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沈重面无表情,穿过锦衣卫自动为他分开的人墙。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黑色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丈量着某种看不见的距离。
距离昨日那道几乎将他神魂都斩碎的剑光,已经过去了一天。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那面对死亡时绝对的虚无与恐惧,依旧如跗骨之蛆,盘踞在他的识海深处。
他看向街对面那个始作俑者。
范隐,那个南庆来的疯子,正斜倚在使团大门的门框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仿佛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只是一出与他无关的街头杂耍。
看到沈重望来,范隐甚至还抬起手,懒洋洋地挥了挥。
“呦,沈大人,恢复得不错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的熟稔。
“不愧是沈大人。”
“寻常人要是直面了在下昨日那一剑,怕是现在还躺在床上,对着房梁数蚂蚁呢。”
“大人这不到一天就神完气足,心志之坚韧,非常人可比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沈重最敏感的神经上。
沈重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但他并未理会范隐那夹枪带棒的“问候”。
他今日的目标,不是这个南庆来的怪物。
他转身,正对上衫虎。
沈重先是抬手,一丝不苟地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官礼。
“下官,见过大将军。”
官面上的礼数,他沈重从不落下。他不是范隐,那个可以无视世间一切规矩,凭心意行事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