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亭台外的夜色愈发浓稠,仿佛能滴出墨来。
沈重离去的脚步声彻底消散,亭中只余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亭柱后的阴影中分离出来,悄无声息地立在小皇帝身后。
正是狼淘。
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似乎连摇曳的烛火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小皇帝并未回头,只是端起桌上早已微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都听见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像个考了好成绩,急于向家长炫耀的孩子。
“都听见了。”
狼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小皇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觉得朕这个法子,怎么样?”
“治标不治本。”
狼淘的回答,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亭内的暖意。
“只能解一时之困局。”
他看着那跳动的烛火,继续说道。
“锦衣卫被腐蚀,便建一个东厂。”
“那将来东厂若是也被腐蚀了,陛下是否要再建一个西厂?”
“西厂之后,是否还会有南厂,北厂?”
狼淘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
“如此往复,贪腐之事非但不能根除,反而会令机构愈发冗杂,官吏愈发臃肿。”
他顿了顿,想到了一个更贴切的说法。
“这便如练功走火入魔,毒素侵入一条经脉,便自断一脉。可若毒素蔓延全身,莫非要将所有经脉尽数斩断吗?”
小皇帝脸上的得意,瞬间泄了气。
她将茶杯重重放下,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闷响。