,手臂微抬,做了一个不带温度的“请”的手势。
“郭伯伯,暂且委屈您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是客套还是某种更深意味的开场。
郭有之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简陋的陈设,一张硬板床,一只粗瓷水罐,仅此而已。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步走入那片昏暗之中。
旋即,郭有之转过身,隔着半开的牢门看向范隐,脸上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漠。
“没什么可挑剔的。”
“人已是阶下之囚,难道还指望锦衣玉食不成。”
范隐的目光在他憔悴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郭伯伯此言差矣。”
“您曾是堂堂礼部尚书,距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也不过一步之遥。”
“如今却落得身陷囹圄的境地,这份落差,非常人所能轻易承受。”
郭有之闻言,嘴角牵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仿佛自嘲。
“皆是老夫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那声音在空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沉重。
“眼下,老夫唯一牵挂的,便是我那个不成器的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